三天的時間仿若流星劃過夜空，轉(zhuǎn)瞬即逝。這一日，陽光慷慨地傾灑在清風道觀，給這座古老的道觀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顯得愈發(fā)莊嚴肅穆。

華天派在掌門華天雄的率領下，如同一股沉穩(wěn)而深邃的墨色浪潮，朝著清風道觀滾滾而來。

他們皆身著整齊的青絲袍，那長袍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宛如流動的墨云，盡顯優(yōu)雅與神秘。頭上的黑色書生帽下，一雙雙眼睛閃爍著自信與銳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清風道觀眾人趕忙熱情相迎，兩派相見，先是一陣相互行禮，緊接著，客套寒暄之語在空氣中交織回蕩。

他們稍作休息后，比武正式拉開了帷幕，演武場上的氣氛瞬間緊繃，仿佛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眾人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場上，空氣仿佛都被這緊張的氛圍點燃。

首先上場的是二師兄和華天派的李刀海。二師兄神情凝重，手中長劍緊握，劍身寒光閃爍，他擺開架勢，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李刀海則一臉輕松，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意，似乎并未將二師兄放在眼里。

“鐺——！“

銅鑼聲在演武場上空炸響，驚起數(shù)只檐下棲息的灰鴿。五師兄握劍的手微微一顫，劍穗上的紅纓在陽光下抖出幾粒細碎的光斑。我注意到他后頸的汗水正順著道袍領口滑進脊背，在青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清風道觀張清遠，請賜教！“

五師兄的聲音清越如鶴唳，對面身著墨青錦袍的青年卻嗤笑一聲，劍尖懶洋洋點地：“華天派陳玉書。聽說你們道觀的《清風十三式》頗有精妙，可別讓我失望啊?！八f話時下頜微抬，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折射出刺目的金芒。

我攥緊觀戰(zhàn)臺的木欄，掌心黏膩的汗?jié)n在朽木上印出指痕。這個陳玉書看似慵懶，垂在身側(cè)的左手卻在不斷變換指訣——正是華天派秘傳的“迷魂引“起手式。三日前在后山竹林，我親眼見他用這招讓五只山雀互相啄咬至死。

“五師兄，記得閉息！“我忍不住高喊，話音未落便被大師兄狠狠拽住衣袖：“聒噪什么！你以為張清遠像你這般廢物？“

擂臺上，陳玉書突然動了。他身形如毒蛇吐信般詭譎，墨青長袍翻涌如霧，眨眼間已逼近五師兄三尺之內(nèi)。我這才看清他左手竟藏著一柄軟劍，薄如蟬翼的劍刃在日光下泛著幽幽藍光。

“叮！“

金鐵交鳴聲刺痛耳膜。五師兄橫劍格擋的剎那，陳玉書突然抬眸輕笑：“張道長，你劍穗上的紅纓真好看。“那聲音仿佛摻了蜜的鴆酒，甜膩中帶著蠱惑。五師兄瞳孔驟然渙散，劍勢生生頓在半空。

“不好！“師父霍然起身，茶盞翻倒在案幾上，碧綠的茶湯順著青磚紋路蜿蜒流淌。我眼見陳玉書的軟劍如毒蛇般纏上五師兄的劍脊，劍尖直取咽喉，情急之下抓起石子彈指射出。

“當！“

石子撞在劍身上迸出火星。五師兄猛然驚醒，脖頸已現(xiàn)出一道血線。他踉蹌后退，突然反手將長劍插入青石地縫，借力騰空旋身，道袍下擺“唰“地展開如鶴翼——正是《清風十三式》的殺招“鶴唳九霄“！

陳玉書臉色微變，軟劍回撤時卻已慢了半拍。五師兄的劍鋒擦著他耳際掠過，削斷一縷鬢發(fā)。發(fā)絲尚未落地，五師兄左手并指如劍，直點對方膻中穴。這招“清風拂穴“本是虛招，卻逼得陳玉書不得不退。

“好！“清風道觀眾弟子齊聲喝彩。我瞥見華天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茶盞在他掌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張道長果然名不虛傳。“陳玉書抹去臉頰血珠，眼中陰鷙更甚，“不過接下來這招'百鬼夜行'，不知你可接得?。俊霸捯粑绰?，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那血珠竟在半空凝成符咒，霎時間演武場陰風大作，隱約有鬼哭之聲自地底傳來。

五師兄道袍獵獵作響，突然閉目凝神，劍尖在地上劃出北斗七星陣。我認出這是《太乙玄門經(jīng)》中的“天罡鎮(zhèn)邪“，需以本命精血為引。果然，七星陣成時，五師兄臉色驟然慘白，唇角溢出血絲。

“清遠不可！“師父急得踏前一步，卻被華天雄橫臂攔?。骸氨任淝写?，生死有命。“

陰風裹挾著碎石撲向五師兄，卻在觸及七星陣的瞬間化作青煙。陳玉書悶哼倒退，七竅同時滲出血絲。他猙獰笑道：“好個以命換命的打法！“突然擲出軟劍，雙手結(jié)出蓮花印，周身氣息暴漲——竟是要同歸于盡！

千鈞一發(fā)之際，五師兄突然睜眼，眸中精光暴漲。他咬破指尖在劍脊抹過，青銅劍頓時發(fā)出龍吟般的顫鳴：“太上臺星，應變無停！“劍鋒所指，陰風盡散，陳玉書如遭雷擊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擂臺邊的石獅上。

死寂。

華天派弟子剛要上前，卻見陳玉書突然暴起，袖中寒芒直取五師兄后心！我抄起佩劍就要躍下觀戰(zhàn)臺，卻見大師兄先我一步飛身入場，劍光如匹練橫掃，將那枚透骨釘擊落在地。

“華天派便是這般比武的？“大師兄劍指陳玉書，素來倨傲的面容此刻凜若冰霜。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持劍的右手虎口已然震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朵朵紅梅。

華天雄拍案而起，檀木桌應聲而裂：“陳玉書！“這一聲怒喝暗含內(nèi)力，震得檐角銅鈴叮當作響。陳玉書跪倒在地，唇角不斷溢出黑血——竟是遭功法反噬之兆。

五師兄拄劍而立，道袍前襟已被鮮血浸透，卻仍挺直脊梁看向華天雄：“華天派絕學，晚輩領教了?！罢f罷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暗紅血塊。我慌忙沖上擂臺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觸手之處冷如寒冰。

“今日比試，到此為止！“師父飛身掠至，掌心貼在五師兄后心渡入真氣。華天雄臉色鐵青，拂袖轉(zhuǎn)身：“我們走！“墨青色的隊伍如來時般退去，只是再不見先前囂張氣焰。

暮色四合，演武場上殘留的血跡在夕陽下泛著暗紫。我扶著五師兄往藥廬走去，忽聽身后傳來大師兄的聲音：“今日...多謝?！稗D(zhuǎn)身時只見他玄色衣角消失在廊柱后，地上靜靜躺著一個青玉瓷瓶——正是師父珍藏的九轉(zhuǎn)還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