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春嬤嬤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剛走出來的婦人身上,因春嬤嬤體形臃腫,如泰山壓頂般將來人整個壓在身下。
“哎喲!我的腰!”
這聲驚呼讓春嬤嬤面色一驚,連忙扶起身下被壓之人,跪在地上慌張道:“求夫人恕罪,老奴不是有意的,都是因為二小姐踢了老奴一腳,才撞上夫人的!”
順著春嬤嬤的目光,柳氏看見一名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女子,眸中厭惡一閃而過,呵,這小賤人的命還挺大的,只剩下半口氣吊著了,都還能活著回來。
隨后柳氏轉(zhuǎn)頭瞪了眼跪在地上的春嬤嬤,眼里盡是責(zé)怪,辦這點小事都能沒辦利索,真是沒用!
腰間傳來的痛楚,讓她惱怒不已,這小賤人活著回來又能怎樣?難道憑她一名小小庶女還能在相府掀起一層風(fēng)浪不成?
隨后柳氏向春嬤嬤使了個眼色,春嬤嬤立即會意。
然而,還未等春嬤嬤開口,卻被墨松宏嚴(yán)厲的聲音搶了先。
“都在干什么?還當(dāng)這兒是相府嗎?!”外面的動靜驚動了書房里正在處理公文的墨松宏,亦是當(dāng)朝宰相,一聲厲喝便讓春嬤嬤身子微微顫抖。
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名美麗婦人,正是方才被春嬤嬤壓在身下的大夫人,柳氏。
只見她身著一襲蜜色圓領(lǐng)湘綢裙,發(fā)上金鳳簪點綴,雖年過三十,但皮膚保養(yǎng)得當(dāng),看起來韻味十足,也難怪這相爺如此寵她!
墨寒柔不由想起自己那常年在偏院居住的娘,因營養(yǎng)缺失,一副皮包骨頭模樣,與柳氏相比,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不過,此時柳氏因被撞倒,頭發(fā)稍顯凌亂,衣衫也有些不整,還有她臉上明顯的忍怒,看起來有些猙獰。
春嬤嬤見狀,連忙跪走在墨松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述道:“老爺,你可要為老奴做主啊,這二小姐生活不檢點,昨夜里竟然與男子私奔,今日才回府,老奴只是好心說了她兩句,她竟然還出手打奴才,此等行為根本就沒有把老爺跟夫人放在眼里啊,老奴所做的可都是為了相府的臉面著想啊!”
墨松宏微微皺眉,要不是此時提起,他甚至都快忘記還有這個女兒的存在了,在他心里,他只有一個女兒,那醉酒后與丫環(huán)所生的女兒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沒想到她竟做出這等丟臉之事,這墨家百年聲譽,容不得她半點損壞!
看著衣衫襤褸的墨寒柔,墨松宏眼里嫌惡之意明顯,厲聲道:“你身為相府小姐,竟然與男子私奔,真是把相府的臉都給丟盡了!”語氣生冷,仿佛在他面前,墨寒柔連下人都不如,而是一個犯了滔天大錯的陌生人。
墨松宏抬手狠狠向墨寒柔臉上甩去,卻被一只手截在半空。
“老爺,就是他,二小姐就是跟他私奔的!”春嬤嬤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恨不得將這墨寒柔生吞活剝,看著男子上前出手幫忙,以為逮住了機(jī)會,連忙出言稟報。
“老夫倒要看看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墨松宏語氣怒意十足,然而,當(dāng)看清男子面容后,他瞬間沒了底氣,一臉驚慌,連忙跪在地上。
“微臣見過王爺!微臣真是該死,方才不知是王爺,多有得罪,還望王爺恕罪。”墨松宏這樣突然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不僅是春嬤嬤與柳氏,還有墨寒柔,一時間,所有人,通通跪在地上。
“哦?本王還以為墨大人當(dāng)上了相爺,便長了脾氣呢!竟然連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男子淡淡開口,充滿磁性的聲音讓在場的丫環(huán)們沉醉其中,但語氣里的寒意卻讓人猶如墜入萬年冰窖,不禁打了個寒顫。
王爺?如今楚國最年輕的王爺只有一位,就是戰(zhàn)功顯赫的曦王,但曦王向來很少露面,傳言他為人十分無情,另敵人聞風(fēng)喪膽,但在楚國百姓心中,他卻像神一樣的存在。
此時春嬤嬤跪在地上,只覺得雙腿發(fā)軟,直接癱坐在地,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口中所說的私奔男子,竟是當(dāng)年轟動全國,平邊疆戰(zhàn)亂的曦王,這曦王性子冷漠,做事無情,自己得罪了他,怕是這老命不久矣。
六年前,十六歲的三皇子,云中君,花三個月時間平了燒、殺、搶、掠、淫無惡不作的邊疆亂黨,還擊退了妄想趁亂吞并楚國的靖國,致使靖國元氣大傷,至今還未恢復(fù)。
他威名遠(yuǎn)揚,震懾亂黨,如今他手握三十萬軍權(quán),鎮(zhèn)守邊疆已有六年,戰(zhàn)功顯赫,也是眾皇子中最早封為親王的!曦王,寓義晨曦的希望,因為楚國有了他,而得已保周全,所以他就是百姓心中的明日希望。
墨松宏被云中君犀利的目光盯得心里直打鼓,畢竟為官多年,經(jīng)驗老道,隨后定了定神,緩緩道:“微臣不敢,還望王爺饒了微臣。”
盡管墨松宏故作鎮(zhèn)靜,但此時他額頭浸出的冷汗卻顯露出他心里的緊張,因頭埋得很深,汗水順著額頭直往下掉,對于這位曦王的陰冷的性子,他此時心里實在沒底。
片刻之后。
“都起來吧。”云中君冷眸掃視四周后,冷冷開口,鷹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墨寒柔,而墨寒柔也不甘示弱的盯了回去。
墨寒柔眸若清泉,清澈明亮,卻夾雜一絲傲氣,云中君雙眼如潭,深邃犀利,仿佛能一眼望穿,就這樣,這兩人一直對視著,最終,還是墨寒柔先移開目光。
他畢竟是戰(zhàn)功顯赫的曦王,以目前情形,她現(xiàn)在可得罪不起,不過,正好可以借他威名一用,墨寒柔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讓人看不清,但卻未能逃過云中君的眼睛。
這女人,有點意思。
“相爺,求相爺饒命啊!”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一名男子跪在墨松宏面前,磕頭求饒。
見此,墨松宏不禁覺得有些頭疼,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面色稍顯不耐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