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得到反抗,然后就可以趁此機會重罰,但沒想到這宮女沒有說話。
麗嬪轉眼睨過去,發現她根本不是同意,而是完全沒聽進去自己的話,只是一味的環顧四周。
“真是沒見識的奴婢,把她帶下去,別污了我的眼。”隨即麗嬪便上了去侍寢的轎子。
等到了院子里,元岄才發現那盆放在花圃里的荷花,越靠近陰氣越濃。
綠蘿斥責道:“你晚上就在外面睡,當心些,那可是娘娘的兄長送來的花,若是壞了,你擔待不起!”
聽到這里,元岄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向綠蘿,今日她踩碎香囊,里面的骨灰沾染在那繡花鞋底。
她的到來,讓元岄明顯感覺到荷花里的陰氣越來越重。
隨即院內飄過一陣滲人的邪風,吹得綠蘿直直打顫。
“是嗎?你一會別跪著求我,打碎它。”
綠蘿怒氣十足,“賤人,牙尖嘴利,你等著娘娘明日侍寢回來,將是宮內最受寵的妃子,到時候,讓皇上扒了你的皮!”
寵妃?李景這位偏執到狠絕的男二,心里只有女主沈月林。
元岄淡笑:“先想想,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她說話清淡無感,在夜里配上這張滿臉紅斑的摸樣,猶如一朵綻放的地獄花。
讓綠蘿脊背一涼。
但是翠微宮里還有一眾下人,綠蘿示威高聲訓誡:“今夜誰也不準出來幫她,否則別怪我明日告訴娘娘,好好治你們的罪!”
話落,沒人敢發出聲音。
元岄也無心跟她們廢話,坐在石桌前,喝著茶水。
綠蘿看到她一臉悠然的樣子,憤憤甩袖離開,等著明日娘娘來訓誡她。
翠微宮直到夜半子時,才緩緩有了新的聲音。
是一個腳步很輕,且每一步間隔都毫無察覺,仔細聽似乎還有水漬的聲音,就這樣'噠-噠-噠'的響徹早已寂靜的宮殿。
由遠到近,直到停在打坐的元岄身后。
元岄睜開眼,看到由月光投射下來的影子,一雙手正在她身后高高舉起,蓄意準備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可就在雙手快要落下的時候,元岄立即回頭,將手心貼在來者的額前,“清明已心,了卻遷移——回魂。”
而手心下的臉,正是已經失魂的綠蘿。
隨著元岄說完,同一時間,綠蘿雙眼再次恢復神志。
立即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元岄則指了指她腳下。
順著看過去,綠蘿雙腳全是濕漉漉的水,并且詭異的是…明明應該是她的影子,可現在卻變成一個張牙舞爪的搖曳虛影。
“啊——,我的影子…影子去哪了?怎么會變成這樣!”
元岄雙手環抱,看著驚慌失措的綠蘿,緩緩說道:“忘告訴你了,白日里你踩碎的香囊里面啊,裝的不是藥粉也不是花粉,而是…”“是什么?!”綠蘿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骨灰啊。”
三個字落下,綠蘿被嚇得險些暈倒過去。
直到自己的雙手雙腳都不聽使喚,直直的朝娘娘的荷花花盆方向而去,才大聲叫道:“是你!故意設計害我,我一定要讓娘娘殺了你!”
“殺我?等你徹底被惡鬼侵蝕,在過個十年百年的成為厲鬼,再來找我吧。”元岄接著又補充一句,“不過我的專業,便是對付厲鬼,所以到那時你也碰不了我。”
原本聽到元岄大言不慚的話,綠蘿氣的發抖,但馬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驅除鬼?”元岄不答。
而綠蘿不受控制的身體,已經走到養著荷花的水盆前,頓時像是有個無形的力量,在操控她將整個臉都淹沒在水盆里。
盆不深也不大,可也耐不住一個人這么淹自己。
綠蘿連換氣的機會都沒有,在越來越窒息的時候,嗚咽不清的求著:“好妹…妹,我求你救救我…吧…讓我當牛做馬都行啊…只要留下我的命…明日我便更娘娘說情…”
說情?只怕麗嬪娘娘在李景心里,都沒如今的自己有用。
元岄這么想著,看她被淹的差不多才開口,“求我辦事可以,但我們做這行的,只拿錢辦事。”
綠蘿反應一下,連忙說道:“銀子…銀子我有,給你十兩。”
元岄依舊旁觀。
“不,五十兩!只要救我…”
“好,那我就幫你這一次。”
元岄嘴唇輕啟,念著術法:“附靈之外——破。”
隨即裝滿水的盆,竟然自己裂開了,除了滿地荷花,還有一物引起元岄的注意。
同時綠蘿身上的無形力量也散了去,她大口的喘氣,整張臉又是淤泥又是水漬,好不狼狽。
過了很久才緩過來,看向元岄的眼神變了又變,但目光最終停留在破碎的水盆后,眼底都是懼意,“你會邪術?”
“剛剛是你就差跪著求我,現在卻倒打一耙,當真不怕剛才的惡鬼重新回來。”
元岄的話,就像是夜半無故起的風一樣,讓綠蘿渾身哆嗦著,“好…我不說,銀子能不能…”
還沒等她想要討價還價的話說出來,就聽見元岄再次道:“價格已定,不易更改。”
“我這去就拿…”說罷,綠蘿果真去了屋子里拿出來,用手帕包裹的五十兩銀子。
元岄下意識掂了掂,才踹進兜里,“今日事畢,我要休息了。”
“娘娘讓你在院子里睡…”
“如此,長夜漫漫,惡鬼再次附身也不一定。”
綠蘿一聽,大驚失色,“我不要被附身,你要是保我不被附身,今夜你睡屋子里面,我替你在外面看守著。”
元岄沾了點茶水,隨手在她額頭畫了個圖案,然后說道:“這是保命符箓,保你不被附身。”
然后便轉身便朝屋子方向走去,在夜色下籠罩下,元岄將荷花盆里掉落出來的信紙,收進衣袖里,然后去屋子里睡覺。
只留下綠蘿帶著慶幸小心翼翼摸了摸額頭。
她全然沒有發現元岄剛才的動作,只是眼底暗暗閃過狠毒,咬牙心念著:等明日娘娘回來,定要她好看!
而兩人剛才的行為,都被隱在暗處的一個穿著銀黑侍衛服的男人看到,隨機很快朝勤政殿的方向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