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看著眼前露出真容的女子，一雙流轉杏眼里都是驚愕，嬌俏的臉龐也漸漸升起紅暈。
他知道那不是普通女子的羞赧，而是火氣，伸手撫了撫身邊人的臉龐，“愛妃以后在孤面前，不要掩飾隱瞞。”
元岄的臉微微抽動，她一直勵志于攻略李景，但忘了還會成為妃子啊，自己可是戀愛小白。
兩人在秋水池一起共用早膳，場面在外人眼里一度很和諧。
直到程良人打探到皇上會來這里，準備制造偶遇。
她穿的花枝招展，自己不像別的妃嬪有好的家室，她只是太尉府上的一個側妃的侄女。
得到了太后看中，才被選進宮中，連良人的位分也是太后定的。
而太后對她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握住皇上的心，獲得恩寵。
想到這里，程良人對自己的信心很足，畢竟她旁的沒有，自小便生的小家碧玉，皇上看多了鶯鶯燕燕，就不信會對自己這種小鳥依人的女人動點心思。
程良人用手里的團扇捂著偷笑的小嘴。
穿過一條條檐廊拱門，終是看到了遠處的一抹明黃身影，遠遠望過去也讓人心神蕩漾。
程良人不禁紅了臉，“本以為太后讓我進宮服侍皇上，性格暴虐不說，聽聞模樣長的也很嚇人，沒想到皇上竟…如此俊逸。”
這是她長這么大都沒有見過的男子。
旁邊的宮女芳兒連忙提醒：“良人，小心被旁人聽去了…”
程良人很不耐煩的回道，“知道了。你帶著這個給梁公公傳話，就說我新學了歌舞，愿獻給皇上一觀。”
芳兒應聲就去了秋水池附近，程良人本是一臉羞澀，卻驀地看到皇上身邊還坐了一個女人。
穿的衣服像是宮女的衣服。
頓時火氣上來，哪來的小賤人竟敢明晃晃的勾引皇上。
連她一個良人都沒有同皇上一起用膳的資格！
這時候芳兒也回來了，臉色不是很好看，小聲說道：“梁公公說…皇上不讓任何人打擾。”
“什么？！”程良人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可看清楚里面的賤人是哪個宮里的。”
芳兒知道主子說的是，當時她也驚了，怎么會有個宮女敢與皇上同坐？
她想了想搖頭：“奴婢不識，瞧著眼生。但奴婢想著許是這段時間宮里傳的那位月姑娘。”
“月姑娘？”程良人的聲音尖細起來，一雙眼睛瞇了起來，“我看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程良人憤恨甩袖，就準備轉頭去福壽宮的時候，梁如海突然來了，弓著身子說道：“良人，皇上讓你進去獻舞了。”
“真的？！”她滿眼驚喜，將內心對那賤人的厭惡掩了下去。
自己練了前朝盛行的《春雨》，已經很多年了，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得皇上青睞。
今天總算有了機會！等得了皇上的贊賞，封妃乃至貴妃指日可待。
程良人連忙跟著梁如海去了秋水池里的亭子。
只是看到那賤人還坐在皇上身邊吃著早膳時，忍不住怒斥：“哪里來的奴才，一點規矩沒有！”
元岄正吃了一口板鴨，就被突然的聲音噎了下。
程良人見她一點也不知道害怕，更是氣極：“膽大包天的東西！竟敢坐在皇上身邊，難道你比我還大嗎？我來了還不跪地行禮！”
她的聲音充斥著怒氣與對元岄的不屑，完全沒注意到李景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
“來人啊，還不快將這賤人給我拖…”
“孤瞧著，這宮里是由你程良人做主了。”
“皇…上…？”程良人一怔，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言語太過，連忙跪地認罪，“妾身失言，皇上恕罪，妾身也是急了…這宮女不懂規矩，妾身身為后宮妃嬪，自當要教她禮儀規矩。”
“呵。”李景冷笑，眼底寒如刀子，“是誰教你在宮內隨意責罵宮女的？太后，還是太尉。”
“皇上…”程良人這下真的知道怕了，若是太尉被安了指使后宮妃嬪的罪，第一個死的就是她自己。
此時的李景已經動了殺心，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擊，似乎在想著讓她怎么死法。
但是看到旁邊的元岄，便饒有興致的說道，“你說，她應該怎么罰。”
元岄內心呵呵，跟暴君在一起，好像自己都變成了反派，但她雖然入道，可從來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從來不是個溫良的性子。
于是挑了挑眉，“良人不是來獻舞的嗎？那就跳夠半個時辰吧。”
程良人頓時更加氣惱，她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指使自己？！
可還沒等她罵出聲，就聽到皇上不咸不淡的語氣，“依你。”
“皇上，妾身…”
李景不耐煩的皺眉，“你再推脫，直接去禁足一年。”
“不…妾身這就跳。”程良人翩翩起舞，但眼神里的怒意都射在元岄的方向。
她一定要這個賤人好看！自己一個良人，今天被宮女欺負到頭上，是從來都沒聽說的！
一舞畢，程良人跳完精心準備的《春雨》，本以為會得到皇帝的一點憐惜和贊賞，卻沒想到他冷言，“手腳不協調，你誠心讓孤看你出丑是不是你。”
一番話落下，程良人無地自容，“這是妾身練了許久…”
“以后別跳了，被別人看到，還以為孤后宮的女人，是這么拿不出手的。”
程良人氣的眼淚都在打轉，但半個時辰還沒到，只能接著跳。
可李景卻起身帶著元岄走了。
只留下一直跳舞的程良人，并且眼里的憤恨更濃。
回去的路上，元岄有些好奇的看向李景，“沒想到你嘴還挺毒的。”
李景一頓，剛才還有些不錯的情緒，陡然間變得冷漠，直接停下腳步。
這讓元岄始料不及，便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怎么說停就停啊，我的頭…”
李景轉身就抓住她的手，冷言冷語，“孤的嘴毒？再毒也沒小月兒你的心毒。”
啊？元岄怔怔看向他，有些不解。
只聽到他嘲諷一笑，“不記得了，孤會慢慢幫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