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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歸墟試煉

踏入光門的瞬間,虞清霜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驚蟄劍在腰間發出嗡鳴,劍鞘上細密的雷紋亮起微光,像是在抗拒這股力量。她下意識地按住劍柄,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那是沈劫殘留的靈力波動。

“別怕,“她輕聲安撫道,不知是對劍說,還是對自己,“我們一起。“

眩暈感漸漸消退,眼前的景象讓虞清霜屏住了呼吸——她站在一片無垠的星空中,腳下是流動的銀河,頭頂是旋轉的星云。無數星辰在周圍閃爍,近得仿佛伸手可觸。這里沒有方向,沒有時間,只有永恒的星光。

“這是哪里?“她的聲音在虛空中蕩起漣漪,驚擾了幾顆路過的流星。

「歸墟之心,萬物起源。」

一個空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分不清男女,卻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虞清霜轉身尋找聲源,卻看到一顆藍色的星辰正緩緩向她靠近,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形。

“你是誰?“虞清霜后退半步,驚蟄劍自動出鞘半寸,雷光在劍刃上流轉。

藍色人形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輕輕點在她的眉心。剎那間,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入虞清霜的腦海——她看到宇宙初開時的混沌,看到第一枚劫種在雷霆中誕生,看到歷代劫種如何在天道的指引下重塑世界...

“啊!“虞清霜痛苦地抱住頭,這些信息太過龐大,幾乎要撐裂她的識海。

藍色人形收回手,等待她消化這些信息。虞清霜跪在虛空之中,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驚蟄劍完全出鞘,懸浮在她身旁,劍尖直指藍色人形,發出警惕的嗡鳴。

“所以...我是第三枚劫種,“她終于理順了思緒,聲音嘶啞,“代表新生?“

藍色人形點點頭,星光在它周圍流轉。它再次抬手,這次指向虞清霜的心臟位置。一道藍光射出,穿透她的胸膛,卻沒有帶來疼痛,反而有種奇異的溫暖。

虞清霜低頭,看到自己的心臟在藍光中顯現——那是一團躍動的藍色火焰,核心處有一個細小的黑色漩渦。

「毀滅與新生,本是一體。」

藍色人形的聲音直接在虞清霜腦海中響起。隨著它的話語,心臟處的黑色漩渦開始旋轉,逐漸擴大,而外圍的藍焰也隨之旺盛。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涌遍全身,虞清霜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指尖開始發光,不是之前的淺藍,而是一種深邃如海的靛青色。

“這就是...我的力量?“她抬起手,看著光芒在皮膚下流動。

藍色人形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分裂成無數光點,重新化作漫天星辰。星空開始旋轉,星辰排列成一個個古老的圖案,講述著劫種與天道的契約。

虞清霜目不轉睛地看著,漸漸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不僅是毀滅的工具,更是新生的希望。歷代劫種之所以最終消散,是因為她們只完成了前半部分使命,而無法承擔后續的重任。

“那我該如何做?“她對著星空發問。

一顆流星劃過,在她面前停下,化作一把晶瑩的鑰匙。

「接受試煉,證明你值得這份力量。」

虞清霜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鑰匙。剎那間,周圍的星空崩塌重組,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陰沉,大地龜裂,遠處傳來陣陣哀嚎。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沙礫。

“這是...“

「末法時代的縮影。」藍色人形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選擇,將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

虞清霜邁步向前,驚蟄劍緊緊跟隨。隨著深入,景象越來越觸目驚心——干涸的河床上堆滿白骨,枯死的樹林中懸掛著尸體,村莊的廢墟里傳出孩童的哭泣...

她的胸口發緊,劫種之力在體內躁動不安。這種滿目瘡痍的景象喚起了她內心深處的共鳴,仿佛她本就為此而生。

“我該怎么做?“她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胸前的玉墜——沈劫的本命玉。

仿佛回應她的疑問,遠處突然亮起一道金光。虞清霜瞇起眼,看到一座搖搖欲墜的祭壇上,懸浮著一顆漆黑的水晶,正不斷吸收著周圍殘存的生命力。

「毀滅之源。」藍色人形解釋道,「摧毀它,世界將獲得解脫。」

虞清霜握緊驚蟄劍,向祭壇走去。隨著距離拉近,她感受到水晶散發出的邪惡波動,那是一種純粹的毀滅欲望,與她體內的劫種之力產生詭異的共鳴。

“只要毀掉它就行了嗎?“她舉起劍,雷光在劍身上匯聚。

就在劍刃即將落下的一刻,她突然猶豫了。某種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么簡單。虞清霜收回劍,仔細觀察水晶,發現它底部連接著無數細如發絲的金線,延伸向四面八方——每一條金線都連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生命。

「為何遲疑?」藍色人形問道,「毀滅是你的天職。」

虞清霜搖搖頭:“毀滅之后呢?這些人怎么辦?“她指向那些被金線纏繞的百姓,“他們也會跟著死去。“

「犧牲在所難免。」

“不。“虞清霜堅定地后退一步,“一定有別的辦法。“

她閉上眼睛,感受體內劫種之力的流動。不同于以往的狂暴,這次她刻意引導力量以最溫和的方式釋放。靛青色的光芒從她掌心涌出,順著金線流向每一個被連接的生命。

「你在做什么?!」藍色人形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新生...“虞清霜咬牙堅持,汗水順著額頭滑落,“不一定要以毀滅為前提。“

光芒所到之處,干裂的土地冒出嫩芽,垂死的病人睜開雙眼,枯竭的河流重新泛起水花。但黑色水晶也因此劇烈震動,釋放出更多黑氣抵抗她的力量。

虞清霜的雙腿開始發抖,靈力幾乎耗盡。就在她即將支撐不住時,驚蟄劍突然飛起,劍尖直指水晶。一道熟悉的金色雷光從劍身迸發,與她的靛青光芒融合,形成一道絢麗的彩虹,將黑水晶團團圍住。

“沈劫...?“虞清霜驚訝地看著劍身上的雷光,那分明是沈劫的九劫雷靈!

有了這股力量的加持,黑水晶的抵抗越來越弱。最終,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中,水晶化為齏粉。但不同于虞清霜預想的毀滅景象,那些金線并未斷裂,而是變成了充滿生機的綠色,繼續為所有生命輸送著能量。

大地開始復蘇,天空逐漸放晴。虞清霜癱坐在地上,精疲力盡卻滿心歡喜。驚蟄劍飛回她手中,劍身上的雷紋比以往更加明亮。

「你做到了歷代劫種未能做到的事。」

藍色人形重新凝聚,這次它的輪廓更加清晰,隱約能看出是一位女子的模樣。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轍。“虞清霜喘息著說,“毀滅太簡單了,難的是在毀滅后重建。“

藍色人形——或者說天道化身——靜靜地注視著她,眼中似有星辰流轉。

「你已通過試煉。」它最終宣布,「第三劫種,司掌新生。」

一道耀眼的藍光從天而降,將虞清霜籠罩其中。她感到體內的劫種之力發生了質變,不再是不受控制的狂暴能量,而是如臂使指的延伸。更奇妙的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遠在玄天宗的沈劫——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他的情緒波動,都通過那道劫印清晰地傳來。

“我...我能控制劫種之力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發光的手掌。

天道化身點點頭:「因為你明白了力量的本質。」它開始逐漸消散,「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星空再次旋轉,虞清霜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朝著某個光點飛去。在意識完全抽離前,她聽到天道化身的最后一句話:

「記住,劫火重生的關鍵,在于愛。」

刺目的白光過后,虞清霜感到腳下一實。她踉蹌了一下,立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熟悉的松木香氣撲面而來,讓她瞬間安下心來。

“清霜!“沈劫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你沒事吧?“

虞清霜睜開眼,看到沈劫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顯然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一刻也未休息。天樞子和白芷站在不遠處,臉上寫滿了震驚。

“我成功了。“她輕聲說,抬手撫上沈劫憔悴的臉頰,“我控制住了劫種之力。“

沈劫的瞳孔微微擴大,隨即緊緊將她擁入懷中。他的手臂微微發抖,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但虞清霜沒有掙扎,只是同樣用力地回抱住他。

“三天...“沈劫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哽咽,“你消失了整整三天...“

虞清霜這才意識到,在那片星空中感覺只有幾個時辰的試煉,現實中竟然過去了三天。她心疼地撫過沈劫的后背,感受到他嶙峋的脊骨——這三天他一定茶飯不思。

“我回來了。“她柔聲安慰,“而且帶了好消息。“

沈劫稍稍松開她,雙手仍緊握著她的肩膀,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什么好消息?“

虞清霜環顧四周,看到天樞子和白芷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舉起一只手。靛青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轉,溫和卻蘊含著無窮力量。

“我不會像前兩任劫種那樣消散。“她宣布,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光,“因為我掌握了新生的力量。“

天樞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白須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雙劫共鳴...原來如此!“他看向沈劫,“九劫雷靈與劫種之力相生相克,這才是完整的循環!“

沈劫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看著虞清霜發光的手掌。她笑著握住他的手,將兩人的靈力交融在一起。靛青與金色的光芒交織,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懸浮在兩人之間。

“看到了嗎?“虞清霜輕聲說,“我們本就是一體。“

沈劫的喉結上下滾動,眼中的情緒濃得化不開。他緩緩低頭,額頭抵著她的,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太好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虞清霜的心臟漏跳一拍。她踮起腳尖,在眾目睽之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天樞子捂住嘴巴,隨后別過臉去:“哈哈哈哈哈哈“

白芷則抿嘴輕笑。殿外,玄天宗的晚鐘悠然響起,余音裊裊,回蕩在九峰之間,仿佛在宣告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烏鴉的故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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