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跨坐在陳望腿上時，月光正斜斜地切過巷口。銀藍的光暈流淌在陳望棱角分明的輪廓上—高挺的鼻梁投下鋒利的陰影，微微滾動的喉結線條像被精心雕刻過，鎖骨處熒光的牙印在黑暗中急促閃爍，映得他下顎線繃緊的弧度愈發分明。

“圖書館那本《病理學圖譜》，”陳望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腰，指尖陷進裙擺的蕾絲褶皺里，“是我特意放在G7架上的?！彼穆曇舻蛦?，帶著薄荷煙與血的味道，“你拿書的時候，我就在對面書架，用手機錄了47分鐘?！?/p>

林瑤的指尖劃過他鎖骨發燙的紋身，熒光染料沾在她指甲上，像摘了一小片星屑：“哦？那西墻...”

“我連續蹲了一個月。”陳望突然咬住她作亂的指尖，犬齒輕輕碾磨，“每天18:03，你翻墻的落腳點有塊松動的磚。”他的吻沿著她手腕內側的靜脈游走，“我在下面墊了軟墊。”陳望的掌心貼上她腰側的蕾絲裙料，布料下的皮膚正隨著呼吸起伏，“你喜歡在西墻第七個路燈下抽煙，是萬寶路的薄荷吧?！彼娜X擦過她耳后，“會把煙頭按在第三塊磚的裂縫里，我收集了四十七個。”

月光突然大亮。林瑤在驟然清晰的視野里看見陳望的眼睛—虹膜邊緣泛著奇異的灰藍色，像暴風雪來臨前的海面，睫毛投下的陰影里藏著她從未見過的熾熱。他白襯衫的領口被扯開三顆扣子，露出的胸膛上還留著剛才她咬的淤痕，在月光下呈現出紫羅蘭色的光澤。

“那你呢，我從來沒想過你真的會來找我?！?/p>

她突然仰頭，月光落進她狡黠的眼里，像碎了的玻璃糖紙：“一開始只是看你臉好看。”手指描摹著他高挺的鼻梁，“像解剖室里那些希臘石膏像?！奔t唇貼著他滾動的喉結輕蹭“適合練習縫合術?！?/p>

陳望的呼吸驟然粗重。林瑤趁機跨坐到他腿上，腿環上冰涼的金屬裝飾緊貼著他大腿內側，激得他肌肉繃緊。她故意用鼻尖蹭他頸側發燙的草莓印，舌尖卷走滲出的細汗：“后來發現..”手指滑進他敞開的襯衫，“你連肋骨走向都長得這么合我胃口。”

月光突然變得粘稠。陳望看見林瑤解開發繩，黑發如瀑般垂落，有幾縷黏在他汗濕的鎖骨上。她俯身時玫瑰紋身正好懸在他唇邊，帶著帶著碘酒和草莓的氣味。

陳望的牙齒陷入林瑤玫瑰紋身的瞬間，她的手機在裙袋里瘋狂震動起來。

“別管它。”林瑤含糊地呢喃，手指插進陳望汗濕的黑發?？蓙黼娾徛晥讨仨懼菞顬t特制的救護車混音版，伴隨著星星在背景音里的尖叫：“瑤姐！你包落店里了！”

陳望趁機咬住林瑤的耳垂，舌尖卷走她搖晃的耳釘。他故意用帶著熒光顏料的拇指按在她打這視頻電話的屏幕上，手指正好覆蓋了楊瀟和星星。

“哎呀…”林瑤小聲嘟囔著，聲音卻讓電話那頭瞬間炸開鍋。

“臥槽尼瑪啊！我他媽聽見了！是那個變態書呆子對不對？”楊瀟的怒吼混著救護車音效炸響，“死變態你把手從瑤姐腰上拿開！老子看見你熒光紋身的反光了！”星星大聲尖叫著。

手機啪地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蛛網紋路間還閃爍著楊瀟和星星暴跳如雷的視頻畫面。星星的尖叫聲從聽筒里鉆出來：“死變態你完了！我們馬上——”

陳望直接把手機踢遠了。

月光突然變得黏膩，像融化的草莓糖漿裹住兩人交疊的身影。林瑤的玫瑰紋身被他咬得滲出細小的血珠，在唇齒間綻放出鐵銹味的甜。他帶著熒光顏料的拇指抹過她腰窩，在皮膚上拖曳出發光的軌跡——正是她手機鎖屏密碼的圖案。

“他們好像說要來…”林瑤小聲道。

遠處傳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和星星的尖叫：“就在前面巷子！臭紅毛你開快點——”

“來得及，在你心率達到140之前...”

聽到楊瀟摩托車引擎的轟鳴，還有星星扯著嗓子的呼喊。陳望下意識收緊手臂，卻被林瑤按住了后頸：“怕什么？”她的唇擦過他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現在全世界都能看見這個?！笔种更c了點他鎖骨的熒光紋身，“——我的防偽標識。”

月光被云層遮蔽的瞬間，林瑤的吻落在陳望顫抖的眼瞼上。這個吻太輕，輕得像他日記本里那些被反復涂改又舍不得撕掉的頁腳；又太重，重得讓兩顆傷痕累累的心臟在黑暗中發出共鳴的嗡鳴。

摩托車急剎的刺耳聲響撕裂了夜色。

“我！的！天！”星星的尖叫聲幾乎掀翻巷子里的垃圾桶，她跳下車時鼻翼的銀釘在月光下瘋狂閃爍，“你們不是沒談嗎？！這算什么？病理學聯誼會？！”

楊瀟的臉色比他的紅發還要精彩。他呆在原地卻看到對方鎖骨上發光的牙印時僵住了。

“解釋。”楊瀟的鼻環都在發抖，指著兩人交握的手，“現在立刻馬上。”

林瑤懶洋洋地把玩著陳望的指尖，“如你所見”她突然拽過陳望的衣領，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在驗收試驗品?！?/p>

星星的泡泡糖啪地黏在了臉上：“所、所以這是...實驗報告的一部分？”她顫抖的手指指向陳望鎖骨上已經變成心形的熒光紋身。

月光突然被云層吞沒。黑暗中，只有陳望鎖骨上的熒光牙印和林瑤指尖的顏料還在發亮，像兩顆相互纏繞的星辰。

楊瀟的摩托車鑰匙掉在地上。

“操?！彼税涯槪斑@變態書呆子憑什么?！?/p>

星星突然掏出手機：“等等！這個得拍下來當紋身店新廣告！'情侶紋身第二份半價，附贈病理性戀愛診斷書'——”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鏡頭里，陳望正把林瑤往自己身邊貼，兩個紋身靠近的瞬間迸發出刺目的紅光，像某種古老的契約被喚醒。

遠處又傳來警車的鳴笛，卻無人回頭。此刻月光重新傾瀉而下，將四人籠罩在一片銀藍色的靜默里——兩個在長椅上十指相扣，兩個在摩托車旁目瞪口呆，而地上交疊的影子早已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