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有人打開了門鎖,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開門的是一位年級較大,背有些微駝的老人。一位打扮得體、沉穩(wěn)大氣的婦人被引了進來,身后跟了兩個年輕小丫頭,一個看著十來歲,另一個看著至少成年了。
岳望舒靠著墻慢慢站起來,先警惕地看了來人一眼,然后低下頭,作一副符合年齡的膽小委屈樣子。
“鄭伯,這孩子不是被拐賣過來的吧?”婦人問道。
“是正經(jīng)人家的孩子,親生父母都已不在,前天剛滿12歲?!北撤Q作鄭伯的駝背男人答道。
鄭伯想了想,又接著說道:“牙人說,冬日難捱,繼母養(yǎng)不起這孩子,想給這孩子尋個好地方自己謀活路。孩子從小懂事,希望牙人別把孩子賣到臟地方。恰夫人正尋孤兒進府,這孩子長得齊整,我便留下了,您先看看合不合適?!?/p>
婦人向岳望舒招了招手,示意人走進些。
岳望舒抬頭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婦人看了看岳望舒臉龐,拉起岳望舒一只手,面容和藹。
婦人說:“是個清秀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可識字?”
岳望舒在心里大聲呼喚:997!我識字嗎?
997:……這個架空世界是繁體字,你認不認識,自己看著說?。槭裁此拗髟诿吧禋?,為甚?。?/p>
岳望舒答道:“岳望舒,望舒是月亮的意思。識些字,但不全。”
婦人轉(zhuǎn)頭對鄭伯說:“不笨,也不畏縮,是個好孩子。鄭伯您去和牙人結(jié)清了賬吧,孩子我?guī)ё呓o夫人看看,夫人若是有別的人選,這孩子給我兒做個伴兒也好。”
婦人身后年級小點的丫頭這時側(cè)頭往岳望舒這看了看,大眼睛眨了眨,透出點十歲大孩子特有的好奇與單純。
婦人領(lǐng)著岳望舒走出柴房,邊吩咐年級大點的女孩:“晚棠,帶望舒收拾一下,晚間夫人回來后,便帶望舒過主院候著?!?/p>
“是,范姨。”晚棠回道。
岳望舒跟著被喚作晚棠的姑娘來到一間下人房,說是下人房,可這一應(yīng)俱全、件件精致的架勢,還是讓人為之一振,看來這府宅相當(dāng)奢侈?。?/p>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你找身我原先穿過的衣服,衣服是干凈的,只不過現(xiàn)在對我來說小了,你穿到適合,待會到蘭室洗漱一番,晚間我們?nèi)ヒ娺@座宅子的主人,萬夫人。”晚棠半彎著腰,對著岳望舒溫柔道清接下來要做的事。
晚間,岳望舒洗漱完,換了身干凈衣服,渾身清爽。跟在范姨身后的另一個小點的姑娘過來,喚晚棠和岳望舒去主院。
路上走著,小姑娘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文文靜靜,但在天生好奇驅(qū)使下,還是落后幾步和岳望舒并排走著,頻頻側(cè)頭看岳望舒,岳望舒也只好側(cè)頭看了她一下,回以一笑,帶著點慈愛。畢竟現(xiàn)實世界里岳望舒28歲,都能當(dāng)這小姑娘媽了,才不由自主對這小孩子帶著點長輩的慈祥,真是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12歲設(shè)定(扶額)。
這下小姑娘忍不住了:“我叫范悅琪,范姨是我娘親,望舒姐姐,可以這么叫你嗎?”
好了,這單純孩子,一個微笑就放松警惕自來熟了。
岳望舒笑著回應(yīng):“好,悅琪妹妹?!保ㄔ撛趺凑f,我想叫悅琪寶寶來著,扶額)
這時,稍微領(lǐng)先的晚棠停下來,俯身行禮,“少爺安。項媽媽安?!?/p>
悅琪拉著岳望舒也相繼行禮問安。
出聲的是一位年長的婦人,約和范姨差不多大的年級,牽著一個七八歲男孩的手,男孩不說話也不看人,總歪頭盯著什么,婦人說:“起來吧,是去主院嗎?”
晚棠答是,范姨找來一個年輕孩子,想給夫人過目。說著側(cè)身讓出來身后的岳望舒。
“項媽媽好。”岳望舒低頭答道。
項媽媽看了看岳望舒,吩咐大家,既然是一起去主院,同行便好。
主院名叫丹桂苑,院如其名,院內(nèi)有棵桂花樹,可惜冬日桂花樹樹葉凋敝,也沒有好聞的桂花香。
撩開厚厚的棉門簾,項媽媽領(lǐng)著少爺先進了門。
岳望舒三人候在屋外,聽里面?zhèn)鱽硪坏琅?,威?yán)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讓女孩們進來先。”
岳望舒進了門,跟著海棠與悅琪行禮:“問夫人安。”范姨服侍一邊,朝女孩們示意,先站一旁等候。
夫人著家居服,頭飾簡單,只插了一根玉質(zhì)發(fā)簪,未施妝面,眉心有道川字紋,看著年約三十出頭。
夫人同項媽媽問過少爺一天情況,項媽媽事無巨細,一一回答,夫人安了心,叮囑項媽媽冬日不可由著少爺,在屋外玩時切記穿厚,莫要貪時。
岳望舒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越看越不對勁,七八歲的孩子,為何不抱到懷里,仔細問過孩子本人,連吃了什么都要身邊奶娘代替作答,又不是兩三歲。岳望舒仔細看看男孩,男孩輕微晃動身體,并不與自己母親對視。“997,你看出什么不對嗎?”岳望舒心里叫醒997。
997:是不對,宿主你也看出來了喉?。?97一副剛醒的樣子,仿佛在掏耳朵)
“??!”尖叫聲響起,男孩突然發(fā)出尖叫,用手不停拍打自己的腦袋。
夫人連忙跪到男孩面前,用手制止男孩傷害自己,“怎么了,澤安,有什么讓你不舒服的地方嗎?”接著轉(zhuǎn)頭看一旁的項媽媽,“澤安怎么了?”
項媽媽飛速想著什么,答道:“昨日此時少爺玩了會兒魯班鎖,今日時間到了,沒玩上,少爺怕是心急了。”說著,項媽媽欲要吩咐人快取來魯班鎖。
岳望舒這時候總算明白了,小男孩是患了自閉癥,有什么東西打亂了男孩心里的秩序,誘發(fā)了強迫性行為。
岳望舒看小男孩直直盯著夫人身旁的桌面,便往桌面看去,夫人剛剛喝水潤了喉,和項媽媽說著話,沒顧上手里的杯碗,隨手放在了桌上,沒放到杯托上。
“夫人,把杯碗放到杯托上!”岳望舒對著夫人說道。
范姨剛想制止岳望舒不要添亂,夫人立刻站起轉(zhuǎn)身把杯碗放回原位,男孩的尖叫聲停止了,大家這才回過神,紛紛看向岳望舒。
夫人定了神,吩咐項媽媽帶男孩回去,仔細照看,這才坐回主座,看向范姨和岳望舒,示意二人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