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zhuǎn)過身直視陳皓的眼睛,我以為我會生氣,卻只是異常平靜地開口:“陳皓,我們這個年紀(jì)談喜歡不喜歡有意義嗎,就算我喜歡你,那現(xiàn)在我不適合你,甚至走不到你的未來里,你覺得有意思嗎,說實話,我覺得特別沒有意思。”
我試圖說服他,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也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當(dāng)初我們相親,相親前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挑來挑去,不也是因為合適才讓我們見面”,
“你如果讓一面都沒見的人萌生出愛情,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他試圖掙扎:“可我們相處了三年……”
我不耐地打斷他的話:“是,你也知道我們認(rèn)識了三年,朝夕相處了三年,三年后你突然告訴我,‘我們不合適’,三年前你怎么不說這些話,哦?!原來你只是用三年來檢驗一個人,可三年時間未免太長了些”,
“陳皓,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xiàn)在,分手就是分手了,所幸你沒在結(jié)婚后才覺得不合適,但分手的鍋我不背,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你分手的理由還不是因為不合適!”
陳皓眼里生出一絲愧疚,我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欲言又止我也不想再聽。
我轉(zhuǎn)身抬腳離開,一氣呵成,這次他沒有再喊住我。
我默默嘆口氣,沒想鬧這么難看。
我快步走到拐角處,極力想要逃離現(xiàn)在尷尬的氛圍。
卻在拐角處撞到了蕭屹。
我連忙退后一步,看見蕭屹抱胸站在拐角處。
所以……他站在這里多長時間了?
聽到了多少?
蕭屹先開口:“剛到,什么都沒有聽到。”
我點點頭:“哦,沒關(guān)系。”
蕭屹疑惑地問道:“嗯?”
我頓了頓,反應(yīng)過來他的問話,“聽到了也沒有關(guān)系。”
說完我指了指包間,示意:“我先回去了。”
他應(yīng)該是要去洗手間吧,沒想到碰見了我的事情,便停住了腳。
所以……
他說沒聽見,應(yīng)該是真的沒有聽見吧。
坐在餐桌前,我拿著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還在回想剛才陳皓的話。
分手了他竟然還在糾結(jié)我喜歡不喜歡他,那又能怎么樣呢。
說當(dāng)初沒有好感是假的,畢竟拋開分手的事情,他沒有做得不對。
陳皓平日里相處彬彬有禮卻偶爾小幽默,交談時從來沒有逾矩,而且以陳皓的長相,家世,學(xué)歷,能力,在相親市場從來不會流拍。
我安慰自己,跟這樣的男人,談了三年中規(guī)中矩的戀愛,也還可以,至少沒到邁進(jìn)墳?zāi)咕图皶r止損了。
陳皓算是我二十幾年的生活里唯一的變故,即便這個變故是真的變成事故了。
人生怎么會沒有遺憾,我又怎么會不允許我的人生擁有遺憾。
而且陳皓又不是唯一的遺憾,不是嗎?!
同學(xué)聚會結(jié)束后我站在酒店的門口,跟一個又一個同學(xué)再見,到最后門口只剩下我和小研。
小研:“走,一起上車,我們送你。”
小研老公在車?yán)镎惺郑骸笆牵黄鹕宪嚢桑覀兯湍恪!?/p>
我連忙擺擺手,跟小研說道:“不用了,我打的車一會兒就到,你們先走,不用擔(dān)心。”
我把小研推上車,擺手安慰她的依依不舍,“路上注意安全,安啦!”
我看著小研他們離開后,自己順著酒店旁的小路走。
其實手機(jī)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打車。
我承認(rèn)今天被陳皓影響心情了,所以允許自己再難過一下,就一下。
我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停住腳步。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還蠻失敗的,工作不上不下,被男朋友甩了,家里人沒完沒了的嘮叨……
我好像沒有自己的生活了。
“滴!”
我被車子的鳴笛聲拉回思緒,扭頭看向馬路邊,看看是誰大晚上這么沒素質(zhì),鳴笛擾民!
蕭屹?!
好吧,他是那個沒素質(zhì)的人。
“你還沒走?”我率先開口問道。
蕭屹言簡意賅:“上車。”
我舉了舉手機(jī),說道:“我打了車,一會兒就到,不麻煩你了。”
“20分鐘了,車還沒到?”
我頓了頓,已經(jīng)20分了嗎!我心虛地低頭暼了眼手機(jī),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原地站了很久。
“我……司機(jī)……堵車,對,沒錯,司機(jī)師傅堵車,他剛打了電話說馬上到。”我思考措辭,盡量讓自己的‘謊言’聽起來真實些。
蕭屹冷笑聲:“上車,難道讓我下去親自開門,把你塞進(jìn)車?yán)铩保D了頓看向前方,“夜深人靜,也挺像綁架的。”
蕭屹的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遲疑了幾秒,抬腳向路邊車的方向走過去,站在車邊小聲說道:“那麻煩了!”
我剛想打開車后座的門,蕭屹便開口:“你把我當(dāng)司機(jī)了?”
“坐副駕更不好吧。”我條件反射地回他。
蕭屹嘆口氣:“少看網(wǎng)上亂七八糟的情感咨詢,坐前面來。”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再推脫,打開車門,坐到副駕上。
我剛系好安全帶,蕭屹便啟動車子。
我們倆一路上無言。
我盯著窗外被甩在后面的風(fēng)景,陷入放空的自我世界。
今天和陳皓已經(jīng)全部說開了,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吧,即便這個城市小到我們很可能會再遇見,也會當(dāng)彼此為陌生人吧。
“你在難過?”蕭屹冷不丁開口問道。
我皺著眉頭,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停頓了幾秒,我僵著身子問他:“你不是什么都沒聽見。”
他說沒聽見我還真信了。
蕭屹不自然地輕咳聲,轉(zhuǎn)移話題地說道:“為了個渣男,有什么可難過的。”
我也不再深究他究竟聽到了多少,反正無所謂,不過是一段結(jié)束的感情而已。
但我現(xiàn)在有些疑問,試探地開口:“是渣男嗎?”
蕭屹:“嗯?”
我再次問道:“我前男友算渣男嗎,在你們男生的眼里算渣男嗎?”
蕭屹理所當(dāng)然地開口:“當(dāng)然是,三年了,不想負(fù)責(zé),隨便找個理由甩了人,即便他家里有皇位要繼承,也不該磋磨一個女生的三年。”
“哦。”
蕭屹看著我的反應(yīng),我竟然聽出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不會吧,許知念,你不會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吧!”
好吧,我聽出來了,蕭屹從頭到尾都聽見了,現(xiàn)在這是評價上陳皓的屬性。
但他顯然上頭,忘了我是當(dāng)事人之一,尷尬地想把我的頭埋起來,秉持著我看不見他,他看不見我。
但蕭屹頻頻扭頭看我,我只能開口:“是分手了,又不是有深仇大恨,是不是渣男都無所謂了,至少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做錯什么。”
蕭屹瞬間冷了臉,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怒氣和冷意是從哪里來的。
就在我以為蕭屹不說話的時候,他卻又開口了:“我第一次見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