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當日晨霧還在赤環山東崖凝結成細密的水珠時,楊玲踩著覆滿硫磺結晶的山道,手中火絨草編制的花環被山風撩起焦香。繞過三塊形似臥虎的玄武巖,那座赤土砂凝成的墓碑便撞進眼簾——經年累月的風蝕將碑面磨出蜂窩狀的孔洞,“亡妻楊上氏蓉蓉墓“的刻痕里嵌著暗紅色的火山灰,仿佛凝固的血淚。赤土砂雖不如赤晶砂璀璨,卻在歲月打磨下泛著溫潤的褐色光澤。
“娘,玲兒來看您了。“少女指尖撫過碑頂新生的苔蘚,自帶火性的淬體境產生的熱度竟讓苔蘚瞬間焦枯成灰。她慌忙縮手,腕間金紋在晨光中明滅不定。父親每年清明夜半來此燒紙時,總說這墓碑是母親生前親自夯實的赤土砂,可那些嶙峋的棱角分明混雜著火山熔巖的碎屑。
十丈外的茅草屋半掩在火棘叢中,屋頂的赤土砂混著火山灰夯實的泥層早已龜裂。楊玲推開蛀滿孔洞的松木門,霉味混著殘留的冰魄草香撲面而來。屋內石案上擺著半截熄滅的牛油燭,燭淚凝成扭曲的參須狀,與父親房里那支一模一樣。
“這是爹娘采藥歇腳的地方...爹說原來是在這里救過娘才與娘相識的“她撫過墻面的抓痕,三道并行的溝壑里嵌著赤土砂碎粒。淬體境的目力清晰辨出這是猛獸利爪留下的痕跡,可爪印末端突然轉為平滑——仿佛有人徒手折斷了獸爪。
屋頂漏下的光斑在青石板上游移,最終定格在墻角藤箱的銅鎖上。楊玲記得父親總說這箱子裝著母親的舊衣,可如今鎖孔里竟結著蛛網。她足尖輕點躍上橫梁,淬體境的骨骼發出竹節拔高般的脆響。茅草屋頂經年累月積了半尺厚的火山灰,手指插入草莖時,赤土砂碎屑簌簌落進衣領。
“東邊這處漏得厲害。“她扒開表層腐草,忽然觸到某種冰涼的織物。三層巖棉下,黑綢包裹泛著幽光,布料紋路間暗繡的離火紋遇體溫泛起金紅。楊玲的心跳震得茅草簌簌作響,七重如意結在她顫抖的指尖逐一散開。
漆黑羅盤很薄,玄鐵指針突然自行轉動,在西南方位發出蜂鳴。裹在羅盤下的舊書《離火控元訣卷一》,頁腳蜷曲,泛黃信紙抖落時帶出幾粒冰魄草籽。娟秀小楷隨著日光偏移顯出血色暗紋:
“山哥:我將隨你平凡相擁地過一生。愿你永遠都發現不了火羅盤。萬一哪天有變故,可將此物交給離火宮鐘情師姐,她必全力為你解決變故。“
離火宮,位于焚羽燼洲核心城——焚天城,乃本洲勢力最大的宗門!
“娘怎么跟離火宮有關系?回去得好好問問爹。“
山風突然卷著硫磺粉灌入破屋,火羅盤指針發出刺耳鳴響。楊玲頸側金紋如活物游走,與羅盤共振出金石相擊之音,又再次走到母親墓前。她輕撫墓碑上新焦的苔痕,硫磺霧氣重新籠罩東崖時,懷中的火羅盤正將她的心跳轉化成某種古老韻律,與身體脈動完美契合。感覺到非常奇特,她迫不及待地坐下,并翻看《離火控元訣卷一》。
火羅盤作為離火宮秘傳法器,其本質是地脈火氣的共鳴媒介,通過特定功法將地脈中游離的火屬性靈氣轉化為可控的火焰法術。修士以自身靈力為引,借火羅盤放大靈氣共鳴但需調用強化的體魄來承受火氣反噬。而楊玲自身是通過硫磺地精火氣與寒潭冰泉對流沖入十二經絡的,難怪會與火羅盤能共鳴!
《離火控元訣》共分3卷,卷一記錄的是基礎法術的應用,其中包含7種依托火羅盤法器的法術。最低可由淬體境及凝玉境可使用。
火蛇吐信:通過火羅盤引導地脈火氣,形成火焰蛇形攻擊。修士的靈力作為觸發和引導的媒介,火羅盤可大幅增強火氣的凝聚和方向控制。正常能吐到五丈之長,五息之久。
離火盾:利用火羅盤吸收周圍的地脈火氣,形成一層火焰護盾。護盾的強度和持續時間取決于修士的靈力控制和地脈火氣的濃度。
地火爆:將地脈火氣通過火羅盤集中到某一點,引發爆炸。這一招式需要較高的靈力控制,火羅盤幫助穩定火氣的流動,避免反噬。
另外4種法術,比較復雜,得有更高的修為才能修煉。
楊玲經過頻繁的嘗試,最終能使出兩劍長的火蛇吐信、離火盾。而且使用后幾乎就不能再用了,本來淬體一重的身體里靈力就少得可憐。這也是靠著金紋參血超強的恢復力、且自身從小天生的火屬性緣故才得以使出,再加上通過地火精氣與寒潭冰泉洗練過經絡的淬體,可遠比其他那些通過銀針引導修煉的淬體境強太多。她哪里知道,要是換成離火宮弟子,淬體境至少也得是親火屬性的淬體七重甚至圓滿境的弟子才能使用得出來火蛇吐信這等招式。
“哎,離火爆是沒戲了,可能還是自身靈力不夠!“
“不過有了火蛇吐信,近距離戰斗,定然能燒人一個措手不及,非常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