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的話讓王獵戶一愣,他瞇起眼睛,粗聲粗氣道:“打賭?賭什么?”
云夢唇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就賭鷹嘴崖的水。”
她抬手指向遠(yuǎn)處光禿禿的山頭,聲音清冷:“若我真占了水,我自愿浸豬籠。若沒有——”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趙家眾人,最后落在王獵戶臉上。
“你王獵戶,得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給我磕三個響頭,承認(rèn)你冤枉好人。”
王獵戶臉色一沉,拳頭捏得咯咯響:“小娘們兒,你找死?”
云夢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靈活地轉(zhuǎn)了一圈,寒光閃爍:“怎么,不敢賭?”
王獵戶被她這架勢震住,一時竟有些猶豫。
趙天見狀,急忙轉(zhuǎn)動輪椅上前,陰惻惻道:“王大哥,別被她唬住!她肯定藏水了!”
孫翠花也跳出來幫腔:“就是!這賤人狡猾得很,指不定把水藏哪兒了!”
王獵戶被激得火氣上涌,一拍大腿:“好!老子跟你賭!現(xiàn)在就去鷹嘴崖!”
云夢收起匕首,淡淡道:“帶路。”
鷹嘴崖上烈日當(dāng)空,熱浪滾滾。
一行人爬上陡峭的山路,趙天被兩個村民抬著輪椅,累得滿頭大汗。
王獵戶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瞪云夢一眼,見她氣定神閑,心里越發(fā)窩火。
到了崖頂,王獵戶大手一揮:“搜!”
幾個村民立刻散開,在巖石縫隙、灌木叢里翻找。
趙毒兒眼尖,突然指著一處石縫喊道:“那兒!有水囊!”
眾人圍過去,果然看見一個皮質(zhì)水囊半掩在石頭下。
王獵戶一把抓起來,晃了晃,里面?zhèn)鱽怼皣W啦”水聲。
他獰笑著看向云夢:“賤人,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趙天得意地拍著輪椅扶手:“云夢,這次你死定了!”
云夢卻突然笑了。
她慢悠悠的走到王獵戶面前伸手:“給我看看。”
王獵戶警惕地后退半步:“想銷毀證據(jù)?”
云夢挑眉:“怎么,堂堂獵戶,怕我一個小女子搶東西?”
王獵戶被激將,冷哼一聲把水囊扔給她。
云夢接住,當(dāng)眾拔開塞子,仰頭喝了一口。
“噗——!”
她突然把水全噴在王獵戶臉上:“你管這叫水?”
王獵戶被噴得滿臉腥臭液體,抹了把臉暴怒:“你!”
云夢把空水囊倒過來晃了晃:“看清楚,這是蛇血。”
她從袖中取出幾片蛇鱗:“昨日我在崖頂殺了一條五步蛇,取血制藥。怎么,獵戶大哥連蛇血和清水都分不清?”
王獵戶臉色鐵青,趙天一家更是面如土色。
躲在人群后的趙毒兒突然尖叫:“不對!她騙人!我明明看見她裝的是清水!”
云夢眼神一厲,身形如鬼魅般閃到趙毒兒面前,一把掐住她脖子:“小丫頭,昨晚的教訓(xùn)還不夠?”
趙毒兒嚇得尿了褲子,哭喊道:“救命!她要殺我!”
王獵戶剛要上前,云夢突然甩手將趙毒兒扔向他。
“接好了,你的同伙。”
王獵戶手忙腳亂接住趙毒兒,云夢已經(jīng)縱身躍上崖邊巨石。
山風(fēng)獵獵,吹得她衣袂翻飛。
她居高臨下看著眾人,聲音冰冷:“王獵戶,該磕頭了。”
午時的村口老槐樹下。
全村人都被鐘聲召集過來。
王獵戶跪在塵土里,額頭抵地,咬牙切齒地磕了三個響頭。
每磕一下,云夢就數(shù)一聲:“一、二、三——”
最后一個頭磕完,王獵戶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怨毒:“姜翠花,你給我等著!”
云夢蹲下身,用匕首拍拍他的臉:“我等著。”
她起身時,裙擺掃過王獵戶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村民們都倒吸冷氣,這女人,太狠了!
人群突然彼分開,村長拄著拐杖走來,沉聲道:“趙家媳婦兒,適可而止。”
云夢收刀入袖,似笑非笑:“村長是要主持公道?”
村長看了眼滿臉是血的王獵戶,嘆氣:“都是一個村的...”
“村長!”趙天的爹趙皮子突然沖出人群,指著云夢尖叫。
“這妖女會邪術(shù)!我今早發(fā)現(xiàn)糧缸全空了!”
“我家也是!”趙天的大伯趙富貴捶胸頓足,“攢了三年的麥子,一粒不剩啊!”
七大姑八大姨全哭嚎起來:“肯定是這妖女偷的!”
云夢抱臂冷笑:“證據(jù)呢?”
趙皮子跳腳:“還要什么證據(jù)!全村就你一個外人!”
云夢眼神漸冷,正要動作,忽聽村外傳來急促馬蹄聲。
“報——!”
一個差役縱馬沖進(jìn)村子,嘶聲大喊:“北邊打過來了!官府征糧,每家出五十斤,明日交到縣衙!”
全場死寂。
云夢輕笑出聲:“巧了,賊喊捉賊的,現(xiàn)在要交糧了。”
差役的話像一瓢冷水澆進(jìn)滾油鍋,瞬間炸開了人群。
“五十斤?!”趙皮子第一個跳起來,枯瘦的臉漲成豬肝色,“這要人老命啊!”
趙富貴癱坐在地,捶著胸口干嚎:“糧缸都空了,拿什么交啊!”
王獵戶趁機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陰狠地盯著云夢。
“妖女,你把全村的糧食都偷了,現(xiàn)在官府來征糧,你滿意了?”
云夢慢條斯理地卷著袖口,露出雪白手腕上幾道猙獰疤痕。
“王獵戶,你這血口噴人的本事,比打獵強多了。”
她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抖開來,里面赫然是幾粒麥子。
“今早我路過趙家糧倉,看見有老鼠偷糧。”
她指尖捻著麥粒,“要不要驗驗,這是誰家的?”
趙天臉色驟變,輪椅“嘎吱”往后一退。
村長瞇起老眼:“姜翠花這什么意思?”
云夢輕笑,突然揚手把麥粒撒向趙皮子。
“公爹,你家糧缸不是空了嗎?這麥粒上的黑霉斑,跟你家糧倉墻角的霉斑一模一樣呢。”
趙皮子慌忙拍打沾在衣襟上的麥粒,眼神亂飄:“胡、胡說八道!”
“夠了!”村長拐杖重重杵地,“現(xiàn)在要緊的是湊齊征糧!各家回去清點,未時在祠堂集合!”
人群一哄而散,只剩趙家人惡毒地盯著云夢。
趙毒兒躲在孫翠花身后,突然陰笑:“云夢,你等著!”
未時的趙家祠堂里。
昏暗的祠堂里堆著十幾袋糧食,散發(fā)著霉味。
村長清點完,愁眉不展:“還差三百斤。”
趙天轉(zhuǎn)動輪椅上前:“村長,姜翠花不是能變出糧食嗎?讓她變啊!”
幾個趙家親戚立刻起哄:“就是!妖女肯定藏糧了!”
云夢倚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一枚銅錢。
“你們真當(dāng)我是妖女?那要我變糧可以。”銅錢“叮”地彈起,“一斗糧,一兩銀。”
“搶劫啊!”趙皮子尖叫,“市價才二十文一斗!”
云夢接住落下的銅錢,紅唇微勾:“愛買不買。”
祠堂外突然傳來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