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國都——赤城

“進城的客人停一停，我老漢講講我大成，人人都唱云，大成有三絕：扶搖花開萬人醉，蒼古鐘響仙人來，仙樂鎮開得極樂。”一名老者拿著一個酒葫蘆倚靠在城門旁，對著來往進出城門的人吆喝著。

“老頭，你講講這三絕都是個啥？”

“這扶搖花和蒼古鐘早已沒有記載，但這仙樂鎮可是個不得不說的好地方。”老者拿出酒葫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那個地方可以說是人間仙境，仙樂鎮原本是個村子，后來一個神秘人，在此處建了一些酒肆，久而久之發展成了大成國最有名的飲酒作樂之地，仙樂鎮有兩大招牌，一是仙人醉，二是花魁紅。仙人醉是此地獨有的一種酒，酒香可醉人，酒水可令人如夢似幻，喝過的人說，夢幻中飲酒者最渴望的東西觸手可得，待醒酒后經絡舒展、精神百倍。每年八月十五新出窖的仙人醉總能拍上天價。”說到此處，老者又喝了一口葫蘆里的酒。

“嘿嘿，而這花魁紅嘛，就是仙樂鎮最大的藝樓每五年一次的盛事。說來也怪，每五年藝樓都會出現一位花魁，或是能做掌上舞，或是能舞百尺綢，這次的花魁更是了不得。”老者笑嘻嘻的看著聚攏而來的人群。

“這一屆的花魁啊，是水妖～”老者降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到。

“老頭，你不要胡說，這世上哪有妖怪。”“就是就是，肯定是這個老頭胡編的”周圍的人起哄到。

“哎？這屆的花魁真的是水妖，她能在湖上起舞，踏步于碧波之上而不落。她還能控水為舞，那水一會兒像是舞衣一樣貼著她的身子，一會兒像是彩綢一樣被輕甩舞動。”

“這老頭，越說越邪乎，大家快進城趕路吧，哈哈哈哈哈”

“誒，你們怎么，怎么就不信我呢？”

“這老頭，怕是瘋魔了吧。”大家伙兒就像聽了一段故事，說笑著進了城。

“你們，你們不信，就今夜去仙樂鎮看看，今晚是布施夜，花魁會在極樂樓上露臉，你們，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老者不死心的叫嚷著。

“仙途渺渺無盡頭，不如留戀萬花樓，樓中自有千般好，忘掉憂來，忘掉愁……”悠悠的吟唱聲從仙樂鎮飄出來，路過的人都不禁抬頭看向最高的建筑，那便是赫赫有名的極樂樓。今天是大成國的布施夜，高高的極樂樓里人影穿梭，一個個婀娜身影投影在薄紗上，遠遠看去真如仙家閣樓一般。

極樂樓深處，一女子輕捂胸口，她眉間點著一簇花鈿，像水紋在額頭擴散開，從昨夜開始胸口便一直隱隱作痛。“是阿淼出事了……一定是，九世了，阿淼還是沒有堅持到最后，這世間的情愛怎得如此動她心腸，阿淼啊，你讓阿姐如何是好，如何助你才好。”女子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手上緊緊攥著一個發釵，上面刻著一個淼字。

“阿燕，你準備好了嗎？入夜就是你當花魁以來第一個布施夜，你一定要好好表現，以后你就是咱們大成第一美人了～阿燕，你…你怎么了？”一個面容白凈的少年快步走了進來。

“阿炎，我沒事，就是昨天貪嘴吃多了梅子，這會兒子肚子不舒服。”

“你本身就體弱，下次可不要貪嘴，我會擔心的。”

“小屁孩，你是擔心沒了我這搖錢樹嗎？”

“我…對啊，你要是不能跳舞了，我怎么能攢夠萬金娶媳婦兒啊。”少年執拗著回應著她的話。

“走吧，馬上就輪到我上場了。”女子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兩人來到了極樂樓頂樓，在正中間修起了一個水池，水刊刊沒過小腿，女子施施然走進水池，少年緊盯著她的背影，那一抹火紅的影子與少年眼眸里的火焰呼應著，萬金？迎娶阿燕區區萬金可不夠，以河山為盟，以江山為聘才配得上阿燕啊。

女子平展雙臂，仰頭向下躺去，神奇的是她非但沒有倒入池中，池中的水反而向上輕輕托舉著她的身體，一道水柱輕輕纏繞著她的身體，與紅衣纏繞在一起，透明的水，烏黑的發，火紅的衣裙，交織成一幅絕美的畫面，這便是以水為舞。女子心念一動，水花托舉著她向樓外緩緩移動。

“這是新設計的動作嗎？以前沒見過啊，阿燕沒同我說過啊。”少年緊盯著女子的一舉一動，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離他而去。

極樂樓下的眾人被眼前神乎其神的舞蹈驚得說不出話，就在這半空中，女子婀娜的身影在水的配合下更加如夢似幻，紅衣飛揚之下，大家看到花魁的臉，那是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水霧翻飛，仿佛是帶著金光的金露慢慢飄灑，舞曲臨近結束，水霧卻越來越多，大家呼喊著仙女降臨，布施人間，感恩賜福。女子周圍的水霧逐漸閃耀起點點金光，向她身體靠近。

不，那不是水……

“阿燕，快回來，快回來。”少年沖上前呼喊著，他慌了，心底的聲音告訴他，他要失去心中摯愛了，沒有理由的出現了這個念頭。

“阿炎，你不是問我，我的YAN，是哪個字？”女子攜著一身星火緩緩靠近極樂樓。最后懸停在少年面前。

“阿燕，你要做什么？”

“阿炎，是火焰的焰。”女子自顧自的說著。“是那簇無識、無根的焰，是本就無情無欲的焰”女子笑著看向少年。

“怎會，你有我啊……我們在空谷山，你不是說，你不要……”

少年話還沒說完，女子的身體已經開始燃燒了。“第九世了，我還是沒有參透情為何物，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不要！阿燕，你不要！”少年伸手去抓，還未觸碰到衣裙，火焰已經覆蓋了女子全身。

就在這萬人矚目之下，女子隨著火光消失，沒有痕跡的消失了，眾人都在驚嘆仙女顯靈，只有那少年，跪伏在地上，飄散的火焰有一簇落在了右手上，灼傷了他的皮肉，可少年臉色蒼白，緊盯著面前的天空，絲毫沒有察覺。

“主子，主子。”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

“主子，阿焰姑娘憑空而來，又憑空而去，留不住的。”

“可我還沒說啊，還沒說，我，我心里，”少年低頭，眼淚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主子，您，”

“阿魚，你下去吧，傳令下去，極樂樓頂樓永久性關閉。我要在這兒等一會兒阿焰。”

“主子，阿焰姑娘已經。。。”

“我的話你聽不到嗎？”少年猛地抬起頭，蒼白的臉頰，眼睛血紅的盯著下屬。

“是，屬下領命。”

自那晚仙女親臨，極樂樓頂樓就關閉了，說是為了紀念仙女為大成賜福。當初那個紅衣仙女傾城一舞，永遠印在了人們心里。

三月過后，大成二皇子被立為儲君，賜監國之權，冊封之日，都城的百姓都去觀禮，遠遠看去，這位新儲君身姿不凡，一舉一動頗有帝王風范。高臺之上冊封的圣旨被高聲宣召，臺下的新儲君雙手交叉跪拜禮十分到位，在寬袖之下，右手的灼傷了下了一個形似火焰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