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方休剛想和武木凝斗嘴的時候,穿著淡藍色衣服的竺帛寧竟然從斜左方的一扇側門走了出來。
剛才還是懶懶的癱坐在地上的盛方休瞪大眼睛,激動著用手指著她,急忙從地上坐起身來,去拉武木凝的衣角。
竺帛寧雖沒看見武木凝的正臉,卻一眼認出武木凝頭上的竹簪和緋紅的身影,而她旁邊那個…是仙界戰神——盛方休?
她小嘴張的老大,蹦起來去拉旁邊鹿定洲的衣袖,頭上的流蘇晃個不停。
鹿定洲并沒看到武木凝兩人,看著竺錦寧毛茸茸的頭發,摸了摸,明媚的笑著。
抬頭的瞬間,望著武木凝的身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目光怎么就冷了下來。
武木凝回過頭來,低頭有些不耐煩的看著盛方休的手,抬起頭卻與遠處的竺錦寧兩人對視。
六目相對,一如兒時在萬妖城中歡快的嬉戲打鬧的三個小屁孩兒。
盛方休側頭卻看見武木凝攥緊了衣角,卻又緩緩的松開,裝作沒事人一樣迎了上去。
盛方休有些無語。
武木凝在竺錦寧面前怎么像個大傻子一樣。
竺錦寧飛奔過去一把摟住武木凝的脖子,靠在她肩頭,輕聲道:“阿姐,你怎么在這兒,還和…那個仙界的戰神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對武木凝的稱呼從阿凝變成了阿姐。
可她從來不是她的姐姐。
武木凝不由得想到竺錦書。
竺竺錦寧曾有一個妹妹,她叫竺錦書,在一千年前的血洗中被挖去骨髓而死。
武閻也是如此。
武閻天生邪骨,為世間所不容,所以仙族將他抽魂折骨,永世不得解脫。
盛方休瞇著眼睛,將手搭在膝蓋上,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直直的望著站在遠處的鹿定洲。
鹿定洲靜靜的站在那兒,眼眸下垂,左手輕輕的摩挲著一個板指,不知道想什么。
目光右移,竺錦寧摟著武木凝的脖子,她垂著的眼眸中竟顯出一絲心虛。
盛方休站起身來,抱著胸看著這一切。
三人皆有心事。
竺錦寧嘟著小嘴問武木凝:“那個人怎么會跟你在一起啊。”
武木凝微微一愣,笑著說道:“阿寧,就是仙界的戰神盛方休,不論以前是敵是友,現在他是我們的同盟。”
竺錦寧有些看不起他,畢竟仙界的人個個都是敗家子,聽說仙界這個戰神可是給當奴隸使喚的。
鹿定洲倒是好說話,走到他身前向他行了禮,輕聲說道:“吾是妖族上臨王——鹿定洲。”
盛方休正色起來,理了理衣襟,向他行了仙界的禮,笑了笑說道:“吾末是仙界戰神——盛方休,現在是妖君盛方休。”
鹿定洲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人夠務實的。
武木凝率先松開了手,整的竺帛寧有些不知所措。
武木凝望著盛方休那雙漂亮的眼睛,輕聲道:“既然田絕把你找到了,那我們便去問一問田絕,幻境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說完后又向竺帛寧兩人看了一眼,等著他們的反應。
盛方休點了點頭,明白她口中的田絕是誰,以往懶散的氣派也換上正經的模樣,乖巧的跟在了武木凝身旁。
竺錦寧側頭望了一眼鹿定洲,目光好像帶著一絲詢問。
鹿定洲點了點頭,眸中帶了幾分堅毅。
兩人并肩跟在盛方休后面,用眼神交流著。
竺錦寧朝前面兩人傾了傾頭。
昨日是無隱山的大喜日,蘇家大小姐蘇世洢與二師兄慕長卿成婚的日子。
方才武木凝兩人出來的地方分明是一間婚房。
所以…他們兩人成了夫妻?!
那豈不是…
竺錦寧不敢細想,鹿定洲也一直忍著沒問。
鹿定洲臉上隱隱露出八卦之色,他飛快的搖了搖頭,盛方休皮相雖好,但武木凝這個人嘛…撩撥可以,真槍實彈不干。
他們兩人之間必然沒有發生什么故事。
田絕的書房離這里沒有很遠,走了幾步路便到了。
書房前種了幾株翠竹,空氣清新,陽光明媚,跟人間的凡景別無二致。
武木凝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倒是要去興師問罪一樣。
武木凝掀了簾子,走了進去。
卻看見田絕躺在躺椅上,膝蓋上有一本書,四散的墨發用簪子挽起,卻穿的很少,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在武木凝看來有點兒…傷風化了。
田絕左手緊緊的握著少年凌承的手腕,眼神帶了幾分輕佻,凌承被田絕拽著的手紅了大半,眸中有幾分委屈。
這倒不像是師傅和徒弟,倒像是…
剩下的就不好說了。
武木凝清咳一聲,凌承回過頭來,頓時紅了臉,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
武木凝目光隨著他離去,恰好對上盛方休的視線。
武木凝向盛方休使了個眼色,盛方休歪了歪頭,不作聲。
在他的眼中,武木凝一張英氣的臉帶著帝王般的高高在上,小巧的鼻翼旁有一顆淡淡的痣,皮膚細膩光滑,柳眉微微蹙起,帶著一點點的不耐煩,好像…有點可愛。
武木凝瞧著盛方休樣子也不像會意,只好做罷,使勁瞪了他一眼,踏入房內。
盛方休垂下眼毛,不明所以的低笑一聲。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句話。
你跟凌承一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