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區商業街的霓虹燈管在霧氣中扭曲成血紅色。劉凱月貼著墻壁移動，鞋底碾碎散落的玻璃碴。街道兩側商鋪的卷簾門上貼著褪色的價目表，最顯眼的是當鋪櫥窗里懸浮的青銅鱗片——每片都泛著龍形紋路，標價從「童年記憶」到「十年壽命」不等。

「歡迎來到等價交換市場。」沙啞的電子音突然響起，劉凱月的手機屏幕自動亮起，彈出【辰龍鱗片?規則豁免】的兌換頁面。她握緊懷表，表盤指針開始逆時針旋轉，在當鋪玻璃上投射出扭曲的倒影。

柜臺后突然站起個穿黑色旗袍的女人。她左臉覆蓋著青銅面具，右眼瞳孔分裂成十二道豎線——與天臺邊緣的少女如出一轍。「阿九？」劉凱月脫口而出，對方卻用鑷子夾起片鱗片：「這里只認等價物。」

當鋪內彌漫著檀香與鐵銹混合的氣味。劉凱月摸出妹妹的日記，燒焦的紙頁在鱗片光芒下顯露出隱藏字跡：「典當記憶時，千萬別看鏡子。」她的手指懸在「童年記憶」選項上方，忽然聽見懷表傳來細微的咔嗒聲。

「規則反噬倒計時：12小時。」機械音在耳畔炸響，劉凱月的手腕泛起淡藍色紋路。她想起系統提示，積分超過100后每使用一次規則豁免道具，都會觸發時間加速。此刻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差已擴大到1:180，每分每秒都在消耗妹妹的生存機會。

「要換就換最珍貴的。」阿九突然貼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帶著腐肉氣息，「比如……你對菲兒的最后記憶。」

劉凱月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去年深秋的雨夜，菲兒縮在便利店柜臺后，顫抖著撕開廉價泡面包裝：「姐，等我考上大學，咱們就離開這里。」

「成交。」阿九的青銅面具突然裂開縫隙，露出腐爛的牙齦，「辰龍鱗片會替你抵御三次規則反噬，但代價是——」

當鋪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劉凱月攥緊鱗片沖向門口，卻見王強正被七八個鼠頭監管者圍在街角。他的懷表散發著血光，每逆轉一圈，就有一道黑影從地底鉆出替他抵擋攻擊。

「別過來！」王強嘶吼著擲出枚青銅鈴鐺，鼠群被聲波震退半步。劉凱月認出那是子鼠監管者的鈴鐺，此刻卻被他當作武器。

「你和監管者做了交易？」她的聲音在發抖。王強的右臉燒傷疤痕開始蠕動，皮膚下浮現出鱗片輪廓：「想救菲兒，就得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鼠群再度撲上時，王強的懷表突然炸開。他的身體膨脹成三米高的鼠形怪物，十二道瞳孔映出劉凱月的倒影：「帶鱗片去未羊區，阿九會告訴你——」

話未說完，怪物被金色鎖鏈貫穿胸口。劉凱月抬頭，發現當鋪二樓窗口站著個戴斗笠的男人，右肩棲息著只青銅烏鴉。

「規則感染者必須清除。」斗笠男拋出鎖鏈，王強的殘骸瞬間被黑霧吞噬。劉凱月握緊鱗片后退，卻聽見阿九在當鋪內輕笑：「他的懷表記錄著所有監管者的弱點，現在歸你了。」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菲兒的語音留言：「姐，當鋪鏡子里藏著……」錄音戛然而止，劉凱月猛地轉身，看見柜臺后的穿衣鏡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左臉覆蓋著青銅面具，右眼瞳孔分裂成十二道豎線。

「滴答。」

懷表指針指向【辰時?叁刻】。劉凱月的視野開始重疊，她看見鏡中的自己舉起打火機，火苗在霧氣中燒出扭曲的「辰」字，而現實中的打火機正躺在柜臺邊緣。

「你是誰？」劉凱月摸向腰間的瑞士軍刀，鏡中倒影卻搶先一步抵住她的咽喉。阿九的聲音從鏡子深處傳來：「想知道真相，就看看王強的懷表。」

懷表殘骸在掌心發燙。劉凱月咬破手指滴在表盤上，金屬表面浮現出血色文字：「癸亥號玩家，規則豁免次數：2/3。」她突然想起系統提示，積分超過100會被標記為規則感染者，而王強的懷表正是記錄積分的媒介。

「阿九，菲兒到底在哪？」劉凱月的刀尖抵住鏡面，卻聽見斗笠男的鎖鏈聲逼近。阿九的笑聲在黑暗中碎裂：「你早該發現，當鋪的價目表——」

柜臺突然劇烈震動。劉凱月踉蹌著后退，看見玻璃櫥窗里的辰龍鱗片開始自燃，每片都燒出個「亥」字。手機屏幕彈出緊急通知：「檢測到規則漏洞：辰龍鱗片與亥豬區監管者存在共鳴。」

當鋪外傳來烏鴉的尖嘯。劉凱月抓起懷表沖向安全通道，卻在轉角處與斗笠男正面相撞。青銅烏鴉啄向她的眼睛，她下意識按下打火機——

火苗暴漲成火柱，在霧氣中燒出個扭曲的「辰」字。斗笠男的斗笠被火焰掀飛，露出左臉的青銅面具和十二道豎線瞳孔。

「菲兒？」劉凱月的聲音在發抖。對方的瞳孔突然收縮，鎖鏈尖端抵住她的心臟：「規則感染者必須死。」

懷表指針開始瘋狂逆轉。劉凱月看見斗笠男身后的陰影里，阿九正抱著辰龍鱗片冷笑。手機屏幕再度亮起，是菲兒的最后一條消息：「姐，千萬別照鏡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