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京城，連日陰雨綿綿。鄂王府內(nèi)，新婚的喜氣尚未散去，處處透著溫馨與和睦。蕭芷柔坐在內(nèi)室的窗前，望著院中雨簾，思緒飄遠。
“王妃，您看完這些賬簿了嗎？“貼身丫鬟小紅輕聲問道。
蕭芷柔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看完了，你拿給管家去吧?！?/p>
小紅接過賬簿，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王妃，您這幾日總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思念韓大小姐了？“
蕭芷柔點點頭：“嗯，姐姐入了太子府，雖然離這兒不遠，但總歸是不如以前方便見面了。“
“王妃別擔心，太子府離咱們這兒不過五里多地，隨時都能去看望大小姐。“小紅安慰道。
蕭芷柔勉強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姐姐入府這些天，我去看她兩次，總覺得她有心事，不肯與我多說。“
小紅低聲道：“姐妹分離，總是需要時間適應的。大小姐一向疼愛您，必定是不想讓您擔心才不多說的?！?/p>
“希望如此吧?！笆捾迫彷p嘆一聲。
正說話間，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李玄策推門而入，滿臉笑意。
“夫君回來了?！笆捾迫嵊锨?，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
李玄策溫柔地看著妻子：“剛從太子府回來，帶了些好消息。秦王即將出使吐蕃，太子設宴為他餞行，邀請所有皇子參加。晉王也會舉辦家宴，場面會更輕松些。“
“那是好事?！笆捾迫嵝Φ?，“平日里各位皇子都忙于朝政，難得聚在一起?！?/p>
李玄策點點頭：“確實如此。對了，我順道去看了姐姐，她氣色很好，讓我?guī)г拞柡蚰恪！?/p>
提起姐姐，蕭芷柔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姐姐在太子府可還習慣？“
“太子對她極為敬重，府中上下也都對她禮遇有加。“李玄策安慰道，“你不必擔心。等過兩日雨停了，我陪你去看她。“
蕭芷柔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太好了！“
李玄策微笑著點頭，但眼底隱藏著一絲復雜的情緒。自從蕭芷涵入了太子府，他就很少能見到她了。雖然兩人本就應該保持距離，但他心中仍有些許不舍。每次去太子府，蕭芷涵總是找借口避而不見，即使偶然相遇，也是匆匆打個招呼便離去，不給他任何深談的機會。
“夫君？“見李玄策沉思，蕭芷柔輕喚一聲。
李玄策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明日晉王設宴，該帶些什么禮物去?！?/p>
“既然是兄弟聚會，不如帶一些夫君平日里喜歡喝的'女兒紅'吧，聽說晉王也喜歡這酒?！笆捾迫崽嶙h道。
李玄策欣然同意：“好主意！我這就吩咐人準備。“
夜深了，蕭芷柔已經(jīng)睡熟，李玄策卻輾轉(zhuǎn)難眠。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雨中的花園，思緒萬千。雨滴在荷葉上跳躍，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演奏一曲哀怨的曲子。李玄策想起蕭芷涵的琴藝，那指尖流淌出的旋律總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如今她成了太子的人，兩人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情愫，是否也該如這雨滴般，消散于無形？
“蕭芷涵...“李玄策輕聲呢喃，隨即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想法。蕭芷涵為復仇而來，而他已經(jīng)娶了蕭芷柔為妻。兩人之間，本就注定無法相守。更何況，蕭芷涵入了太子府，若太子知道他對太子的女人有想法，后果不堪設想。
李玄策嘆了口氣，重新回到床邊。他輕輕撫摸妻子的臉頰，蕭芷柔在夢中露出甜甜的笑容?？粗@張?zhí)煺鏌o邪的臉龐，李玄策心中涌起一陣愧疚。蕭芷柔如此善良純真，對他全心全意，他卻時常想著她的姐姐，實在是辜負了她的情意。
“我會好好對你的，一輩子?！袄钚咴谛闹邪蛋蛋l(fā)誓，然后躺下，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翌日清晨，雨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灑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整個京城煥發(fā)出新的生機。
李玄策早早起床，處理了一些公務后，便準備前往晉王府赴宴。晉王李玄成雖然平日里與太子不和，但對其他皇子還算和善，尤其是對李玄策這個最小的弟弟頗為照顧。此次設宴，一是為秦王餞行，二也是難得的兄弟聚會，氣氛應該會比在皇宮中輕松許多。
臨行前，蕭芷柔為李玄策整理了衣冠，并叮囑道：“夫君今日與諸位兄長聚會，定要開心，但也要適量飲酒，早些回來?！?/p>
李玄策笑著點頭：“放心，我會注意的。“
馬車很快到達晉王府。府門前已經(jīng)停了幾輛華麗的馬車，看來其他皇子都已經(jīng)到了。李玄策下車，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走進府內(nèi)。
晉王府比鄂王府大了一倍有余，裝飾得十分奢華。正廳中，幾位皇子已經(jīng)落座。太子李玄霄坐在上首，晉王李玄成和秦王李玄浩分坐兩側(cè)，楚王李玄鑫和幾位年紀較小的皇子也在座。
“七弟來了！“晉王起身相迎，笑容滿面，“快來入席，我們正等著你呢。“
李玄策行禮道：“見過各位兄長?！?/p>
太子笑著點頭示意：“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坐吧。“
晉王府的家宴比起宮中的正式宴席隨意得多。幾位皇子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氣氛融洽而熱烈。
“三弟此去吐蕃，一路可要小心?！皶x王舉杯向秦王敬酒，“途經(jīng)西域，正好可以見識一下那里的風土人情?！?/p>
秦王李玄浩飲盡杯中酒，豪爽地說：“二哥放心，我?guī)У亩际蔷J，不會有事。倒是京城這邊，還得勞煩諸位兄弟多多費心?！?/p>
太子拍了拍秦王的肩膀：“三弟放心去吧，京中有我們照看，不會出問題?！?/p>
幾杯酒下肚，眾人都有些微醺，話題也漸漸輕松起來。
“聽說七弟新婚燕爾，日子過得可好？“秦王打趣道，“那韓家小姐可是個美人兒，溫柔賢淑，你可是有福氣啊！“
李玄策微微一笑：“托各位兄長的福，日子過得很是安穩(wěn)?！?/p>
“那韓家姐妹果然不同凡響?！皶x王意味深長地說，目光掃向太子，“大哥也是好福氣，納了韓大小姐為昭訓，據(jù)說也是才貌雙全，深得大哥歡心啊?！?/p>
太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確實如此。芷涵聰慧過人，尤其對西域商務了如指掌，常常能給我提供不少有價值的建議?！?/p>
聽到“芷涵“這個稱呼，李玄策心中一動。看來太子與蕭芷涵的關(guān)系確實親密，連稱呼都這般隨意了。
“說起來，“楚王忽然開口，“七弟的妻子與大哥的昭訓是親姐妹，這下可有趣了，大哥和七弟成了連襟，哈哈！“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連太子也掩不住笑意。李玄策也跟著笑，但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來來來，不說這些了，“晉王適時轉(zhuǎn)移話題，“今日是為三哥餞行，大家都干了這杯，祝三哥此行順利，功成圓滿！“
眾皇子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宴席持續(xù)到傍晚，眾人盡興而歸。太子和李玄策同路，便同乘一輛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夜幕降臨，街道兩旁的燈籠亮了起來，為濕漉漉的街面增添了幾分溫暖的光芒。
“七弟，我有話要對你說?！疤油蝗淮蚱瞥聊?，語氣嚴肅。
李玄策心中一緊：“大哥請說。“
太子沉吟片刻，說道：“關(guān)于芷涵...也就是韓小姐，我希望你能多關(guān)照她一些?！?/p>
李玄策有些意外：“大哥此言何意？昭訓娘娘在太子府中，有大哥照顧，我又如何關(guān)照？“
“你可能不知道，“太子嘆了口氣，“芷涵的身世其實有些曲折。她原是蕭家大小姐，當年蕭家案后，她僥幸逃脫，這些年一直隱姓埋名，直到回京查明真相。“
李玄策心頭一跳，強作鎮(zhèn)定：“大哥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知道。“太子點點頭，“她告訴了孤一切。孤答應日后若能繼位，定為蕭家平反，還她一個公道。只是現(xiàn)在時機未到，不能輕舉妄動?！?/p>
李玄策心中震驚，沒想到蕭芷涵竟然將身份告訴了太子，而太子非但沒有震怒，反而愿意幫她平反。大哥對蕭芷涵是真心的，不由得心底泛起陣陣酸楚。
“大哥為何告訴我這些？“李玄策謹慎地問。
太子看著他，語氣真誠：“因為你娶了她妹妹，實際上已經(jīng)是蕭家的女婿。而且孤知道你與芷涵有過數(shù)面之緣，她提起你時，言語中多有肯定。孤想，若有朝一日孤若不在了，希望你能保護她?！?/p>
李玄策更加疑惑了：“大哥何出此言？您乃儲君，未來必定登基為帝，何來'不在'之說？“
太子苦笑一聲：“朝中局勢復雜，誰也說不準未來會如何。孤只是想多一層保障罷了?！?/p>
正說話間，馬車突然猛地一顛，隨即傳來車夫凄厲的慘叫聲。李玄策立刻警覺起來，拉開車窗，只見車夫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喉嚨被利刃割開，一隊身著黑衣、蒙面的刺客正從四面八方逼近。
“有刺客！保護太子！“李玄策厲聲喝道，同時迅速拔劍，擋在太子面前。
太子府的護衛(wèi)聽到喊聲趕來，卻被另一批刺客攔住。雙方在街道上展開激烈廝殺，刀光劍影中，慘叫聲不絕于耳。十多名護衛(wèi)在瞬間倒下，鮮血染紅了雨中的街面。
“大哥，我來掩護你突圍！“李玄策沉聲道，一邊說一邊推開車門，準備殺出一條血路。
剛出馬車，三名黑衣刺客便一齊撲來。李玄策劍法凌厲，連斬兩人，但第三人卻是個高手，出手狠辣，劍鋒直取李玄策咽喉。李玄策側(cè)身閃避，同時反手一劍，終于將這名刺客也擊倒。
就在這時，他看到遠處的房頂上，一個黑影正舉弓瞄準太子。李玄策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擋在太子面前。
“大哥小心！“太子大驚，扶住李玄策搖搖欲墜的身體。
很快，更多的護衛(wèi)趕到，將刺客擊退。太子急忙命人查看李玄策的傷勢。
“箭上有毒！“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護衛(wèi)檢查后驚呼，“而且...好像還混合了其他藥物?！?/p>
太子臉色大變：“快，送鄂王回府醫(yī)治！“
就在護衛(wèi)要抬起李玄策時，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施展一套奇異的輕功，瞬間擊退眾護衛(wèi)，然后迅速將李玄策扛起，消失在夜色中。
“追！“太子怒吼，但護衛(wèi)們已經(jīng)跟丟了那個神秘黑衣人。
刺殺太子和綁架鄂王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城?；实勐動嵈笈?，立即下令全城戒嚴，派出大批禁軍在城內(nèi)外搜查。
“太子和鄂王都是朕的愛子，竟有人敢在天子腳下行刺皇子，簡直是目無王法！“皇帝在御書房中來回踱步，怒火中燒，“傳旨，命京兆府尹、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立即前來見朕！“
不多時，三位大臣匆匆趕來，跪伏在地。
“微臣參見陛下?！叭她R聲行禮。
“起來吧。“皇帝揮手示意，“今晚太子遇刺，鄂王為救太子身中劇毒，又被刺客擄走。朕命你們?nèi)瞄T聯(lián)手偵查此案，務必在三日內(nèi)給朕一個交代！若查不出兇手，你們?nèi)说臑跫喢币矂e想保??！“
三位大臣面面相覷，額上冷汗直冒：“微臣遵旨！定當竭盡全力，查明真相?！?/p>
皇帝又下旨，命太醫(yī)院院使親自前往太子府為太子診治，并派出皇家暗衛(wèi)協(xié)助搜尋鄂王下落。整個京城頓時陷入一片緊張氣氛中，禁軍和各衙門的差役在街頭巷尾搜查，盤問可疑人員。
與此同時，城東一處僻靜的客棧內(nèi)，黑風婆婆早已做好準備，等待接應。
“情況如何？“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黑風婆婆恭敬回答：“回小姐，鄂王中的是'銷魂散'，是一種混合了劇毒和春藥的毒藥。若不及時解毒，恐怕命在旦夕。“
門外沉默了片刻，隨后蕭芷涵推門而入，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我來看看?！?/p>
黑風婆婆有些驚訝：“小姐，這里危險，若被人發(fā)現(xiàn)...“
“無妨?！笆捾坪瓟[擺手，“太子府已經(jīng)放出消息，說鄂王被緊急送回王府救治，無人會想到他在這里。你們先下去，我來處理?！?/p>
蕭芷涵來到床邊，看著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李玄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如火。
“銷魂散...“蕭芷涵低聲自語，“這是江湖上最陰毒的毒藥之一，既有劇毒傷人性命，又有春藥折磨精神。這些刺客竟敢在京城對太子下此毒手，真是膽大包天！“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刺入李玄策傷口周圍的幾個穴位，隨即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丸，研磨成粉，倒入一杯溫水中，然后扶起李玄策，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這只能暫時壓制毒性，卻解不了春藥?！笆捾坪櫭嫉?，“必須盡快為他徹底解毒，否則...“
就在這時，李玄策突然睜開眼睛，卻是一片迷離。他抓住蕭芷涵的手，聲音嘶啞：“好熱...好痛...“
蕭芷涵立刻明白，春藥的藥性已經(jīng)發(fā)作。李玄策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根本無法辨認眼前的人，只是在情欲和痛苦的雙重折磨下無意識地尋求救助。
“別走...“李玄策喃喃道，眼中滿是痛苦和渴望。
蕭芷涵猶豫了。她知道此時該去找一名普通女子來替李玄策解毒，可惜她實在舍不得。
“罷了...“蕭芷涵嘆了口氣，迅速起身鎖好房門，然后回到床邊，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衫。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背叛妹妹，但此刻李玄策的性命攸關(guān)，她別無選擇。況且，她心底深處，對李玄策確實存有難以言說的情感。
“只此一次...“蕭芷涵輕聲自語，“就當是我還你救命之恩。“
她輕輕撫摸李玄策的臉龐，在他耳邊低語：“玄策...是我...芷涵...“
李玄策似乎聽到了，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但很快又被情欲的迷霧籠罩。蕭芷涵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去...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淅淅瀝瀝，如同天地間的嘆息。雨滴敲打在窗欞上，掩蓋了室內(nèi)的聲音，仿佛上天在為這對有情人設下一道天然的屏障，讓他們在這一刻忘卻世間的紛擾，只有彼此。
蕭芷涵看著懷中的李玄策，此刻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平日里的儒雅從容，雙眼血紅，呼吸急促，如同一頭困獸。但即使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他仍然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沒有用蠻力強迫她，而是用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默默懇求。
“玄策...“蕭芷涵輕聲呼喚，含著淚水吻上他的唇。
這一吻仿佛打開了某種禁忌的閘門，李玄策的雙手立刻環(huán)住她的纖腰，將她緊緊抱住。兩人的衣衫在糾纏中凌亂散開，肌膚相貼，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蕭芷涵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但此刻她選擇放下所有偽裝，哪怕只有這一晚，她也想做真實的自己，做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女子，而不是那個為復仇而活的冷血機器。
李玄策的動作雖然因毒素而粗暴，但在本能中仍透露出一絲溫柔。他小心地避開自己的傷口，盡量不讓蕭芷涵承受太多壓力。但春藥的藥效實在太強，他的理智在一點點消失，最終完全淪陷在情欲的漩渦中。
雨越下越大，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中。室內(nèi)，兩具年輕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在春藥的作用下，一次次達到巔峰，又一次次墜入深淵。蕭芷涵知道，這樣的縱欲對李玄策的身體不好，但此刻也只能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李玄策的動作終于開始緩和，眼中的血色也漸漸退去。蕭芷涵知道，毒藥的作用正在減弱。她輕輕撫摸著李玄策的胸膛，感受著他逐漸平穩(wěn)的心跳。
“芷涵...“李玄策喃喃道，眼中恢復了一絲清明，“是你嗎？“
蕭芷涵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輕輕撫摸他的唇，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她起身，倒了一杯水，加入幾味藥草，再次喂李玄策喝下。
“這是解藥，能徹底清除余毒?！笆捾坪p聲說，“你睡吧，明早醒來就會好的?！?/p>
李玄策似乎想說什么，但藥效發(fā)作，很快又陷入昏睡。蕭芷涵看著他安詳?shù)乃仯闹邪俑薪患?/p>
她知道，這一晚過后，兩人之間將再無可能。她要繼續(xù)走她的復仇之路，而他，將與妹妹白頭偕老。今夜的溫存，只是命運給予他們的一個小小的補償，一個永遠無法公開的秘密。
蕭芷涵輕輕撫摸李玄策的臉頰，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玄策，從今以后，我們就是陌路了。你要好好待我妹妹，給她幸福...至于我...“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隨即堅定下來：“至于我，會一如既往地走我的路，直到復仇成功的那一天。“
說完，蕭芷涵起身穿好衣服，然后開始清理室內(nèi)的痕跡。她用特制的藥水擦拭過床榻和器具，確保不留下任何自己的氣味和指印。最后，她取出一枚藥丸，放在李玄策唇邊，讓藥香慢慢散發(fā)，影響他的記憶。
“這藥能讓你忘記今晚的大部分細節(jié)，只記得有人救了你，但不記得是誰?！笆捾坪p聲解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做完這一切，蕭芷涵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李玄策，眼中滿是不舍和留戀。
“再見了，我的愛人?！八哉Z，然后推門而出，消失在雨夜中。
黑風婆婆等在不遠處，見蕭芷涵出來，連忙上前：“小姐，鄂王情況如何？“
“已經(jīng)沒事了。“蕭芷涵平靜地說，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用特制的解藥為他解了毒，再休息一晚就能恢復。明早派人將他送回鄂王府，就說他被刺客帶走后逃脫，自己找到了這家客棧休息。記得處理好一切痕跡，不要讓人查出任何線索?！?/p>
黑風婆婆看著蕭芷涵略顯凌亂的衣衫和發(fā)髻，以及臉上的疲憊，心中了然，但沒有多問：“小姐放心，老身會安排妥當。“
蕭芷涵點點頭，然后登上早已等候在巷口的馬車，向太子府駛?cè)ァｑR車內(nèi)，她終于控制不住，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這一晚的記憶，將永遠埋藏在她心底最深處，成為她此生最甜蜜也最痛苦的秘密。
天亮了，雨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照在客棧的窗欞上，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床上。
李玄策緩緩睜開眼睛，感覺渾身酸痛，尤其是右肩處的箭傷，還隱隱作痛。他努力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與太子同乘馬車返回，突遇刺客，自己為太子擋下暗箭，然后...他記得有一位黑衣女子助太子府護衛(wèi)擊退了刺客，救了他和太子，之后帶他離開...但隨后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不清了。
他依稀記得有人為他解毒，那人身上有淡淡的幽香，動作輕柔而熟練。然而，整個過程中他似乎一直處于某種亢奮的狀態(tài)，意識恍惚，無法辨認那人的面容。
“是誰救了我？“李玄策自語道，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已經(jīng)換了干凈的衣服，傷口也被妥善包扎過。
他試著起身，發(fā)現(xiàn)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毒素已經(jīng)完全清除。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袄钚呔X地說。
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鄂王殿下，屬下奉命前來接您回府。“
李玄策仔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屬下是太子府的下人，昨晚太子遇刺后，全城已經(jīng)戒嚴，到處都是搜查的禁軍。太子得知殿下已經(jīng)脫險，急忙派屬下前來接應，以免您被禁軍發(fā)現(xiàn)，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玄策點點頭，輕松地說道：“我知道了。不過不必擔心，那位黑衣女俠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她見太子和我遇險，才出手相助。帶我走只是為了更快地為我解毒，并非挾持。“
下人一臉驚訝：“原來如此！太子還以為殿下被刺客擄走，十分擔憂。“
“太子可還安好？“李玄策問道。
“太子無恙，多虧殿下?lián)跸履且患！跋氯斯Ь吹鼗卮?，“太子一直擔心殿下的安危，得知您無事，已經(jīng)派人告知鄂王妃，以免她擔憂?；噬险鹋呀?jīng)下令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三衙門聯(lián)手偵破此案?！?/p>
李玄策松了口氣：“那就好。扶我起來吧，我要回府了?！?/p>
下人上前攙扶，李玄策起身時，發(fā)現(xiàn)床邊還放著一個小瓷瓶。他拿起來，聞了聞，是一種清涼的藥香。
“這是...“李玄策自語道，心中一動，“是解藥嗎？“
“殿下說什么？“下人問道。
李玄策搖搖頭，將小瓷瓶收入懷中：“沒什么，走吧。“
馬車很快將李玄策送回鄂王府。府中上下已經(jīng)得知他遇刺的消息，蕭芷柔更是焦急得徹夜未眠，見他平安歸來，立刻撲到他懷里，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夫君，你可嚇死我了！“蕭芷柔抽泣道，“聽說你為太子擋箭，被刺客擄走...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玄策心中一暖，輕輕撫摸妻子的發(fā)絲：“別怕，我沒事。那刺客似乎只是想把我?guī)ё邌栐?，并無殺意。后來我趁機逃脫，找了家客棧休息。“
這個解釋是李玄策臨時想出來的，他不想讓妻子知道自己中了劇毒和春藥，更不能提及那個神秘的救命恩人。
“太子派人來說，已經(jīng)下令徹查此事，一定要把刺客捉拿歸案。“蕭芷柔握著李玄策的手，眼中滿是關(guān)切，“但夫君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好好休息，養(yǎng)好傷勢。“
李玄策點點頭，任由妻子和府中大夫安排。大夫檢查了他的傷口，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雖然箭傷不淺，但傷口處理得極為專業(yè)，沒有絲毫感染的跡象。
“殿下的傷勢處理得很好，看來是遇到了位好大夫。“大夫贊嘆道，“只需再敷些藥，靜養(yǎng)幾日，定能痊愈?！?/p>
蕭芷柔松了口氣：“那就好，我親自照顧夫君。“
李玄策沖妻子溫柔一笑，但心中卻在回想那位神秘的救命恩人。通過大夫的反應，他確定那人醫(yī)術(shù)高明，能夠在那種情況下如此妥善地處理傷口，實屬不易。而且，李玄策隱約記得，解毒的過程中，似乎發(fā)生了某些親密的事情，但記憶卻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怎么也看不真切。
休息了一天后，太子親自前來探望。
“七弟！“太子一進門就熱情地說，“多虧你擋了那一箭，否則孤恐怕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
李玄策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但太子連忙按住他：“別動，好好躺著，我們是兄弟，不必多禮?！?/p>
蕭芷柔識趣地告退，留下兩人單獨交談。
“大哥可有受傷？“李玄策關(guān)切地問道。
太子搖搖頭：“幸好有你擋那一箭，孤毫發(fā)無損。倒是你，為孤受了傷，還被那黑衣人擄走，實在讓孤?lián)鷳n?！?/p>
李玄策微微一笑：“那黑衣人并非刺客，而是我江湖上的一位朋友，見我中毒，便出手相救?！?/p>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哦？你竟有此等江湖朋友？為何從未聽你提起？“
“此事說來話長。“李玄策避重就輕地說，“總之，多虧了她，我才能解毒脫險?！?/p>
太子沉吟片刻，沒有再追問：“不管怎樣，你平安無事就好。父皇已經(jīng)下令徹查此案，定要將刺客捉拿歸案?！?/p>
“查得如何了？“李玄策問道。
“已經(jīng)有了眉目?！疤踊卮?，“刺客共十人，五人當場被殺，另外五人的尸體近日在京郊被發(fā)現(xiàn)，全部是中毒身亡?！?/p>
李玄策眉頭一皺：“中毒身亡？有人要滅口？“
太子點點頭：“看來是有人不想讓真相敗露。不過，我們從其中一人身上找到了黑蓮教的腰牌，證實他們確實是黑蓮教的殺手?！?/p>
“黑蓮教...“李玄策若有所思，“這個組織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專門接受雇傭行刺。但他們的行蹤飄忽不定，很難捉拿?！?/p>
“父皇已經(jīng)命我和三衙門一起查案，希望能盡快找出幕后主使。“太子說著，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李玄策點點頭：“多謝大哥關(guān)心。“
送走太子后，李玄策陷入沉思。他總覺得這次刺殺事件背后有蹊蹺，但卻又找不到確切的證據(jù)。而且，那位神秘救命恩人的身份，也讓他十分好奇。
當晚，蕭芷柔親自為李玄策熬了藥，端到床前。
“夫君，趁熱喝了吧?！笆捾迫狍w貼地說，“大夫說這藥有養(yǎng)氣活血的功效，對傷口愈合很有幫助?！?/p>
李玄策接過藥碗，聞了聞，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這香氣...似曾相識，仿佛在哪里聞過。他細細回想，突然想起了昨晚客棧中那個小瓷瓶的氣味，竟與這藥的香氣有幾分相似！
“怎么了，夫君？“蕭芷柔見他發(fā)愣，關(guān)切地問。
李玄策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這藥的味道有些特別?！?/p>
他喝下藥，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個模糊的身影。那人是誰？為何會救他？這一連串的疑問讓李玄策越發(fā)好奇。
次日，李玄策感覺傷勢好了許多，便吩咐趙琪前來匯報近日的情況。
“趙琪，你可曾聽說過'銷魂散'這種毒藥？“
趙琪一驚：“殿下怎么知道這個名字？這是箭上的毒藥嗎？“
李玄策點點頭：“我隱約記得，在我昏迷之際，聽到有人提到這個名字。“
“銷魂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一種毒藥，“趙琪神色凝重地解釋道，“它混合了劇毒和強力春藥，中毒者若不及時解毒，不僅會死，更會在死前因催情藥性發(fā)作而失去理智，做出種種不堪之事，丑態(tài)百出。歷來有'生不如死，死而受辱'之稱。這種毒藥最為陰毒之處，就在于它能讓中毒者死得極為難堪，身敗名裂?！?/p>
李玄策眉頭緊鎖：“這種毒藥如此陰毒，應該不是一般人能配制的吧？“
“其實不然，“趙琪搖頭道，“此毒配方近年來已在江湖黑市上流傳開來。只要舍得花銀子，許多人都能買到現(xiàn)成的'銷魂散'，不必自己配制。“
李玄策眼中閃過一絲領(lǐng)悟：“那豈不是說，幾乎任何人都能使用這種毒藥？“
“正是如此。“趙琪確認道，“因其效果奇特，'銷魂散'在黑市上很受歡迎，尤其是對付仇家時用得最多。“
李玄策沉思片刻：“繼續(xù)查，一定要查清楚誰是幕后主使。另外，幫我查一查那家客棧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p>
趙琪領(lǐng)命而去。李玄策躺在床上，回想著那晚的點點滴滴，試圖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畫面。可越是努力回憶，記憶就越模糊，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想起來。
與此同時，太子府的聽雨軒內(nèi)，蕭芷涵獨自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雨景，神情恍惚。
那一夜的情景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李玄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觸碰，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她心底。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背叛了妹妹，也背叛了自己的復仇誓言。但那一刻，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遵循自己的心，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小姐，太子來了?！按合阍陂T外輕聲通報。
蕭芷涵迅速整理好情緒，恢復了平時的端莊。她起身迎接太子，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芷涵，我來看看你?！疤幼哌M來，神色溫和，“聽說你昨晚身體不適，沒有用晚膳，我很擔心?！?/p>
蕭芷涵微微一笑：“多謝殿下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好多了，只是昨日有些疲憊，休息一晚就無礙了。“
太子看著她，眼中滿是關(guān)切：“你最近確實太辛苦了。一方面要幫我處理朝中事務，一方面還要操心韓家的生意。若有任何需要，盡管開口，不必客氣?！?/p>
“殿下對我已經(jīng)足夠體貼了?！笆捾坪崧暤?，“對了，聽說您和鄂王昨日遇刺，情況如何？禁軍在城內(nèi)搜捕刺客，到處都是盤查，連太子府的人出入都要接受檢查?！?/p>
太子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父皇震怒，下令全城戒嚴，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三衙門聯(lián)手偵查此案。今早在京郊找到了幾名刺客的尸體，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黑蓮教'，但他已被人毒死，沒能審問出任何線索。不過，多虧七弟擋了那一箭，否則我恐怕已經(jīng)...“
“殿下不必多想?！笆捾坪参康?，“此事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鄂王的傷勢如何？“
“已經(jīng)好多了?！疤诱f，“今早我去看他，傷口處理得很好，恢復得比預想的快。看來是遇到了位高明的大夫。“
蕭芷涵暗自松了口氣，但面上不露聲色：“那就好。鄂王為殿下?lián)跫瑢崒匐y得的兄弟情誼?！?/p>
太子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芷涵，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這次刺殺事件。以你在商場上的人脈，或許能查出些線索?！?/p>
蕭芷涵心中一凜，但很快平靜下來：“殿下是懷疑...江湖勢力參與其中？“
“不確定?！疤訃@了口氣，“但據(jù)暗衛(wèi)回報，行刺的人使用的武功路數(shù)很特別，應該是江湖上某個門派的獨門絕技。而你在西域經(jīng)商多年，與各路人士都有往來，或許能打聽到些消息?！?/p>
蕭芷涵沉思片刻，點頭答應：“我會盡力而為。只是，這樣的調(diào)查需要時間，殿下要有耐心?！?/p>
太子滿意地笑了：“有你相助，我還怕什么？只要能查出真相，時間長些也無妨。“
兩人又聊了些宮中瑣事，太子便離去。蕭芷涵站在窗前，看著太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
太子對她如此信任，讓她進退兩難。一方面，她需要利用太子來實現(xiàn)自己的復仇計劃；另一方面，太子的真誠和信任又讓她感到愧疚。而那一夜與李玄策的溫存，更是讓她的處境變得更加復雜。
“小姐。“黑風婆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蕭芷涵整理好衣衫，打開門。黑風婆婆站在那里，恭敬行禮：“小姐，屬下已經(jīng)安排人將鄂王送回府中，并按您的吩咐處理了一切痕跡?！?/p>
蕭芷涵點點頭：“查到是誰派人行刺了嗎？“
“還在查?！昂陲L婆婆說，“那些刺客似乎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被人雇傭而來。不過奇怪的是，他們現(xiàn)在都中毒身亡了，像是有人要滅口?！?/p>
“繼續(xù)查，一定要查出誰是幕后主使。“蕭芷涵吩咐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黑風婆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退下。蕭芷涵獨自站在窗前，心中思緒萬千。
“銷魂散...“她低聲自語，“這毒藥如此特殊，一般刺客不會使用。難道...“
種種疑問在蕭芷涵腦海中盤旋，但她一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她只能繼續(xù)派人調(diào)查，希望能盡快查明真相。
次日，蕭芷柔來太子府探望姐姐。姐妹倆在聽雨軒中相對而坐，品茶閑聊。
“姐姐，聽說太子和夫君前日遇刺，真是太可怕了?！笆捾迫釕n心忡忡地說，“還好夫君傷勢不重，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了?！?/p>
蕭芷涵微微一笑：“那就好。鄂王為太子擋箭，實在是義氣。太子心中必定感激，以后對你們更加照顧了。“
蕭芷柔點點頭，然后好奇地問：“姐姐，太子府的生活可還習慣？太子對你好嗎？“
“一切都好?！笆捾坪换卮?，“太子待我極為體貼，府中上下也都尊敬有加。只是...比不得你們小兩口的恩愛?！?/p>
蕭芷柔聽了，臉上泛起紅暈：“姐姐說什么呢。我與夫君成婚不久，正是新婚燕爾，自然親密些。太子對姐姐那般看重，想必也是真心喜愛的?！?/p>
蕭芷涵沒有接話，只是笑了笑。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以免泄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姐姐，“蕭芷柔似乎想起什么，“夫君說，太子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蕭芷涵點點頭：“是的，我告訴了他?！?/p>
“那...他沒有責怪你隱瞞身份嗎？“蕭芷柔有些擔憂。
蕭芷涵搖搖頭：“太子非但沒有責怪，反而更加憐惜我。他答應日后若能繼位，定會為蕭家平反，還我們一個公道。“
蕭芷柔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真的嗎？那...那爹娘的冤屈就能洗清了？“
“希望如此?！笆捾坪卣f，但心中卻清楚，太子的承諾并不可靠。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沒有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自己心里實在難安。
兩姐妹又聊了一會兒家常，蕭芷柔便告辭離去。送走妹妹后，蕭芷涵獨自坐在窗前，思緒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那一晚的溫存，是她二十余年來唯一一次真正遵從自己的心意。但她知道，這樣的時刻不會再有第二次。今后的日子里，她將繼續(xù)扮演太子的昭訓，繼續(xù)執(zhí)行她的復仇計劃，直到找出陷害蕭家的真正兇手，為父母討回公道。
至于李玄策...他已經(jīng)是妹妹的丈夫，是她永遠不能擁有的人。那一晚的記憶，將永遠封存在她心底最深處，成為她一生中最甜蜜也最痛苦的秘密。
雨又開始下了，淅淅瀝瀝，如同蕭芷涵心中的淚水，無聲地流淌著。
與此同時，鄂王府中，李玄策站在書房的窗前，也望著窗外的雨景。傷勢好轉(zhuǎn)的他已經(jīng)能夠活動，但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殿下，查到一些線索了?！摆w琪快步走進來，低聲匯報，“那家客棧的老板說，當晚確實有一個黑衣人帶著一個受傷的人來住宿，但他們只待了一晚就離開了。老板沒看清那黑衣人的面貌，只記得是個女子。“
李玄策眼前一亮：“女子？你確定？“
“確定?！摆w琪點頭，“老板說那人身形纖細，動作輕盈，一看就是女子。而且，她似乎精通醫(yī)術(shù)，自己準備了藥材和器具，沒有請大夫?！?/p>
李玄策沉思片刻，決定親自去太子府拜訪，一方面感謝太子對他的關(guān)心，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蕭芷涵，或許能從她的反應中得到一些線索。
太子府門前，守衛(wèi)見是鄂王來訪，連忙通報。不多時，太子親自出來迎接。
“七弟！“太子驚喜地說，“你的傷好了？可以出門了？“
李玄策行禮道：“多謝大哥關(guān)心，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可以活動了?！?/p>
太子拉著他的手，將他引入內(nèi)堂：“你這傷還未痊愈，就不該出門。不過既然來了，就好好坐坐，孤讓人準備些點心。“
兩人在內(nèi)堂落座，太子命人上了茶點，然后問起李玄策的傷勢恢復情況。李玄策詳細回答，同時也表達了對刺客身份的好奇。
“大哥，可有查清刺客的身份？“李玄策問道。
太子搖搖頭：“還在查。不過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黑蓮教'的人，專門接受雇傭執(zhí)行暗殺任務。至于誰雇傭他們的，暫時還沒有線索?！?/p>
李玄策點點頭，正想繼續(xù)詢問，卻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蕭芷涵緩步走來，一身淡青色長裙，發(fā)髻簡單挽起，素雅而端莊。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鄂王殿下?！笆捾坪p聲行禮，聲音平靜如水。
太子起身相迎：“芷涵，快來坐。七弟今日特意來訪，你正好陪我們聊聊。“
蕭芷涵優(yōu)雅地坐在太子身側(cè)，對李玄策禮貌地微笑：“聽聞鄂王為太子擋箭受傷，如今看來已經(jīng)恢復得不錯了。“
李玄策仔細觀察著蕭芷涵的表情和舉止，試圖從中找出任何異常。但蕭芷涵的面容平靜如水，聲音柔和而淡然，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多謝姐姐關(guān)心。“李玄策回答，語氣親切而尊敬，“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不日便能痊愈。“
太子笑著說：“看來七弟遇到了位高明的大夫，處理得如此妥當?！?/p>
李玄策點頭，目光仍然停留在蕭芷涵身上：“確實如此。只是可惜，我因為中毒昏迷，沒能看清那位恩人的面容，無法當面道謝?！?/p>
蕭芷涵面色不變，輕聲道：“天下良醫(yī)眾多，總有相見之日。“
太子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向蕭芷涵：“芷涵，你不是在查那些刺客的事嗎？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蕭芷涵搖搖頭：“暫時還沒有確切線索。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打探消息，希望能盡快有所發(fā)現(xiàn)?！?/p>
李玄策微微一怔，問道：“姐姐對江湖上的事情如此了解，想必也聽說過'銷魂散'這種毒藥吧？“
蕭芷涵的表情仍然平靜，但李玄策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銷魂散？“蕭芷涵輕聲重復，仿佛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這是什么毒藥？“
李玄策直視她的眼睛：“據(jù)說是一種極為陰毒的毒藥，混合了劇毒和春藥，中毒者若不及時解毒，不僅會死亡，更會在死前因藥性發(fā)作而丑態(tài)百出，失去理智，做出種種不堪之事，讓人身敗名裂，死后還要蒙受恥辱?！?/p>
蕭芷涵思索片刻，然后點頭：“我知道這種毒藥，在黑市上很容易買到。據(jù)說只要有足夠的銀子，任何人都能購得。這是一種極為陰毒的手段，讓人生不如死，死后還要受辱?！?/p>
李玄策皺眉：“原來如此簡單就能獲取...那幾乎任何人都可能使用這種毒藥了?！?/p>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李玄策便起身告辭。太子親自送他到府門，蕭芷涵則留在內(nèi)堂，沒有跟出來。
回府的路上，李玄策一直在思考蕭芷涵的反應。她對“銷魂散“的解釋雖然平靜，但那一瞬間的手指顫抖，卻泄露了一絲異樣。
“殿下，您是懷疑韓小姐？“趙琪小聲問道。
李玄策搖搖頭：“不是懷疑，只是好奇。繼續(xù)查，一定要查清楚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趙琪應是。馬車緩緩駛回鄂王府，雨越下越大，仿佛在為這段復雜的情感奏響一曲悲壯的離歌。
雨中的京城，籠罩在一片朦朧中，恰如人心的迷霧，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