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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三尺莫問

七十一.青萍末(3)

族令玉契一出,從頭裝蒜裝到尾的琳瑯軒終于慌了,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地控制住事態(tài),直接押走了盤蛇老者一行,又將宋渡雪請進琳瑯軒內(nèi),誠惶誠恐地不停道歉。

不過宋渡雪脾氣上來時極難伺候,一點也不買賬,黑著臉根本不正眼瞧他,朱英眼看管事人欲哭無淚,簡直快給他跪下磕頭,忙在宋大公子借題發(fā)揮殃及無辜之前強行把人拖走了。

說來也可笑,此事一夜之間傳遍三清,卻竟然沒掀起什么風浪——許多散修對占山為王的世族怨恨頗深,但世族若是龐大到一定程度,卻又反而相安無事,朱菀四處打探了一圈口風,發(fā)現(xiàn)談及此事,比起深究誰對誰錯,人們顯然對那蒙面男子究竟是宋家的哪一位,以及與朱英是什么關(guān)系之類的緋聞八卦更感興趣,不過幾天時間,坊間已經(jīng)誕生了數(shù)種不同的謠傳,一種比一種離譜。

至于宋渡雪本人,他難得英雄救美一次,形象剛在朱菀眼中光輝起來,結(jié)果只一天就被打回原形:宋玄修聽聞此事,親自回來關(guān)了宋渡雪的禁閉,誰幫忙求情都沒用,正所謂人外有人,哪怕尊貴如宋大公子,也得被更尊貴的宋大家主壓一頭。

對此朱英愛莫能助,畢竟她以前也沒少被關(guān),或許每個人十六七歲時不吃幾次禁閉,都不算完整吧。

更何況宋渡雪那能叫關(guān)禁閉嗎?那叫好吃好喝的供著,只是不準踏出寢殿而已,他那寢殿大得夠一家子住了,沒準他自己也懶得踏出來。

此番風波還留下了一個意外之喜,就是三清山內(nèi)人盡皆知朱英的靠山是宋家,靈樞榜上排隊等著跟她打架的人一夜之間少了一半,與嚴越交手的日子一下子指日可待了。

于是一段不甚愉快的小插曲過后,一切照舊,朱英挨個與邀戰(zhàn)者們比試完,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期間倒是終于有人邀戰(zhàn)了嚴越,卻無一例外的撐不過十息,又給他送去了許多分,在整個靈樞榜上一騎絕塵,無人能及。

仙會第四日,朱英照常早早來到玉京臺,找了個角落安靜地擦拭著莫問,等待嚴越的名字亮起來,卻忽然有四人齊刷刷地跑來行大禮道:“朱師妹,我等有一事相求!”

這四人皆著三清學宮的道袍,腰畔佩劍,看來是劍道堂的弟子,話都說完了還不動,大有一拜不起的意思,朱英被這架勢嚇了一跳,連忙說:“師兄快起來,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他們這才站直了,領(lǐng)頭那人盯著自己的腳尖支支吾吾道:“唐突求助,還望師妹見諒,若不是事情緊急,我等又實在庸碌無能,萬不敢過來打擾師妹……”

朱英聽他啰里八嗦地光顧著道歉,只字不提正事,腦袋都大了:“師兄,到底什么事,你倒是先說啊。”

“咳咳,說來慚愧,我等希望師妹能替三清……應戰(zhàn)。”

“替三清應戰(zhàn)?”朱英疑惑地問:“誰人竟敢挑戰(zhàn)三清?”

“師妹可知道這回參與比試的人中,有個金丹期的散修?”旁邊一名弟子忿忿道,“那人跋扈極了,比試第一天就揚言要逐個挑戰(zhàn)各大門派,逼其弟子親口認輸,原本大伙只當是博眼球,沒想開試后,她當真自下往上地挨個邀戰(zhàn),還屢戰(zhàn)屢勝,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個紅人,所有散修都在追著她捧,就等著看門派的笑話。”

朱英點點頭:“原來如此,既然能邀到三清來,看來已經(jīng)得勝不少場了,的確有些本事。你們可有約好時間,何時來戰(zhàn)?”

“呃,其實,她已經(jīng)贏過三清,連內(nèi)門的金丹師兄都認輸了。”領(lǐng)頭的弟子看起來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囁嚅著說。

“當真?”朱英驚訝道,三清山人才濟濟,哪怕外門也不容小覷,更別提內(nèi)門的天縱奇才,同為金丹,能讓三清內(nèi)門弟子認輸,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又一弟子誠惶誠恐道:“皆因她手中有樣法寶,古怪至極,居然能打斷人用靈氣施法,符與術(shù)皆被壓制,恐怕也只有劍修不受影響,但自從郎中正掌管劍道堂后,內(nèi)門劍廬已經(jīng)一百多年沒有收過弟子了,沒有適齡的參賽者,我等又學藝不精,實在敵不過,這才只好來拜托朱師妹,師妹往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提,我等一定傾力相助!”

三清對朱英有大恩,這種小忙當然要幫,更何況朱英自己也好奇此人的本事,點頭應道:“師兄們不必多禮,朱英定當全力以赴,只是既然三清已經(jīng)認輸,我此時再去邀戰(zhàn),是否不妥?”

“不不,三清還沒認輸,這也是我等走投無路,不得不來求師妹相助的原因,”領(lǐng)頭那人面露苦澀,愧疚地垂下腦袋:“雖然內(nèi)門的師兄師姐都認輸了,但賀師兄他……他還沒認輸。”

朱英錯愕:“賀正?他打得過?”

一名弟子沉痛地搖了搖頭:“打不過,但師兄性子倔強,就是不肯親口認輸,而那挑釁之徒又非得門派中每個人都認輸不可,因此便和賀師兄杠上了,變著法子羞辱他,賀師兄為了守住三清的名聲,分數(shù)都輸光了,渾身是傷,還得日日應戰(zhàn),實在是……唉。”

站在最邊上一名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小少年聽到這里,已經(jīng)開始掉金豆了,埋頭用袖子擦了擦臉,抽著鼻子說:“都怪我們沒本事,劍練得不好,只能靠賀師兄。其實他明明可以認輸?shù)模黄饋G臉又怎么了,但他非要硬撐,萬一傷了本源,影響日后修煉怎么辦,嗚……”

朱英站起身來:“明白了,各位師兄放心,朱英今日都會在玉京臺等候,不會再給賀師兄傷自己的機會。那名散修,叫什么名字?”

“多謝朱師妹!多謝朱師妹!”

幾位弟子喜出望外,連連道謝,一人道:“她叫寧亂離,現(xiàn)在靈樞榜上排第九,勞煩朱師妹再等等,依照往日的經(jīng)驗,至少得到日上三竿人才會來。”

朱英頷首,走過那名小少年時,瞥見他仍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便順手摸了摸他的頭:“劍道艱險,非一朝一夕能成,小師兄,日子還長,不必急著妄自菲薄。”

雖然按照進入學宮的先后順序,朱英排行最末,在場卻沒有誰真敢把她當小師妹,顯然此人自己也沒有身為師妹的自覺,師兄的腦袋說摸就摸,那少年只感覺落在頭頂?shù)氖终莆鰠s很有力,無端地叫人安心,愣了好半天才抬起頭,而手掌的主人已經(jīng)走遠了。

目送朱英離開后,幾人面面相覷,一人遲疑地說:“師妹,其實還挺溫柔的。”

另一人也長舒了口氣:“真看不出來,明明打起架來那么兇,我都做好被臭罵一頓的準備了。賀師兄這下能安全了吧?”

領(lǐng)頭的弟子瞪他一眼:“遇事不是靠師兄就是靠師妹,有什么好安心的,小師妹方才成人都能獨當一面,反觀我們呢?郎中正說的對,實乃廢柴朽木爾。”

說罷拂袖而去,身后幾人連忙追趕:“師兄去哪?”

“邀戰(zhàn)!”

待到日頭正盛,天如濯鏡,“寧亂離”三個字總算在巨大的靈樞榜上亮起,觀戰(zhàn)席上恭候多時的散修們立刻喧鬧起來:“來了來了!是寧姑娘!”

“哪呢?哎喲,怎么在那么遠的地方?今兒我這位置算是挑錯了!”

“那臺子后面還能站幾個人,跑快些,沒準還能搶到!”

“這回該打誰了?該不會還是三清那小子吧,這都輸了多少場了,我都快看膩了,他怎么還死纏爛打地不肯認輸?”

“哈哈哈,寧姑娘打誰不是贏?他不肯認,就繼續(xù)打,打到他認為止,叫這些名門都看看,咱們散修里邊也有好手!”

賀正垂下眼簾,搭在劍柄上的手指緩緩收緊,雖然修士的傷病恢復得比凡人快得多,但若是新傷添舊病,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譬如此時他露在袖外的手背就亂七八糟地疊了好幾層鞭痕,青紫一片,好不凄慘。

半晌過去,他終于抬頭,靈樞榜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寧亂離,邀戰(zhàn),三清山賀正”幾個大字。

可還沒等他應,那閃爍的邀約就被另一道邀約擠了下去。

“三清山朱英,邀戰(zhàn),寧亂離。”

賀正愣住了,滿場早早過來占好座位買好吃食的觀眾們也愣住了,好半天過去才有人反應過來:“對哦,那丫頭也是三清的,好像還更厲害,寧姑娘怎么不挑戰(zhàn)她?”

“八成是前幾天邀她的人太多,邀不到吧,”有人回答,“嘖嘖,你是沒看見,每天至少有幾十個邀約擱那閃,搶手得很嘞!”

“欸,你們聽說了沒,這個好像來頭大得很,背靠的是三清本家!”

“怕什么,就跟這個更厲害的打,三清總不能明著在比試臺上幫她,反正我相信寧姑娘不會輸。”

賀正意識到什么,回首往觀戰(zhàn)席上望去,兩名先前找過朱英的弟子慌忙移開視線,假裝事不關(guān)己。

賀正凝視二人片刻,知道與他們脫不了干系,卻并不露出輕松之色,反而將拳頭攥得愈發(fā)緊了,轉(zhuǎn)身就往比試臺上掠去:“三清山賀正,應戰(zhàn)。”

就在他即將登上比試臺之際,一柄瘦長的劍卻忽然截住了他:“賀師兄,你不必去了,我來打。”

賀正卻毫不領(lǐng)情,冷冷回答:“邀戰(zhàn)要論先來后到,是我先來,請朱師妹稍等片刻。”

“師兄莫要強撐,回去休息吧。”

“多謝師妹關(guān)心,勞煩你讓開。”

朱英頭疼起來:“師兄這又是何苦,比試臺本為切磋交流而設(shè),勝敗皆乃常事,若一味爭勝,反倒傷了自己,豈非舍本逐末?”

“……”賀正沉默良久,方才道:“于你而言,自然如此。”

朱英一怔:“于我?”

“于你而言,百年一度的仙會也不過是個練武場,什么不是常事?”賀正目視著前方,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量輕聲道:“但于我,不是。我的路要自己掙,師妹若不能理解,也不必可憐我,讓我過去。”

朱英蹙了蹙眉,沒有立刻回答,拿著劍的手卻紋絲不動。

“師妹這是何意?”

朱英一時半會還沒想通個中道理,不過她看賀正氣息不穩(wěn),腳步虛浮,想來心境正受困阻,若再放任他把這個牛角尖鉆下去,當真可能影響日后的修行,遂把心一橫耍流氓道:“總之我受了你師弟的托,今日不能放你過去,師兄就當是幫我個忙,免得我不好辦。”

賀正擰緊了眉頭:“他們應承你什么好處,不妨說來聽聽,我或許也能辦到。”

“師兄辦不到。”

賀正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朱英還不見好就收,又補充道:“反正我不會讓開,師兄總不能在這里跟我打一架吧?仙會期間私斗會被取消比試資格,師兄想必不能明知故犯?”

“……”

“喂喂,我說你們倆,嘰里咕嚕地說什么呢?”

僵持之際,一名滿頭珠翠的女子在比試臺上款款走來,在臺邊蹲下身子,笑盈盈地托腮望著他們:“莫非是為爭我起了內(nèi)訌,準備大打出手?”

賀正一把壓下朱英橫在自己身前的劍,抱拳行禮:“寧道友。”

朱英倒吃了一驚,她沒想到眾人口中兇殘的金丹散修,竟然是個如此貴氣的大美人,單看她婀娜多姿的模樣,說是哪家朱門繡戶的大小姐也不為過。

“唉,你們劍修就是笨,真不懂女人,”寧亂離嘆了口氣,苦惱地點著臉頰:“這種事情,你們私底下打破腦袋也沒用的,最后到底誰來,當然要來問我更中意誰了。”

“寧道友想與誰比試?”賀正問。

寧亂離卻好像沒聽見,目不轉(zhuǎn)睛地端詳著朱英,蹙起蛾眉:“小妹妹,我可留意你好久了,你怎么像不認識我似的,真叫人傷心。”

“啊?我?”朱英猝不及防,雖沒想通自己為什么得認識她,但面對這么一個巧笑倩兮的美人,總覺得她必然有道理,絞盡腦汁找理由:“我……我這幾日邀戰(zhàn)太多,沒來得及看別人,呃……”

“算了,也不急這一時,反正我遲早會去找你的,不是現(xiàn)在而已。”寧亂離指尖繞著耳畔碎發(fā),沖賀正揚了揚下巴:“我還得先收拾他,這么多父老鄉(xiāng)親們都看著,總不能真叫他一直嘴硬下去吧。”

朱英問:“可我也是三清弟子,寧道友即便勝了他,我不認輸,三清不也還沒輸?”

寧亂離笑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掛名在三清修行而已,憑什么代表三清?”

朱英愣了愣,隨即心思一轉(zhuǎn)道:“即便你知道,這么多父老鄉(xiāng)親們可不知道,他們只當我是三清弟子,既然師兄嘴硬,寧道友不如來和我比,我不嘴硬,若能勝過我,我連帶著師兄的份一起認輸。”

賀正猛地扭頭,對她怒目而視:“你!”

寧亂離來了幾分興趣:“我看他似乎不大樂意呢,你如何能代表他?”

“我不能。”朱英平靜地說,“不過我能代表我,我不會輸,所以也不需要能代表他。”

賀正驚呆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強詞奪理的方式,寧亂離卻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頭上的珠翠撞得叮當作響:“哈哈哈哈哈!好玩,你太好玩了,如此我倒不能不應了。”

言罷身形如一尾游魚,往后蕩了出去:“來來來,擇日不如撞日,這場仙會中,我最期待的便是與你比試,畢竟是難得的同類,你可得叫我盡興啊,小妹妹。”

朱英躍上比試臺,不解地問:“同類?”

“噓——”

寧亂離在幾步之外回首,笑靨如花地豎起一根指頭,云髻側(cè)畔的發(fā)簪折出七彩的光暈,輕聲道:“同為破道傳人,你之道與我之道孰強孰弱,你難道不好奇嗎?”

毛在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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