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天地間一片銀白,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
齊朝太宗皇帝的大公主慕容翎稚,身著一襲華麗的雪白狐裘,柔軟的皮毛在風雪中輕輕顫動,更襯得她身姿高貴典雅。
她安坐在裝飾精美的轎攆之中,轎攆四周垂著精致的帷幔,上面繡著繁復的花紋,在風雪中微微晃動。
轎夫們邁著穩健的步伐,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步朝著養心殿走去。沿途的宮燈在風雪中搖曳,灑下昏黃的光芒,與這銀白的世界相映成趣。
不多時,轎攆便來到了養心殿外,慕容翎稚輕輕掀開帷幔,露出絕美的臉龐,和一雙繡著精致花紋的錦鞋踏入雪地。
她微微抬頭,目光越過殿前的漢白玉臺階,望向養心殿那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隨即,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狐裘,邁著優雅的步伐,朝著養心殿緩緩走去。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慮,緩緩走下轎攆,朝著養心殿內走去。
殿外銀裝素裹,兩列身著玄色錦袍的侍衛腰佩長劍,如青松般筆直佇立,見轎輦停駐,皆垂首按劍行大禮,甲胄上的冰碴隨動作簌簌墜地。
慕容翎稚足尖點過覆雪的漢白玉階,狐裘下擺掃開淺淡雪痕,尚未走近殿門,廊下值夜的小太監便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那襲雪白狐裘邊緣繡著的金線瑞鶴紋樣,在宮燈映下泛著冷冽光澤。
太宗皇帝慕容沖身側的隨侍小太監杜安候在檐下,鼻尖凍得通紅,遠遠望見轎簾掀開時露出的半幅茜素羅裙,忙不迭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迎上去,袖口金鈴鐺隨著動作叮鈴輕響。
“大公主妝安。”他哈著白氣屈膝請安,“今個兒天冷路滑的,您怎的還過來了?昨兒陛下批折子到子時,這會兒剛歇下呢。”
慕容翎稚指尖捏著塊金絲暖爐,爐蓋鏤空的纏枝紋里漏出裊裊熱氣,她微微皺眉。
“父皇身體抱恙,可是好些了?那也不該又如此辛勞的批折子,你們也不勸誡著點。”
杜安喉頭動了動,眼底浮起些忐忑,卻在觸及公主眉間憂色時化作一聲嘆息。
他的指尖輕輕撥弄廊下銅鈴,待清脆聲響散入風雪,才壓低聲音道:“公主恕罪,奴才們是想勸也勸不動啊,陛下的脾氣,公主最是了解。陛下昨兒喝藥時嫌苦,把藥盞推得老遠,幾位煎藥姑姑還挨了頓罵……”
慕容翎稚指尖的暖爐頓了頓,爐中炭塊發出畢剝輕響。
她望向寢殿內虛掩的雕花槅門,門隙里漏出一線光,正落在廊下她鞋面的纏枝紋上,像道被揉皺的金線。
杜安見她沒有出聲,慌忙抬手拍了下自己腦門,銅鈴隨著動作撞在腰間鑰匙串上。
“瞧奴才這記性,光顧著回公主的話,忘了請您快進去暖和了,公主恕罪,還是先進去吧,外邊兒實在太冷,若是讓您著了風寒,奴才就是有十條命也擔待不起啊。”
慕容翎稚垂眸,神態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