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他們驅車離開了尼斯,向著南法的內陸出發。汽車沿著蜿蜒的鄉間小路一路前行,窗外是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地,點綴著三三兩兩的農舍與橄欖樹林。
林初夏坐在副駕駛座,一邊看著手機裡的旅遊攻略,一邊微微皺眉地說:「導航說再半小時就到瓦朗索勒了。」
程以寬單手握著方向盤,語氣中帶著輕鬆的笑意:「妳看起來不太滿意?」
「不是不滿意。」她托著下巴,「只是很擔心到了那邊,薰衣草田會不會滿滿都是遊客。」
程以寬轉頭看了她一眼,挑眉道:「難道我們不是遊客?」
林初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下:「我是遊客,你是司機。」
「這職位降級得有點快。」他故意裝出一臉無奈,「昨晚我還是妳最愛的人。」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你就再努力一點,今晚或許可以恢復原職。」
程以寬失笑地搖搖頭:「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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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中午時分,他們抵達了瓦朗索勒小鎮。五月底的薰衣草田還未進入完全盛開的季節,但大片紫色的花叢已經初露端倪,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小鎮街道狹窄而古樸,兩旁的小店門口擺滿了薰衣草相關的產品,肥皂、精油、香包,甚至還有薰衣草口味的冰淇淋與蛋糕。
林初夏被這些商品吸引住,興致勃勃地逛了起來。程以寬則默默跟在她身後,偶爾替她拿著購物袋,臉上帶著寵溺又無奈的笑容。
「這個護手霜要帶兩瓶回去嗎?」林初夏拿起一支試用,遞到他鼻子前:「聞聞看,喜歡嗎?」
程以寬聞了一下,臉上浮現一抹猶豫的表情:「還不錯,但我覺得味道有點太甜了。」
林初夏輕笑:「誰說要給你用的?」
程以寬無言以對,搖頭失笑:「懂了,原來只是形式上的參考。」
「你終於領悟了。」她滿意地點點頭,把護手霜遞給店員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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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駕車往小鎮外的薰衣草田深處開去。
眼前的紫色田野一望無際,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連綿起伏,如同紫色的海洋一般。遠處的農舍與教堂尖頂隱約可見,彷彿一幅典型的南法明信片畫面。
程以寬停好車後,林初夏迫不及待地拿出相機開始拍攝。她先拍了一圈風景,接著把鏡頭轉向程以寬,揮手道:「喂,那位司機先生,可以麻煩你當一下我的模特嗎?」
程以寬慢悠悠地走到田間小徑上,故意擺出一個僵硬又誇張的姿勢:「這樣夠專業嗎?」
她笑著皺眉:「你認真點!」
他立刻收起嬉鬧,擺出一副沉思深情的模樣,遠眺著遠處。
林初夏按下快門:「這樣還差不多。」
程以寬收起姿勢,主動走向她:「換我了,妳去那邊站著。」
「你不會故意拍醜吧?」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會嗎?」他無辜地攤手,「不過妳這麼美,醜照應該拍不出來。」
林初夏輕哼了一聲,卻還是順從地站到薰衣草田中央,回眸向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程以寬舉起相機,認真地按下了好幾次快門,最後才滿意地笑著道:「好,這幾張夠我用一輩子了。」
她走回來,湊近看著他拍下的照片,抬頭問:「一輩子?用來幹嘛?」
「用來每天提醒自己,我有多幸運。」他一臉認真地說。
她怔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半晌才輕聲抱怨:「肉麻。」
程以寬微笑著握住她的手,將相機收好,輕聲說:「走吧,再往前一點,我們可以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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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隨意地坐在薰衣草田的草地上,林初夏靠在程以寬肩膀上,微微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輕聲感慨道:「其實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喜歡旅行。」
「為什麼?」程以寬側過頭問。
「因為以前的我,只知道工作、成就和目標,沒想過自己還有這麼多選擇。」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過。」
程以寬握緊她的手,語氣堅定又溫柔:「那我們以後每一年,都來一次這樣的旅行,好嗎?」
「你說真的嗎?」她轉頭看他,眼裡透著期待。
他微笑點頭:「當然。妳想去哪裡,我都陪妳去。」
林初夏輕輕嘆了一口氣,帶著淡淡的幸福感低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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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兩人在瓦朗索勒小鎮上找了一家露天餐廳,點了一瓶當地的葡萄酒,搭配簡單卻道地的法式料理。
夜幕漸漸低垂,天上的星星一顆接一顆亮了起來。程以寬輕輕晃著酒杯,視線落在林初夏臉上:「初夏,這趟旅程,到目前為止,妳覺得滿意嗎?」
她輕笑著回望他,點了點頭:「非常滿意,尤其是司機的表現。」
他嘴角微勾:「那我是不是已經順利恢復原職?」
林初夏認真地想了想,故意拖長音調:「嗯……差不多吧。」
程以寬笑著舉起酒杯:「那敬我順利轉正成功。」
她抿唇一笑,與他輕輕碰杯:「乾杯。」
微風輕拂,遠處的薰衣草香氣隱隱約約地飄來。他們對望的眼神裡,有南法的星光、有淡淡的紫色花香,更有只屬於彼此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