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看著林淵那張寫滿了“悲情”、“無奈”、“身不由己”的臉,感覺自己的大腦像一團被貓玩過的毛線球,徹底亂了。
“詛咒……?”她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所以……你之前那些……奇怪的行為……比如……上班睡覺……還有……那些……呃……不恰當的言論……”
“都是偽裝!”林淵立刻接話,臉上露出了“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仿佛那些行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蘇經理,你以為我愿意那樣嗎?!”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委屈”和“憤懣”:“我……我身負詛咒,力量被壓制,還要時刻提防‘歸墟’組織的眼線!我必須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像個廢物!像個人渣!越不起眼越好!越讓人討厭越好!這樣才能降低他們的警惕!才能更好地隱藏在你身邊……保護你!”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痛:“至于那些……不恰當的言論……那……那也是詛咒的影響!有時候……我的情緒會失控……會說一些……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做出一些……我自己都唾棄的行為……”他甚至還恰到好處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
蘇晚晴:“……”這甩鍋……簡直天衣無縫!連“約少婦”都能推給詛咒影響情緒失控?!人才啊!
“還有……還有脖子上那個……”蘇晚晴還是忍不住提起了那個讓她耿耿于懷的“草莓印”。
林淵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更加濃重的悲傷和……一絲恐懼?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聲音也低沉了下去:“那個……是‘歸墟’留下的……一個追蹤印記……也是詛咒的一部分……它……它會定期發作……帶來難以忍受的痛苦……而且……還會吸引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他說到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英俊的臉上竟然真的浮現出了一絲蒼白,身體也幾不可察地……打了個冷戰!
那副模樣,不再是之前的刻意表演,而是流露出一種……真實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看著蘇晚晴,眼神里充滿了后怕和……一種極其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小白兔一般的神情:“蘇經理……你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可怕……‘歸墟’……他們……他們簡直就是……惡魔……”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眼神渙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蘇晚晴看著他這副罕見的、流露出真實恐懼和脆弱的模樣,心里那原本如同銅墻鐵壁般的懷疑和吐槽,竟然……悄悄地……出現了一絲裂痕。
難道……他說的……并不全是假的?
至少……關于那個“歸墟”組織的可怕,關于他可能真的在承受著某種痛苦……是真的?
畢竟,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是很難偽裝出來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在保護自己,那他之前那些離譜的行為……是不是……真的有苦衷?
一時間,蘇晚晴的心情變得無比復雜。憤怒、懷疑、同情、困惑……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看著林淵那張因為恐懼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看著他那雙不再戲謔、反而充滿了陰霾和脆弱的眼睛……
原本準備好的、更尖銳的質問,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茶館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車流聲,和兩人之間那微妙而壓抑的氣氛,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蘇晚晴正沉浸在林淵罕見的脆弱所帶來的復雜情緒中,試圖分辨他話語中的真假,冷不防地,林淵的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
剛才那因為回憶而產生的恐懼和脆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灼熱、無比堅定、甚至可以說是……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目光!
他又一次!目光炯炯地!死死地盯著蘇晚晴!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眼神!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跳!這……這不就是他之前“坦白”自己是國安調查員時的眼神嗎?!
難道……剛才那副被迫害小白兔的樣子……也……也是演的?!
就在蘇晚晴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這反復無常的變臉搞瘋的時候,林淵的眼眶……竟然……又一次……濕潤了?!
晶瑩的(疑似)淚光在他眼底閃爍,配合著那灼熱而堅定的目光,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又極其……充滿“感染力”的視覺沖擊!
然后!
他又一次!極其自然地、神不知鬼不覺地、緊緊地握住了蘇晚晴的手!
力道之大,甚至讓蘇晚晴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
這這這……這又是什么全新的版本?!
蘇晚晴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徹底放棄了思考。她只能呆呆地看著林淵,看著他那張寫滿了“激動”、“懇切”、“生死存亡”的臉。
“蘇經理!”林淵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激動,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演的還是真的?蘇晚晴已經分不清了),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和信念傳遞給她,“事到如今,我……我不能再瞞著你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真誠(?)和……懇求:
“蘇經理……你……你愿意相信我嗎?”
蘇晚晴:“……”(我倒是想……可你哪句話是真的啊?!)
沒等蘇晚晴回答,林淵已經自顧自地、用一種極其危急、極其緊迫的語氣說道:
“我們……現在正處在非常危險的處境之中!!非常非常危險!!”
他加重了語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沉甸甸的壓力感。
“那個‘歸墟’組織……他們已經盯上你了!而且……他們的行動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殘忍!”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關懷和擔憂,仿佛蘇晚晴就是那風雨飄搖中、最需要他守護的嬌弱花朵。
“所以!”他的語氣變得無比堅定,握著蘇晚晴的手也更緊了,“從現在開始!以后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無論我讓你做什么,無論看起來多么奇怪,多么……不合常理!你都必須相信我!配合我!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我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你的安全!明白嗎?!”
他的目光灼灼地逼視著蘇晚晴,那里面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但也……包裹著一層“為了你好”的、令人難以抗拒的“溫柔”?
蘇晚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巨大、情感充沛(雖然真假難辨)的“告白”(?)和“要求”徹底搞懵了。
相信他?聽他的話?
她看著林淵那張近在咫尺的、寫滿了“真誠”、“擔憂”、“堅定”的臉,感受著他手掌傳來的、不容拒絕的溫熱和力量……
她感覺自己……好像……又一次……要被他帶跑偏了……?
看著林淵那雙仿佛燃燒著火焰、充滿了“真誠”與“擔憂”的眼睛,感受著他緊握著自己手腕那不容拒絕的力量,蘇晚晴感覺自己的大腦又一次停止了運轉。
相信他?聽他的話?
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個家伙滿嘴跑火車,前科累累,他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但是……
情感上,或者說,是求生的本能上,她又不得不承認,林淵似乎……真的是目前唯一能(以一種極其離譜的方式)保護自己的人。而且,他剛才那番關于“歸墟”、“詛咒”的“坦白”,雖然狗血又槽點滿滿,但……似乎又隱隱解釋了一些她無法理解的事情。
特別是……他那罕見的、流露出真實恐懼的模樣……
最終,在林淵那灼熱目光的逼視下,在內心激烈的掙扎和權衡之后,蘇晚晴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鬼使神差地……被迫著……點了點頭。
幅度很小,甚至有點僵硬,但確實是點頭了。
看到她點頭,林淵那緊繃的表情似乎瞬間放松了下來,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或者說……計謀得逞的得意?)
他松開了緊握著她的手(蘇晚晴立刻像觸電般縮了回來),但語氣依舊保持著那種“事關重大”的嚴肅感。
“很好,蘇同志……呃,蘇經理。”(他似乎也意識到“同志”這個稱呼在這種氛圍下有點違和)“你能理解就好。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同一戰線的戰友了!”
戰友……?蘇晚晴感覺自己像是被強行拉上了賊船,而且還是那種看起來隨時會翻、船長還不太靠譜的賊船。
她定了定神,既然已經“上了賊船”,那總得知道這船要往哪兒開吧?她看著林淵,問出了最實際的問題:
“那……需要我做什么呢?我……我該怎么辦?”
她現在心里亂糟糟的,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林淵的不信任,還有一種……破罐子破摔、不得不跟著他走的無奈。
林淵聽到她的問題,立刻又恢復了那種“專業人士”的派頭。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作戰計劃”。
然后,他抬起頭,表情嚴肅地說道: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保持現狀,不要打草驚蛇!”
蘇晚晴:“?”
林淵解釋道:“‘歸墟’的眼線可能無處不在。你越是表現得和平時一樣,越是像個普通的、被工作和生活困擾的都市白領,他們就越不容易察覺到異常,也就越不容易對你采取更激進的行動。”
蘇晚晴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我還要繼續……忍受那些騷擾?那些……奇怪的事情?”
“暫時只能這樣。”林淵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你放心,我會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大部分情況下,那些低級的干擾,我會幫你處理掉。但如果遇到更棘手的情況,或者……我需要你配合我演戲的時候,我會給你……信號。”
“信號?”蘇晚晴更加疑惑了,“什么信號?”
林淵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