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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沉默治愈

第3章沉默的證人

“當巨浪退去,裸露的礁石之下,往往還潛藏著更洶涌的暗流與更堅硬的阻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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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啟明被當場控制,A棟三樓那道封閉多年的鐵門背后所掩蓋的一角終于被撕開??蛇@并非風暴的終章,而是更深涌流的起始。

聯合調查組的成立,原本意味著秩序的介入與正義的伸張。然而,現實遠比理想復雜。一些本應暢通的調查流程,像被無形的阻力牽扯,每前進一步都充滿重重阻礙。精神衛生中心內部,那些可能掌握關鍵信息的人員,面對問詢時不是回避就是謹慎陳述,將矛頭一律指向“管理缺位”或“早年遺留問題”。他們像一群經過訓練的演員,在某種默契的節奏下,演出一場彼此掩護的啞劇。

從地下室收集來的記錄與散落病歷,每一頁都透著難以直視的痕跡。然而要將這些資料合法納入司法流程,并與周啟明形成直接關聯,仍存在不小的挑戰。尤其是這些關鍵物證的獲取方式本身,便帶有“行動合規性”的灰色爭議點。在辯護層面,任何一環的縫隙都可能成為攻防焦點。

周啟明在最初的失控后,迅速恢復了慣有的鎮定。在配合調查的表象之下,他對種種指控反應冷靜,幾乎每一項都能找到一套看似“合理”的替代解釋。他承認機構管理存在疏漏,卻將責任淡化至“制度不完善”“歷史流程滯后”等廣泛范疇,對更敏感的問題則堅稱“毫不知情”或“與我無關”。他的鎮定,像一種早已準備好的劇本,也像一種對“后方協調”極有信心的沉穩。

沈聿與蘇晚,作為直接推動調查突破的關鍵人物,在提交初步材料和分析報告后,卻被逐步邊緣出核心研判環節。他們無法再介入最新的調查進展,也無法獲得更多案卷接觸權限。他們察覺到,有一只無形的手,正試圖將事件的擴散控制在“可控范圍”之內。

調查進展的步履維艱,使蘇晚不得不將注意力轉向幸存者身上。她明白,無論是李彤還是劉芳,她們的親身經歷,哪怕無法立即成為法律證據,至少可以作為突破沉默的原點。真正觸動人心的,不只是冰冷的文本,而是那些從創傷中掙脫出的聲音。

李彤仍處于高度防御狀態。那段封閉空間的記憶,像一道持續滲血的傷口,令她在面對他人時始終保持著恐懼與警覺。她用被褥將自己層層包裹,幾乎拒絕一切溝通。蘇晚沒有貿然介入,而是選擇固定時間陪伴,在病床旁靜靜放上一束白色雛菊,不作干涉,只留下溫度。

她觀察到,李彤對某些聲音——金屬碰撞或男性低語——反應尤為敏感。而那枚深藍色紐扣,當被安靜地擺放在她視線可及之處時,她的瞳孔曾微微收縮,眼底劃過一抹復雜的波動。那并非簡單的恐懼,也不全然是悲傷,更像是……某種未竟的求救意圖。

相比之下,劉芳的情況更令人擔憂。她在被發現時已深度昏迷,雖已脫離生命危險,卻始終未恢復意識。醫院初步判斷,她除身體機能受損外,體內尚有多種成分不明的藥物殘留,疑似對神經系統產生了不可逆的干擾。她是否會蘇醒,醒來后能否清晰敘述地下室的經歷,都還是未知。

因此,那本封存著螺旋符號的筆記本,以及那顆來自病號服的紐扣,成了此刻唯一留存的“無聲證人”。蘇晚與沈聿開始嘗試聯系圖像符號與心理語言專家,試圖從這些線索中,解讀出劉芳來不及說出的真相。

在兩條關鍵證人路徑暫時受阻的情況下,沈聿并未停下。他將精力轉向對那個持續游走在案件邊緣的匿名“發信人”的溯源調查。

這個人,熟知案件動態,也對內部流程了然于心。他對調查方向的引導、關鍵節點的干預,以及對蘇晚動向的精確把握,都指向一個無法忽視的結論:他并非局外人。

沈聿動用所有可調配的技術資源,追蹤郵件投遞路徑,分析文字習慣、使用時間、語法特征——試圖從這些線索中,拼湊出那個“幽靈”的面孔。

與此同時,他也在默默推進對周啟明關系網絡的挖掘。小莊開始回訪那些早期從信息科調離或主動離職的邊緣技術人員;他本人則將目光投向一些過往被視為“正常調動”的關鍵人事與項目流程,從中尋找蛛絲馬跡。他心中越來越清楚:要瓦解這套運作機制,僅將周啟明拉下并不足夠。真正的“系統沉默”,藏在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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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塊破碎的記憶,都像一面殘缺的鏡片,雖然無法映照全貌,卻可能在某個角度,折射出被掩蓋的真相之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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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一種沉重而膠著的氣氛中緩緩流逝。聯合調查組的推進似乎陷入了泥潭,消息寥寥,動靜微弱。而李彤的治療室內,蘇晚則正在經歷一場不同形式的“攻堅戰”。

李彤的防備如同一道無形的厚壁,將她與外界完全隔離。蘇晚嘗試過各種非對抗性的陪伴方式——溫和的音樂、色彩柔和的繪本、柔軟的小玩偶——但李彤的反應始終如一:躲避、縮瑟、眼神空洞。

那枚深藍色的紐扣,蘇晚曾多次在床頭柜上“無意”地擺放,希望喚起李彤的回應。但李彤頂多投去一瞥,隨即便像觸電般移開目光,神色中夾雜著難以捉摸的情緒波動。

直到某個無雨的午后,一絲裂縫悄然出現。

蘇晚像往常一樣坐在病房一角,翻閱關于繪畫表達與創傷記憶修復的資料。背對她蜷縮著的李彤,忽然發出一陣極輕的抽泣聲,如貓般細碎而遲疑。

蘇晚瞬間放下手中的資料,緩慢起身,悄然靠近床邊。

李彤依舊蜷縮,肩膀在細微地顫動。蘇晚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一只手放在她緊握被單的手背上。對方明顯一震,卻沒有立刻抽開——這是第一次。

“想哭就哭吧。”蘇晚低聲說道,語調輕柔,“這里沒有人會再傷害你?!?/p>

李彤沒有轉頭,但她僵硬的背脊在這一刻微微松弛,積壓的情緒終于決堤般涌出。她伏在蘇晚的懷中,失聲痛哭,像要將胸中所有的委屈與驚懼全部傾瀉而出。

蘇晚沒有再言語,只是安靜地坐在床邊,任淚水浸濕衣袖。

哭聲持續了很久。直到陽光西斜,在病房墻上投下斜長的影子時,李彤的情緒才慢慢平復。她抬起頭,雙眼紅腫,卻比過去多了一絲久違的神采。

然后,她伸出那只一直攥緊的手,指向了床頭柜上的那枚紐扣。

“……黑……黑色的……歌……”她的聲音微弱破碎,像是從記憶深處努力拼湊的只言片語。

蘇晚心頭一緊。她想到“幽靈”郵件中曾反復提及的“歌聲”意象——“最初的旋律”、“最后的低語”。她忽然意識到,也許這枚紐扣,不僅是物證,更承載著某種象征意義。

然而李彤很快重新沉默下來,只是低頭,用指尖在床單上劃出一些雜亂的線條。

蘇晚不再追問,只是將紐扣輕輕握在掌心,低聲道:“沒關系,慢慢來。我會一直聽著你,等你準備好?!?/p>

與此同時,劉芳那邊的情況依舊未見起色。盡管醫護已做出極大努力,她仍處于昏迷中。臨床檢查顯示,她的大腦存在多重應激跡象,可能與嚴重缺氧及體內殘留的外源性干預物有關,目前尚無法判斷其認知是否會恢復。

這意味著,那本寫滿奇異符號的硬皮筆記本,可能是她留給世界的最后一段信息。

沈聿已將其掃描版本交給一位長期協作的退休專家,該專家曾在符號學和心理語言方面有過深入研究??杉幢闳绱?,對方在初步解讀后仍表示,那些符號并不屬于已知體系,更接近一種具有情緒投射性質的私人表達。

線索一度陷入沉寂。

直到某個深夜,蘇晚的郵箱中,再次出現了那熟悉的郵件署名——“幽靈”。

這一次,郵件不再是模糊的暗示,而是一段——直指核心的可視化資料。

文件是一段不到一分鐘的視頻片段,畫質粗糙、音軌斷斷續續,疑似為臨時設備拍攝。畫面背景,似乎是那間已被封閉的地下“封存室”。

片中,一名與周啟明體型相近的男子,背對鏡頭,在處理一名躺在簡易床架上的無名人員。盡管其正臉始終未曝光,但鏡頭意外捕捉到幾個關鍵細節:

他手腕上的一枚獨特表款,與周啟明多次公開場合佩戴的某型號極為相似;他從口袋中取出的瓶狀容器,其標簽在鏡頭中短暫停留,隱約可辨識出藥品名稱與編號——其成分,屬于早年已被全面限制使用的類精神制劑。

錄像最后,畫面突然晃動,音軌變形,疑似拍攝者被發現,緊接著,畫面歸于漆黑。

整段視頻盡管存在諸多技術問題,卻依舊在情緒上造成了巨大的沖擊。若其真實可靠,或許將成為案件中極具分量的突破口。

但這份“證據”的來源,同樣令人疑竇叢生。幽靈為何能獲取如此高風險內容?為何此時選擇主動投遞?其目的,是推動真相,還是操控走向?

這段錄像,是通往核心的捷徑,還是一場被包裝成“禮物”的更深試探?

蘇晚和沈聿誰都沒有輕易下判斷。他們知道,在真相和謊言交界的邊緣,有時候最誘人的“線索”,恰恰隱藏著最深的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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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而真正勇敢的人,敢于在深淵的倒影中,看清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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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來自“幽靈”的監控影像,盡管畫質粗糙,卻如一記悶雷砸入沈聿與蘇晚心中。那個長期以溫和姿態示人的周啟明,信息系統中的“看守者”,在鏡頭中展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一面。

原本只存在于最壞猜測中的“特殊試驗”,此刻以最直接的方式闖入現實。

沈聿立即將視頻副本移交至專業技術團隊,以最高保密等級展開真偽檢測,包括影像來源、拍攝時間及完整性評估。與此同時,他也開始構思,一旦驗證屬實,應如何在程序上完成遞交與申報,必要時,直達更高級別的通報通道。

而蘇晚,則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在李彤身上。影像中那段令人窒息的場景,讓她想起了李彤可能曾經歷的、無法訴說的夜晚。如果李彤能喚起更多記憶,即使只是一點細節,也足以使這段影像的指向性提升數倍。

李彤的狀態,終于開始出現松動。在蘇晚持續而不加干涉的陪伴下,她不再完全拒絕溝通,甚至開始用極其簡短的語言回應引導。她的繪畫也漸漸擺脫了初期的混沌,雖然依舊沉重,卻在壓抑之中,勾勒出某種模糊的結構。

一幅畫引起了蘇晚的強烈注意——

畫中是一扇窗,窗框緊閉,被黑色鎖鏈纏繞;窗外有模糊樹影,還有一雙幾乎看不清卻冰冷發亮的眼睛,正透過縫隙注視著房間內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女孩。

蘇晚的心隨之緊繃。這幅畫與十年前熱線中那個女孩描述的恐懼場景如出一轍。難道,某些“特殊行為”的存在,并非偶然?而是一種長期延續、甚至制度化的灰色操作?

“黑色的歌”——李彤口中的那個謎團,在不斷回訪下終于有了初步的解釋。那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旋律,而是A棟某區域內,一些“特殊病區”的聲音殘片:在深夜響起的、不成調的低聲嗚咽與失控哭喊,像某種持續的背景噪音,存在于那個樓層的日夜輪換之間。

李彤曾聽見那些聲音,日復一日,像黑暗在唱歌。

而她的碎片式“證言”,加之監控錄像與劉芳筆記本中的螺旋圖案,共同拼合出一幅越來越清晰的圖景——一套在邊緣地帶運行多年、隱蔽而冷酷的系統,正在被層層揭開。

就在蘇晚與沈聿認為真相已觸手可及之時,反噬,突然開始。

最先傳來的消息,是市局負責視頻檢測的技術員,在通勤途中遭遇交通事故,雖無生命危險,卻需長期治療,暫時無法完成報告。影像判定,被迫中止。

隨后,小莊在嘗試聯絡一位可能知情者“高遠”時,對方已人去樓空,家屬僅稱其“外出旅行”,拒絕透露更多信息。線索,再次中斷。

而蘇晚在精神衛生中心的通行權限,也突然被限制。院方以“患者恢復期需絕對靜養”為由,開始規避她與李彤的直接接觸。調查組內部,亦有人提出對她“介入方式”的質疑,認為“情感引導”可能干擾患者記憶真實性。

一張無形之網,正悄然合圍。

蘇晚意識到,這已不再只是調查進度上的阻力,而是整個系統對“曝光”的本能防御。

那晚,她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浮現李彤的畫、劉芳的筆記、還有那段始終未被正式定性的影像。

“當心那面鏡子。”

幽靈曾如此警告。

那不僅是針對系統,也像是在說她自己。

蘇晚終于意識到,她之所以被李彤的反應深深觸動,不只是出于同理,而是因為她自己,曾也是一個“沉默”的人。

十二歲那年,她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遺忘——不是因為外部的否定,而是因為內心對“被忽視”“被誤解”的深刻恐懼。她害怕聲音失效,害怕講述反被吞沒。于是她封閉、她自救,而這種保護,也成為了桎梏。

現在,她面對的不只是周啟明,而是那套多年累積、早已將“沉默”本身制度化的防火墻。

這份覺醒,讓她感到一陣徹骨寒意,也讓她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明。

她不能再等待了。

那晚,她坐在昏暗的書桌前,調出所有相關資料:幽靈郵件、影像副本、劉芳的圖像記錄、李彤的畫作與語句片段,還有自己對舊系統運行模式的全程分析。

她將這些內容重新整合,刪去情緒化語言,突出結構與事實關聯,最終整理成一份簡明、準確、直指核心的材料包。

然后,她打開了一個她從未想過會主動使用的平臺。

那是一個面向高級監察單位的匿名資料通道。界面冷靜、無聲。

她的指尖,在“提交”按鈕上停留了很久。

這一刻,她意識到,真正的對抗,才剛剛開始。而她所做的,不只是控訴周啟明,更是對整個“沉默機制”的第一次主動出擊。

她按下了提交鍵。

窗外,夜色如墨,黎明尚遠。

可她知道,那聲曾在自己年少時被淹沒的“吶喊”,終于在今日重新被釋放。而她將不再沉默,不為別人,也為那個曾經在沉默中學會如何不被聽見的自己。

破碎的鏡子,在映出恐懼之后,或許也能折射出,屬于重建與清白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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