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螞蟻,我們都是螞蟻。
我的名字?我沒有名字,但是大家都叫我螞蟻,我上面說過的,我是一只螞蟻,我們都是螞蟻。問我為什么重復?你問的呀,你不問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這個世界上不都是這樣嗎,一旦被賦予了名字,就有了枷鎖,于是住進了牢籠。
王李看著眼前的少女陷入了沉思,他不由地想起了閑時注視螞蟻搬運糧食的場景,只是一點食物的殘渣就能吸引眾多螞蟻前來,而眼前的少女所說的話又讓王李對螞蟻有了新的思考。
眼前的少女除了頭上有和螞蟻一樣的觸角之外與人類無異,他看著少女的觸角不禁想起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王李在一次團建的途中與伙伴看到了一棵大樹,這棵大樹打眼看上去有三根較為粗一點的樹干,中間的樹干粗一點,剩下兩根樹干較為細一點,樹干的底部是向四周蔓延開的樹根,埋進土里又從另外一端破土而出,就像菜場盆里不斷涌動的泥鰍,向上看是與樹根一齊生長的樹枝,樹根有多遠,樹枝便向外延申的多遠,大大的樹冠鱗次櫛比,陽光甚至無法透過樹葉。
難得一次的團建,又遇到了如此景致,王李與同行的六人便在這里拍了很多照片,如此,便有了團建的第一張集體照片,也是唯一一張。
是的,當快門響起的瞬間,他們一起消失了,當王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是少女柔軟的觸角撫在王李的額邊。
“你在干什么?”王李問道,他攥緊了腕上戴著的蘋果手鏈。
少女收起她的觸角,用淺褐色的眼睛望著他,王李腦海里便有了少女的聲音。
“你的朋友們也來到了這里,只是在不同的層里?!鄙倥穆曇舻?,觸角在她褐色的頭發中小浮動的擺動著。
“我知道你的疑惑,我從你的大腦中獲取了信息?!?/p>
?妹子,這樣好像不對吧,是怎么做出這么淡定的說出我大腦中的想法的?這算偷窺吧……
王李覺得這是夢。閉上眼睛,再睜開一切都會好的。
一,二,三。?
“靠!”
玩真的。
“你不用害怕,我們于你而言沒有怕之一字,通俗一點來說,在你們的世界,我們被稱之為‘螞蟻’。”
WTF?
開什么國際玩笑,雖然我自幼是個孤兒,恰巧沒怎么上過學,但是我一直在餐飲業深耕,也算是混到了一聲李經理,各種各樣的事也見的七七八八了。你說你是螞蟻,那我還是蝴蝶呢!
“你說你是螞蟻,那我現在是在螞蟻的王國?”幸虧現代世界足夠發達,我看過一部關于螞蟻的動畫片,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接話茬。
“在你們的眼中,我們是螞蟻,是只需要輕輕一捻便可以讓其身首異處的一種不被放在眼里的東西?!鄙倥难壑蟹浩鸩y,似海里白浪,空中云層。
“你現在看看我,我是嗎?!?/p>
少女的眼神望進了王李的眼睛,王李感覺自己像一只在風雨中沉浮的螞蟻,腦子里只剩下了潮起潮落,不斷飄蕩。
“26,不要鬧了,長老要見他。”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著綠色連衣裙的女子,身后跟著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男子?男子手里端著一個木頭做的長方形的盒子。綠衣女子走到王李面前,從木頭盒子里拿出一對觸角放在了王李頭上,觸角底部便融入了王李的頭頂。
王李轉眼看少女,少女低頭沉默的站在床邊。螞蟻的世界難道也有等級制?
在去見長老的路上,王李回想起剛才少女望向他的時候,這個世界的規則便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這個世界法則與他原來的世界略有相似,越上一層的樹枝身份越高貴。
大樹延伸出枝椏,枝椏結出枝葉。
于是,每一個葉子有了世界。
葉子里一莖脈為一城,一個葉子有一個葉主,葉主掌管葉中各城。
一枝椏有一位長老,長老掌管整根枝椏的葉子。
所有的掌管者皆由樹的意識所選擇。
樹意由圣子和圣女宣告。
傳聞,他們是由世界樹的果實凝練而成。
長老們擁有和圣子圣女正面接觸的機會。
樹中居民姓名由數字排列。
“進去吧。”
王李以他當過大堂經理的經驗來看,這個地方的人不是正常人。
除了他們自稱為螞蟻之外...這個地方的大門也實在是讓人有點不敢出聲,他當了這么久的大堂經理,也去過很多高級酒店,無不是金碧輝煌,鶯歌燕舞。
就連那白玉砌成的宮殿,沙礫堆成的寶塔他都有過一面之緣。
可,誰能告訴他,眼前這個簡陋的木頭門,到底有什么乾坤?
“你們長老就住這種地方啊,這也忒簡陋了點吧,我們員工宿舍都比這強,還有密碼鎖呢?!?/p>
說到這里,他回頭嘿嘿一笑,“電子的!”
他看后面的隨從一概冷漠臉,只得將兩個手放在腹前搓了搓,隨即上前敲了敲門,以他一貫的臺詞做為開場白,“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哦?專門等我,那看來有的說了,王李心想。
他摸了摸他的蘋果手鏈,隨后輕輕推開了這扇木門。
?
里面只一有片空地。這是,考驗我,還是耍我?管他的,就算是shi他又不是沒吃過。
王李想,這個螞蟻王國的人不會沒事找事把他帶進來,只是為了耍他吧?
此處必定有玄機,待他好好找找,那個勞什子的長老可能會個隱身什么的玩意兒?正躲在暗處看他的一舉一動,就像在攝像頭另一邊的領導。
這個他最擅長了,不就是點頭微笑立正。他面帶笑意,一點一點踏足這個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的房間。
他走啊,走啊,他開始數數,數一二三四五;走啊走啊,他開始唱歌,唱向天再借500年;他走啊,走啊。
他開始目眩神迷,開始腦子發昏。
他不禁將右手放在了左胸的位置,去感受單薄衣物下心臟的跳動。
這個房間你說大吧,但是能看的到對面的墻壁,你說不大吧,走了許久也沒有走到。
就像他的一生,蒼白的一眼望的到終點但怎么走都好像走不到頭。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王李坐在地上,閉目唱著自己家鄉的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