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斜斜切進體育館，慕晚晴踮腳調(diào)試全息投影儀，金屬支架在她指尖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當她低頭核對參數(shù)時，季臨正將舞臺背景涂成純粹的克萊因藍，馬克筆與畫布摩擦的沙沙聲在空曠場館里格外清晰。

他戴著黑色衛(wèi)衣帽子，耳機線纏著醫(yī)用繃帶，素描本攤開在膝頭，潦草的線條勾勒出觀眾席的三維坐標——第七排12座的位置被紅圈重重標記。

“這個位置。”季臨突然拽住她系安全繩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慕晚晴一顫。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混著耳機里漏出的電子樂鼓點，“能看到穹頂玻璃的應力集中點。”

慕晚晴扶了扶銀絲眼鏡，鏡片映出舞臺炫目的燈光。她舉起激光筆，紅色光斑精準落在那個紅圈上，“誤差不超過0.3mm。”

話音未落，一陣穿堂風突然掀起季臨的素描本，某頁速寫里她調(diào)試設備的側(cè)影，竟與三年前母親實驗室里的工作照完美重疊。

慕晚晴的呼吸停滯了一瞬，記憶中母親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與眼前這個滿身顏料的少年產(chǎn)生了詭異的共鳴。

道具室彌漫著刺鼻的松節(jié)油味，慕晚晴蹲在傾倒的畫具箱前。季臨的十二色顏料罐滾得到處都是，靛藍色的液體正沿著地磚縫隙蜿蜒，像條詭異的小蛇般流向通風口。

當她用棉簽蘸取樣本時，突然發(fā)現(xiàn)松節(jié)油瓶底刻著細密的紋路——那是“斐波那契數(shù)列”，正是母親設計圖上的加密參數(shù)！

“別碰！”季臨猛地沖進來，衛(wèi)衣下擺還沾著舞臺的金粉。他伸手去抓半空的顏料罐，指尖的深藍色顏料突然滴落，在地面拼湊出一個模糊的“危“字。

就在這時，慕晚晴的保溫杯發(fā)出尖銳蜂鳴，黑咖啡表面泛起同心圓波紋。她臉色驟變——這意味著建筑模型室的微縮穹頂正在同步震動，而體育館的穹頂...

天臺的風幾乎要掀飛季臨的素描本，無人機操控屏突然跳出刺目的紅色警告。

慕晚晴奪過遙控器的瞬間，鏡頭正對著體育館穹頂?shù)?.3mm裂縫。她放大畫面，裂縫邊緣竟呈現(xiàn)出鋸齒狀的函數(shù)圖像！

“母親最后的抗震算法...”她將畫面投射到天臺地面，深藍色顏料突然在公式處劇烈沸騰，“被人為改造成了破壞式函數(shù)！”

季臨的衛(wèi)衣口袋突然竄出電火花，他迅速撕開內(nèi)襯，掏出一個微型信號干擾器。“他們在用聲波共振加速開裂！”話音未落，操控屏上的波形圖扭曲成心電監(jiān)護儀的樣式，慕晚晴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脈搏頻率竟與裂縫擴張速率完全同步！

深夜的校醫(yī)室籠罩在慘白的燈光下，彌漫著濃重的碘伏氣息。慕晚晴按住季臨抽血的手臂，針頭刺入靜脈的剎那，采血管里的血液突然泛起詭異的藍光。

“放射性同位素CA-0923。”她盯著檢測儀屏幕，聲音發(fā)顫，“半衰期正好三年。”

季臨的素描本突然從包里滑落，夾層中掉出一張泛黃的放射源許可證。

慕晚晴的瞳孔劇烈收縮——許可證簽發(fā)日期正是母親事故前三天，而監(jiān)管人簽名處，赫然是父親的名字！

“這道題...”季臨用棉簽蘸著自己的血，在床單上畫出一個復雜的積分公式，“你解得開嗎？“

\int_{真相}^{謊言}愛\，dau=永恒觀測

暴雨如注，體育館在電閃雷鳴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慕晚晴站在裂縫正下方，雨水順著她的發(fā)絲滴落。

季臨的無人機群在空中編織成巨大的球面坐標系，探照燈光束將雨幕切割成克萊因瓶的詭異結(jié)構(gòu)。

“碳酸鈣摻入量超過37%。”她舉起放射性檢測儀，讀數(shù)在雷聲中瘋狂跳動，“和母親當年...”

話未說完，季臨突然從背后環(huán)住她。沾著深藍色顏料的手指在雨幕中飛速書寫函數(shù)，無人機群應聲變換陣型，將裂縫的擴張速率投影在夜空中——那正是慕晚晴三年前未完成的抗震算法！

“用你的公式覆蓋它。”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耳尖，“就像覆蓋我所有的偽裝。”

雷暴最猛烈時，季臨的素描本在雨中燃燒。泛黃的紙頁顯現(xiàn)出隱藏的工程圖——江城中學地下埋著直徑92.3米的環(huán)形粒子對撞機。

慕晚晴的雪花發(fā)卡突然迸發(fā)強光，穹頂裂縫在炫目光芒中重組為母親的手寫公式，季臨沾滿顏料的手穿過雨幕，在虛空中寫下：

“現(xiàn)在，你是我的觀察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