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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豐海

人間失格?

早晨的光亮透不過我的窗扉,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我依舊沒有出門,只是淺開一點窗縫,如家鹿般窺探著外界。

早晨的光亮透過了云,鋪在院子里,照在槿花上。八尺漢巍立院中,一男一女兩小兒觀其中。

“爹爹這次要去京城,你們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啊?”

那漢子微俯下身子,雙手撐著膝,笑問著。

女童率先開口,說起來溪流般。

“我要,花娃娃,七巧板,竹馬…”

男童隨即大聲附道:

“我!我!我要大老虎!”

溢光明彩,院子里,白色木槿花上紛飛粉蝶,光灑上,似水面粼粼波光。但不過飛舞片刻,便叫附于其上的花螳捕了去。

偉岸身軀上溫情的面容回溫幾分嚴峻,又然得撓頭尬笑起來。

“哎呀~這大老虎爹爹可搞不到啊,要不爹爹給你帶個小虎帽吧。”

嘎~吱,木頭嘎嘎作響,順音斜望去,大門被兩男傭推開,隨后矗立兩旁。

“老爺,我回來了。”

身著青衣羅裙的女人在仆人推開門扉后,見眼前景象便定了一下。只見一垂髫孩童附于地上撒潑打滾,嘴里陣陣地喊著:

“我就要大老虎!我就要大老虎!”

母親上前試著著手拉起二哥,可他那胡亂揮動的樣子,卻是無從下手。只得在一旁喊著:

“還不快起來,你這一身臟污要是叫先生看見了成何體統。現在已經辰時了,可沒有時間再余你沐浴更衣,還不快起來!”

我透著窗縫,看著父親母親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樣子,甚感有些可笑,可笑過后便是擔驚。這次他便又要出去了,出去便又要問帶些禮物回來。這已是第三次了,要是叫父親不悅,不知會如何于母親哀我。

“三少爺這次估計又是什么都不要,這心境怪的很,大小姐和二少爺每次都能趁著這種時候要上大把玩具。”

“可不是嘛,每天也不見得出幾次房門,總是一人獨閉著,為就餐食能叫上出來了。”

我門旁的女傭竊聲私語起來。

這兩女傭說是早些年被賣置我家府上的,具體幾何我倒是不知。

見著二哥還在為著玩具而撒潑,我想的卻是怎叫父親覺我“一般”。

“好了,明早爹爹便要出發了,這東西有些多,爹爹記性不好,記不住,你們寫紙上,晚膳時交給爹爹。”

“好~”

大姐回應完母親后便蹦跳著回了房,稍作收拾便準備出發書院了。二哥還在地上打滾,父親也無處下手,只得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二哥方才起身。

大姐二哥完了,接下是我,父親將我喚出房門。不可拖沓,叫父親耐煩不好了。我聽喚速速推開房門,左腿邁前半步,右腿微屈,身子板直微微前傾,左手扶左膝,目視著父親。

“兒臣,請父安。”

父親揮手撇笑言道:

“免了,知你不喜這般,平日也沒見你如此,唯就此事時能見上一次。”

我收起架勢,端正立著,勾出嘴角微笑看著父親。

“舟兒,你這次還是什么都不要嗎?”

父親如上次一般說著。

‘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只愿父親安好,平安歸來便可。’

我心中如此想好,聲以快出了嘴。父親又喋起來:

“我聽聞京城中出了些新玩意,有個叫‘選官圖’的聽說甚是好玩,你不想要嗎?”

然得被這么問道,我忽的呆著傻眼了。

“還是…不需要了,父親一路平安便可。”

院里的木槿花敗了,只留得滿地白霜,默訴它曾經存在的證明。

月懸于頂,夜深人靜,只有風與葉在論著此刻的幽靜。我悄聲潛進父親臥室,將那寫著“選官圖”的紙條藏進父親的竹簡中。

翌日一早,父親啟程出發。

我父親陶無災,他是大商的魏王,除了管理自己的封地,每年便要進京一次面圣,親自匯報這些時日封地內的風水人情。

雖是每三月便會有小吏將這一并詳計,一層層的遞送至圣上面前。因為是一層層的傳遞,內容難免有所修改,為了防止官員因為貪污腐敗而有意的隱瞞或偽造災情,才想出了各封地內的封王每年便面圣一次親自匯報。

但倘若這封王也為貪腐之人,那這便沒了意義,只是需要多些精力對賬罷了。

清風不喧嘩,日升月落等晚霞,院中木槿已過十世生死,亦如當初,美麗不減。

只十日,父親便回了,沒有一點耽誤。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全家老小喚到中堂,開始例行的事務。我同前日般在窗縫窺著。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感到無比緊張。

父親正坐堂前,身后些許堆著什么。

“芊兒,來。”

父親從座后稍有些吃勁的搬出個箱子,喚著大姐去看。

“這是你的花娃娃,這是你的竹馬…”

父親原本的神武這幾年愈發弱了幾分,動個箱子便叫些許吃力了。

從我認識父親開始,他便高大威猛,行事果決。但面對家人便全收了,變成一溫文爾雅,溫柔敦厚的男子。

他是武將,琴棋書畫倒也是精通,大姐與二哥讀書前的知識也全是他教的。我原本甚為不解,因為我讀過的故事里,武將盡是些粗人,哪兒能懂得什么琴棋書畫,能認得幾個字就算不錯了。

有一天母親為我講故事時說起了這事。他與我母親幼時便相識,算得個青梅竹馬。

前朝大秦實行軍功制,爺奶死的早,他與我一般大時便在軍中打雜,后為一軍中小卒,而在一場與邊關匈奴的小型戰役中,十人成隊,兩伍長戰死,而他活了下來,追上準備撤退的匈奴,將那些個重傷的匈奴削首,蹣跚爬回了營帳。

此事后他被提拔為了伍長。

死過一次的人,是不再怕死的。為伍長后,他在沙場上越戰越勇,軍功越來越多,職位越來越高。

在中郎將時,跟隨前朝靖王,今朝圣上清君側,靖王逼宮登基后,立國號為商。他被提拔為上將軍,常年在外,為大商開疆拓土,封狼居胥。

圣上終是放不下心,前朝將,今朝將,不得不得。便言念他年長患病,不再要他登上沙場,封他為魏王,去了兵權,卸甲歸田,頤養天年。無戰,休養生息,學得琴棋書畫。

知天命年與我母親誕下三子,而今再有二以至耳順之年,身體逐年瘦弱,但擋住不他往日雄風,便當自己還是將軍,想著沙場秋點兵,去征服他曾經眼見的,開滿白花的虛海。

“開滿白花為什么不叫白海要叫虛海呢?”

“等爹爹將它征服,帶你們親眼去見,那時便知曉了!”

幼時信了真,現在想來,只當是個故事罷了。

我看著父親的覆面的黃土都遮不住的黑眼圈,便知曉了他這幾日將時間抱的緊,路上甚至都沒怎么歇息,才趕得十日歸來。

“抬進來!”

父親朝門外大喊一聲,厚重的木門吱嘎響,兩個男傭一前一后的抬著一個被布蓋住的大玩意進來。

“輯兒,來!”

父親快步上前,將二哥也喚去。

嘩一下,父親掀開布帛,呈現眼前的赫然是老虎樣式的木馬,虎頭虎身,栩栩如生。

只十日,這般事物從何得來?原是二哥剛提出這般要求時,父親便叫城中最好的木匠,帶著他的五個徒弟,以廿銀為訂,叫他們十日內做出此,事后亦有廿銀以贈之。

二哥一見便迫不及待的上去試了起來,甚是開心。父親坐回椅子上,看著二哥的開心的樣子,他臉上也同樣浮現出洋洋地喜悅。

“夫人,你可知我在宮內準備匯報內容的竹簡時發生了什么嗎?我打開竹簡,掉出一紙條來,我可嚇了一跳。撿起一看,上邊寫著‘選官圖’,這可不是我的字跡。我當時愣了一會,想了一會便知起了,這定是云舟那小子干的。當時我問他要不要時他說不要,結果還是忍不住想要這玩具嘛。快去把云舟那小子叫出來。”

我在與父親隔著二十余尺的廂房內觀聽著,父親這番話使我的心臟搏動地像是要沖出胸膛。我后悔了,我后悔為什么要寫下這該死的字條,如平常般此時便過去了,沒我的戲份。我拼命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收拾這個爛攤子,該用怎樣的表情?該用怎樣的話語?該用怎樣的態度?我又搓了搓兩肋,心火爬滿全身,勢要將我燒死。

“舟兒,我就知道你是想要的,哪兒有小孩不喜歡玩具呢?不要恥著,想要便說,只要爹爹能搞來,爹爹便給你搞來。”

“謝謝爹爹,孩兒定會銘記的。”

沒過腦子,嘴里忽地自己蹦出這一句。

我學著二哥那般孩童的笑臉,對著這玩具顯得好生喜愛。

“謝謝爹爹,爹爹路途勞累,盡快歇息吧,別拖壞了身子。”

父親笑著撫摸我的頭,看兩眼母親又望向我,三兩反復。

“爹爹不過出門十日,你不似往日般陰明了,甚至叫起我‘爹爹’來。爹爹甚是高興,孩童就應孩童樣嘛。”

母親被父親此言逗得呲笑起來。

“老爺開心便好,聽舟兒的,快些去歇息吧,恐累壞了身子。”

父親收起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掄了掄肩。

“好,見禮物你們都很喜歡,爹爹便開心了。我便去歇息了,你們好好玩吧。”

“是,孩兒拜別爹爹。”

待父親與母親回了里屋,我便收起了這般樣子。我不知,我往后應當如何。一直裝作這一般孩童神情嗎?未免太累了些,可既已如此做了,便沒得再選。

我回到了獨屬自己的空間,沒有人能進來,沒有人想進來;在這我獨自一人,不用帶上任何虛偽的面具,不用換來換去卻不能換上自己的臉,不用面對除自身以外的任何人,唯有我自己。真正的我自己。

親人面前,我需披上孩童的面皮。外人面前,我需帶上王府少爺的面皮。這面皮腥臭無比,完全不似人。

早些時候,我無意間聽見了父親與母親的談話,從那時我不得鎮定。

“舟兒從早至晚,除了吃飯的時候,其他時間完全不出房門。對門鐘家的小姐,與舟兒同年同日生,時常來我們府上找芊兒玩耍。我見不得舟兒如此閉著,幾次叫著她們帶著舟兒一塊玩兒,可舟兒每次都不愿意出來,就只是呆在屋里讀書。再這么閉著要是癔癥了怎么辦呀。”

母親越說越激動,最后幾句甚至哭了起來。父親安慰母親道:

“欸~愛讀書不是好事嗎,待舟兒齠年之時,在書院里能領先別的孩子一大步呢!”

母親像是被父親的言語氣到了,我聽見了兩下布料的拍打聲。隨后傳來母親的話語。

“去你的!我不管舟兒能領先多少落后多少,我只想舟兒同其他海通一樣,快快樂樂的過好生活便是了。”

父親只是應和著母親,從他的話語中,我感受不到絲毫的對待骨肉的溫度。

幼童不知?還是不說?當是不說,從其的一言一行當中,其實什么都知道。父親口中常言的‘你們開心我就開心’,其中的“你們”指的僅是大姐與二哥,根本沒有帶上我,我只是恰好在旁罷了。幼童且幼并非愚。

“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吧。”

人越是沒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我想要獲得父親的認可,不想要僅是大姐與二哥享受父愛時,貪婪汲取這星點落下不屬于我的情感。

這次的演繹,父親應當是會對我有些改觀的。

我在房內費力思考著,接下來又該如何將這“正常不正常,不正常正常”演繹下去。這虛偽脆弱的薄膜,又堪堪能撐許久?

“云芊姐姐!我來找你玩啦!”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門口的家仆都沒作聲便放進來了。不用看,聽聲我便知道來者是誰。

對門的鐘家小姐,父親鐘離是云浮知州。我父親雖是云浮的王,但空有明面上的地位,手中并無實權。這兩千萬畝的云浮上,實際權力最大的就是鐘家了。為此我父親常常叫我們與他家小姐搞好關系,切不可僵了感情。

“云芊姐姐,我們去玩吧。”

我在窗縫觀察著,她拉著大姐的手,大姐對她的到來稍顯詫異了些,一般這個時間她還在家里習著詩詞呢。今天怎得這么早找來了。

“抱歉啊槿妹妹,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去書院習學了,每日申時下學,習五休二。下次,下次我去找你,說好了昂~”

隨著大姐的聲音越來越遠,我肉眼可見她的失落。可她的下一步是我所沒想到的。整的我連忙縮起。

嗵!嗵!嗵!

“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嗵!嗵!嗵!

天哪,鐘家的大家閨秀,在他人面前如此嬌柔靦腆。怎得到了我這便化身蠻夷了?!絲毫沒有陰柔之氣,倒是比我還要陽剛。門口那倆女傭如木雞般,全當沒聞沒見,作了石獅罷。

“進來吧,記得關門。”

若長志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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