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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紅樓驚夢:絳珠錯

第三章雙麟現

咸豐三年春分,史湘云進府那日,我正在沁芳亭臨摹太虛幻境畫卷。她騎著匹雪白的獅子驄,鬢角簪著朵開得正盛的白海棠,腰間懸著的玉麒麟比我那只小半圈,麒麟眼卻是活的——琥珀色瞳仁隨著馬蹄顛簸,竟會左右轉動。

“惜寧妹妹快瞧!“湘云隔著碧波揚手,玉麒麟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這是前日在姑蘇玄妙觀求得的,觀主說與我有宿世緣分,偏生今日見著你腕上的金麒麟,倒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兩尊麒麟相觸時,水面突然浮現出太虛幻境的宮闕圖。我的金麒麟腹間“惜寧“二字與她的玉麒麟“湘云“二字交相輝映,竟在水面拼出“雙生劫“三個血字。湘云伸手去撈,指尖剛觸到水面,圖中離恨天突然裂開道縫隙,落下片帶著墨跡的花瓣。

“姑娘,老祖宗叫咱們去綴錦閣呢。“墨蘭盯著水面的異象,腕間“警幻“刺青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寶姑娘今早送了新制的香露,說是能治秦大奶奶的病。“她說話時,袖口掉出半張道觀簽文,上面畫著兩尊相抵的麒麟,批注“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綴錦閣里飄著濃郁的沉水香,寶釵正對著秦可卿的病榻調配香露。她今日穿件鴉青纏枝蓮紋夾襖,腕間五色絲絳換成了絳珠草編的繩結,每片草葉上都凝著水珠,細看竟是血淚。秦可卿的面色比昨日更蒼白,枕邊放著的冷香丸瓷瓶,瓶身竟爬滿細密的血絲,像活物般在吸收她的病氣。

“史大姑娘來了?“寶釵轉身時,袖中絳珠草葉掃過湘云的玉麒麟,水珠濺在麒麟眼上,琥珀瞳仁突然流出血淚,“這麒麟倒通靈得緊,竟似見過太虛幻境的風景。“她指尖劃過我的金麒麟,腹間“惜寧“二字突然發燙,在掌心烙出個“甄“字紅印。

清虛觀打醮那日,寶玉攥著從神案上撿到的金麒麟來找我。這只麒麟比我的更大,遍體鎏金,腹間刻著極小的“甄“字,在陽光下竟能映出太虛幻境的山川河流——太虛幻境地圖的輪廓,分明與賈府大觀園一模一樣。

“方才張道士說,這麒麟是從海外仙山尋來的。“寶玉盯著麒麟眼中的琥珀,忽然按住我手腕,血珀與金麒麟同時發燙,“你瞧這地圖,太虛幻境的離恨天對應著咱們的大觀樓,灌愁海正是沁芳池,連三生石的位置...都在梨香院后那棵老梅樹下。“

他指尖劃過麒麟腹間的紋路,大觀園的亭臺樓閣竟在麒麟表面立體浮現。梨香院處標著“絳珠錯“,怡紅院旁注著“神瑛誤“,而黛玉居住的瀟湘館,赫然用朱砂寫著“淚盡夭“。我突然想起葬花時撿到的花瓣,每片上都用金粉寫著日期——探春遠嫁是清明,黛玉歸天是谷雨,而我的日期旁畫著團烈火,正是畫卷上大觀園燃燒的場景。

午后陪黛玉去埋桃花,花鋤剛入土,忽見花瓣上的金粉字跡發出微光。黛玉的花囊里,十二朵白海棠分別寫著“正月廿九““二月十二“,正是她們各自的忌日。我手中的桃花瓣上,“三月初三“四字旁畫著破碎的金麒麟,而湘云的那朵,日期竟與我相同。

“妹妹可曾覺得這些花...像是被人算好了時辰?“黛玉忽然按住心口,袖中楓葉飄落,葉脈朱砂與花瓣字跡相觸,竟在泥土上拼出“太虛幻境已碎,因果線正在重織“的字樣,“前日寶姐姐給的香露,喝了后竟夢見警幻仙子說,我的淚...原該是要還給你的。“

她指尖冰涼,腕間不知何時系上了與寶釵相同的絳珠草繩結。遠處傳來秦可卿房里的驚叫,我們趕到時,冷香丸瓷瓶已炸裂,寶釵正用絳珠草葉接住秦可卿咳出的血,草葉瞬間變得鮮紅欲滴,而秦可卿的病容,竟在瞬間好了七分。

“這是太虛幻境的回春術。“寶釵擦著手,袖中掉出本《增補太醫院方》,內頁用朱砂圈著“取病人精血養絳珠草,可續陽壽“,“秦大奶奶的病,原是太虛幻境因果紊亂所致,需用冷香丸做引,慢慢將她的魂...從離恨天拉回來。“

她說話時,目光落在我腕間血珀上,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忽然注意到她耳后新添了顆朱砂痣,正是太虛幻境中司掌因果的引夢仙姑標記——原來這個“寶釵“,竟是引夢仙姑下凡,在刻意修正被我打亂的因果線。

暮色漫進大觀園時,湘云抱著玉麒麟來找我。兩尊麒麟相對而鳴,竟在月光下顯形出兩個影子:一個是警幻殿里的絳珠仙子,另一個是神瑛侍者身側的守玉仙童。湘云摸著麒麟眼驚嘆:“方才在怡紅院,寶哥哥的通靈玉竟對著我的麒麟哭,倒像是見著了舊主。“

更鼓敲過四聲,我帶著金麒麟來到梨香院后巷。老梅樹下的三生石果然浮現太虛幻境地圖,石面上的判詞已變:“惜寧:血珀凝光,金麟錯托,焚稿斷癡情,獨向白茫茫大地去“;“湘云:玉麒麟引,雙生劫應,寒塘渡鶴影,終成鏡中畫“。

指尖觸到“焚稿斷癡情“時,石面突然映出黛玉在瀟湘館焚燒詩稿的場景,而她焚的不是《葬花吟》,竟是我房中的太虛幻境畫卷。墨蘭不知何時立在身后,腕間刺青變成完整的警幻殿圖:“姑娘可知,您才是太虛幻境里該戴金麒麟的人?史大姑娘本應是絳珠仙子的侍者,卻因您的穿越...顛倒了因果。“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寶玉的呼喚。轉身時,他手中握著從清虛觀得來的“甄“字金麒麟,與我的“惜寧“麒麟相觸,竟在空中拼出“真假榮寧“四個大字。麒麟眼中的太虛幻境地圖突然震動,離恨天處裂開的縫隙中,飄出無數寫著眾人名字的金粉花瓣——我的花瓣上,赫然寫著“甄家遺孤,絳珠錯托“。

三更雪落,秦可卿房里傳來穩婆的哭聲。我趕到時,寶釵正對著剛出生的嬰兒微笑,孩子襁褓上繡著的,正是太虛幻境的離恨天紋。嬰兒啼哭間,我腕間血珀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裹著的半塊通靈玉,玉上刻著的,不是“莫失莫忘“,而是“甄玉假榮“。

雪片落在金麒麟上,融化成血滴滲入泥土。老梅樹突然開花,每朵紅梅都化作太虛幻境的宮燈,照亮滿地碎玉——原來從甄家送玉到金麒麟現世,皆是太虛幻境在修補被我打亂的因果,而我這個穿越者,早已成了連接真假紅樓的活劫數。

跳跳猿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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