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熄滅后的第七日,瀟湘館焦土中挖出一面青銅鏡。鏡面蒙著層血色霧氣,當寶玉的“甄”字金麒麟貼近時,鏡中驟然浮現(xiàn)出白墻黛瓦的深宅——正是消失在抄家之禍中的甄府。
“這鏡子...竟能照見過去。”湘云的玉麒麟突然發(fā)出清越鳴響,鏡中景象開始流動。我們看見甄家被抄那日,老夫人將襁褓中的女嬰塞進暗格,襁褓邊緣繡著的,赫然是與我金麒麟相同的纏枝蓮紋。
墨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腕間“警幻”刺青劇烈發(fā)燙:“姑娘,太虛幻境的因果線雖在修復,但引夢仙姑(寶釵)仍在暗中操控。秦可卿的孩子被奪回后,她在梨香院設了‘離魂陣’,用絳珠草編織新的命運網(wǎng)。”
話音未落,銅鏡突然震顫,鏡中跳出個穿玄色斗篷的身影。那人摘下兜帽,露出與寶釵七分相似的面容,卻比她多了幾分冷厲——正是太虛幻境中掌管刑罰的執(zhí)刑仙姑。她手中的判官筆凌空劃過,鏡中浮現(xiàn)出眾人的新判詞:“林黛玉:魂歸太虛,淚化星河;史湘云:麒麟引道,星軌逆行;賈惜寧:焚念成劫,真假同歸。”
寶玉握緊我的手,他掌心的朱砂痣與我腕間血珀殘片共鳴:“不管因果如何錯亂,我定要帶你找到真相。甄府密道盡頭的鏡子,或許能連通兩個世界。”我們循著金麒麟的指引,在怡紅院假山深處推開暗門,潮濕的霉味中,一面刻滿符咒的青銅鏡泛著幽光。
鏡中映出的不是我們,而是十二個穿著戲服的孩童。齡官站在最前,她手中的水袖上繡著太虛幻境的宮闕,眼神卻空洞如傀儡。墨蘭倒抽冷氣:“梨香院的十二官被引夢仙姑煉成了‘因果棋子’,她們的命運...已與大觀園的存亡綁定。”
當我們趕到梨香院時,正撞見寶釵將絳珠草刺入秦可卿孩子的眉心。嬰兒發(fā)出非人的尖嘯,化作一道金光沒入戲臺的機關。寶釵轉身時,身后浮現(xiàn)出太虛幻境的巨大棋盤,十二官的虛影懸浮在棋子位置,而湘云的玉麒麟、我的金麒麟,正緩緩向棋盤中心移動。
“你們終于來了。”寶釵的聲音混著引夢仙姑的回音,“雙麟歸位,才能重啟太虛幻境的命運輪盤。但在此之前...”她揮袖間,戲臺突然燃起幽藍火焰,十二官齊聲唱起《離魂曲》,歌聲中夾雜著眾人的哭喊,“得先讓你們看清,這錯亂因果的代價!”
火焰中跳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黛玉焚稿時的淚光、秦可卿被抽魂的慘狀、湘云在雪地里尋找麒麟的身影...寶玉突然按住額頭,痛苦地蜷縮在地:“我的記憶...在被篡改!”他的通靈玉殘片從懷中飛出,在空中拼出“甄寶玉”三字。
湘云的玉麒麟突然迸發(fā)強光,照亮戲臺角落的暗格。我沖過去打開,里面是本殘破的《太虛幻境秘錄》,記載著上古秘辛:“雙生麒麟,一主人間,一掌太虛。若因果錯亂,需以麒麟為引,重寫命運天書。”而書頁空白處,用鮮血寫著:“惜寧乃甄家遺孤,身負改寫因果之責,但代價...是魂飛魄散。”
銅鏡再次震動,執(zhí)刑仙姑的虛影踏鏡而來。她的判官筆指向我:“時辰已到,賈惜寧,你若執(zhí)迷不悟,整個大觀園將隨太虛幻境一同崩塌。看看這些被你連累的人——”鏡中出現(xiàn)黛玉在忘川河邊徘徊的身影,湘云的玉麒麟逐漸黯淡,秦可卿的孩子化作一縷青煙。
“我愿意!”我握緊金麒麟,滾燙的金屬灼傷掌心,“但我要先救回黛玉,讓湘云找回本該屬于她的命運,還有...”我看向寶釵,“阻止你繼續(xù)用無辜之人修補因果!”
寶釵冷笑,戲臺的火焰瞬間暴漲:“癡人說夢!太虛幻境的規(guī)則豈容凡人打破?”她手中的絳珠草突然瘋長,纏住所有人的腳踝。千鈞一發(fā)之際,墨蘭咬破手腕,將鮮血滴在“警幻”刺青上,刺青化作一道光箭,射向寶釵手中的草莖。
“姑娘快走!”墨蘭的聲音變得空靈,“我本是警幻殿的守書仙娥,為助你修正因果才轉世為丫鬟。現(xiàn)在該我去拖住引夢仙姑了!”她的身影逐漸透明,化作萬千書頁飛向寶釵,將她困在書陣中。
趁著混亂,我們逃向戲臺深處。金麒麟與玉麒麟在黑暗中碰撞,竟撞開一道散發(fā)星輝的門。門后是太虛幻境的核心——命運天書閣。閣中漂浮著無數(shù)寫滿因果的帛卷,而中央的空白卷軸,正等待著最后的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