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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重生后,郡主一心只為復仇

夏觀宴(二)

兩日后,是盛京一年一度的夏觀宴。

這是京中官員們家的小姐都會參加的宴會。

京城東街往深處去,青石板路被老榆樹枝葉遮得半明半暗,護城河的水碧得發稠。

轉過河灣,就是紫薇園,院墻內的紫薇開得潑潑灑灑,滿樹繁花堆若錦繡。

這紫薇園原是有來歷的——先皇在世時,對太后寵愛有加。太后曾誕一女,奈何三歲未滿便夭折了,此后便終日郁郁寡歡。先皇知她獨愛紫薇,遂命人在京中辟出一處園子,遍植紫薇,滿院繁花如織,只為博她展眉。

但花景不長,先帝與太后相繼殯天,這紫薇園便漸漸荒了。新皇登基不久后,便命花匠重新打理,不多時,滿園紫薇復又抽枝綻蕊,生機盎然。皇帝便下旨,于此設一年一度的夏觀宴,許京中閨秀入園賞玩。

——安郡王府內

“郡主,您穿這件,怎么樣?”

夏荷拿著那襲粉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錦,繡著纏枝海棠,銀線勾邊,艷色如霞,流光溢彩。

那衣裙本是上一世自己為了在宴會上艷壓群芳而命錦繡芳特意制作的,想來如今卻不需要,著實可惜。

這一世,在血海深仇尚未得報前,還是穿的平淡素雅些為好。

半晌,她收回目光,開口道:“夏槐,人你安排的怎么樣了?”

“郡主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她轉身望向衣柜,最里層壓著一襲月白色的素裙。用的是上好的杭綢,質地輕薄如蟬翼。周身無半點繡飾,只領緣滾了圈同色細邊,垂落時如流云覆體,干凈得像未染塵的雪。

洛疏月淡淡道:“就那件吧。”

夏荷頓時目瞪口呆,自家郡主從不喜素淡的顏色,這件衣裙被買來就一直閑置著,況且為了今日郡主都籌備了許久。

片刻后,洛疏月看著她:“怎么發愣了?”

夏荷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到合適的原因,才遲疑開口:“郡主,您確定要穿的這么素?”

洛疏月笑笑:“嗯”

每年夏觀宴,名義上是賞紫薇,實則成了京中閨秀的暗中較量。比誰穿戴華美,誰能作得一首好詩,誰會畫得一副佳作,倘若哪家小姐能有幸在此博個雅名,于日后京中覓得良配,便是樁極大的美事。

更聽說,今年太子妃人選就在這些人當中。

——紫薇園外,馬車陸陸續續集中在此。

諸小姐次第下車,皆是綾羅裹身,珠翠滿頭,好不風光。

洛疏月也下了馬車,眾人看她今日一身素衣,發間也只一支白玉簪綰著青絲。

她生得一副好模樣,五官精巧得像是畫中裁下來的,眉是淡淡的遠山形,眼瞳黑亮如浸在水里,鼻梁秀氣,唇色淺粉。皮膚是暖調的白,像蒙著層細紗的玉,瞧著干凈溫潤。湊在一張巴掌大的臉上,處處透著靈秀。

身形纖瘦,立在那里,便如一枝初綻的玉蘭。

這般素凈模樣,倒與往日里的明艷截然不同。遠遠瞧著,恍若從仙子臨凡。

“喲,這不是明薇郡主么?”

一旁傳來尖細的女聲,說話的是位穿石青繡玉蘭花衣裙的蘇府嫡女蘇沅,她斜睨著不遠處的人,語氣里滿是譏誚,“今日如此重要的場合,卻穿得這般素凈,倒像是哪家小門小戶的姑娘,平白丟了咱們的臉面。”

“可不是嘛,”旁邊立刻有個穿藕荷色錦裙的小姐接了話,抬手掩唇輕笑,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輕慢,“往日里她哪回不是滿身綾羅,尤其發間飾物,向來插戴得繁密。如今這模樣,素得倒像換了個人,不過倒不如從前那般招搖惹眼呢。”

“誰說不是呢?我最近可聽說她和凌公子退親了,盛京無人不知她天天糾纏凌公子,為何會突然退親,你們猜究竟是何緣故?”

“難不成郡主又看上別家公子了?”

慕顏原是靜立在一旁,神色淡淡的,聞到這話,于是便朝那說話之人走近。

“自然不是。我聽聞前幾日她纏著安郡王,執意要下嫁,被罰在正午庭院中跪足兩個時辰,誰想中途竟昏了過去。”

“咦,虧她是個群主,怎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份,真是一點也不自重”

站著不遠處的明薇郡主正好聽明了這一切。

夏荷臉漲的通紅,恨聲道:“郡主,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等我過去給您出氣。”

“不用,等等吧!”

方才她正看到慕顏時,不巧與對方目光撞在一處。

她料定慕顏定會上前為自己辯白。

思及此。

“還請蘇小姐慎言,你們不該如此編排郡主。”慕顏臉色一沉,冷聲道。

“我說的句句是實,怎么慕二小姐幾時攀附上郡主了,竟這般為她說話?”蘇沅不服氣道。

她看向蘇沅,語氣不重:“蘇小姐這話,怕是欠妥。我與郡主素未謀面,昔日更無來往,何以用‘攀附’二字?”她微微垂眸,嘴角蕩出一絲笑意:“無憑無據的話,還是少說為妙,免得污了口舌。”

“你個妾室所生的卑賤庶女,有什么資格敢這么和我說話?”揚起手,朝著慕顏面上去。

慕言閉了眼,只等著那巴掌落下來。卻遲遲不見痛楚落下。

她微怔著抬眸,只見洛疏月已上前一步,一把攥住蘇小姐揚在半空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將那只手甩了回去。

蘇沅猝不及防,被那股力道帶得踉蹌后退,臉上血色褪了幾分,看向洛疏月的目光滿是錯愕。

慕顏望著眼前這幕,睫毛輕顫,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她深知明薇郡主定已將方才之事盡收眼底。若此刻為郡主說話而挨了這巴掌,往后與郡主交好,自會有無盡益處。

“啪”的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蘇沅臉上,她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蘇小姐,不知本郡主,有沒有資格與你說話?”

洛疏月緩步走近,語調平淡得聽不出喜怒,目光卻如淬了冰般落在蘇小姐臉上,“你方才在背后編排本郡主的那些話,當真是好大的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在此嚼舌根?既不肯好好說話,我想舌頭就不必要了。”

她話音未落,蘇小姐已嚇得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坐在地,抖著嗓子道:“郡、郡主饒命!臣女……臣女是一時糊涂……”

“糊涂?”洛書月冷笑一聲,抬腳碾過她散落的裙擺,“敢在背后編排皇家郡主,這可不是一句糊涂就能揭過去的。”

蘇小姐伏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郡主息怒,臣女再也不敢了……是臣女嘴賤,是臣女瞎了眼,求郡主看在往日情分上,饒過臣女這一次……”

洛疏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指尖把玩著腰間玉佩,玉佩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死寂里格外刺耳:“可笑,本郡主竟不知何時與你生的情分?”

說罷,她揚聲喚道:“來人。”

守在院外的侍女立刻應聲而入,垂首聽候吩咐。

洛書月淡淡道:“將蘇沅帶回府中,讓蘇大人好好教導一番,今日編排本郡主事小,倘若哪天說到宮里哪位公主身上,可這般好的下場。”

蘇沅渾身一顫,卻不敢再出聲,只能被侍女半扶半架著拖了下去,臨了還不忘回頭看了洛疏月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恨幾乎要溢出來。

洛疏月轉眼看向慕顏,“今日你沒事吧?”

“臣女無事,只是聽不得她們如此說郡主。”慕顏眼眶紅紅的,小聲道。

洛疏月點了點頭,倘若不是自己死過一回了,恐怕真要被這假惺惺的情義再感動一次。

夏槐不疾不徐的走來,洛疏月微微傾身,在她耳畔低語:“待會兒行事需得謹慎,聽到暗號后放箭。”

“是,郡主”

她自那日醒來,便在心里默默籌謀,這一日已盼了太久。

要扳倒慕顏,還需借慕府嫡女慕知微之力。

喧囂漸歇,眾人知曉今日赴宴的緣由。便都心照不宣地斂了聲息,相攜著步入紫薇園,往宴客的水榭而去。

園內紫薇開得正好,落英沾了衣襟,倒添了幾分雅趣。

諸位小姐觀此景致,吟詩作對,或尋一處臨水石案,提筆蘸墨,將眼前紫薇映水之景繪入畫中。

“絳英垂露凝香細,風過階前落紫霞,小姐,你寫的真好啊!”站在慕知微身旁的侍女道。

“不過隨手一寫,蒲菱,你莫要聲張。”

“我就看慕小姐的確寫的很好啊,何必如此這般自謙?”

慕知微斂垂首斂衽,聲氣恭謹:“見過郡主,臣女不過拾得幾分天然意趣,怎及得上郡主見多識廣?這般謬贊,臣女實不敢當。”

郡主臉上帶著笑意,看向她,語氣輕快地說:“你這兩句寫紫薇花的詩,真是寫得好,我很喜歡。”

“謝郡主體恤夸贊。”她斂衽垂首,先朝自己輕福一禮,復又抬眸續道,“再者,舍妹方才為郡主辯白,本是分內該做之事,卻勞動郡主費心護持,免她遭那無妄之辱,臣女代舍妹謝過郡主體恤周全。”

洛疏月見狀,忙伸手扶住她臂彎,溫聲道:“不必多禮,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言罷,她抬眼望向遠方,伸手指了指園中景致。

“瞧,這紫薇看的如此繁茂,不知慕小姐可愿與我一起走走,欣賞一下園中美景?”

“郡主盛邀,臣女不勝感激。”

“嗯!”

一路上,洛疏月看著這大片大片盛開的紫色花海,笑吟吟道:真美!”

“有刺客啊!”一聲驚慌聲傳來。

“郡主,園中如今不安全,我們還是往回走吧。”

“好”

須臾,洛疏月眼角余光瞥見一道冷冽劍光如電閃掠,直朝這邊疾射而來。

心頭一緊,厲聲喝道:“小心!”

話音未落,已伸手將身側的慕小姐猛力推開。

“嗤啦”一聲裂帛響,素色衣袖已被劃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爭先恐后地涌出來,轉瞬便浸透了半幅衣袖,在淺色綾羅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慕知微反應過來后,見那血色在衣袖上愈洇愈開,臉色霎時褪盡了血色,聲音都帶著顫:“郡主……都怪我!若不是為了護我,您怎么可能會受這么重的傷?”

洛疏月抬手按住臂上傷口,眉峰微蹙卻語氣輕緩:“無妨,不過一點皮肉傷罷了,你不要過于擔心。”

洛疏月見她滿是無措與愧疚,道:“待會讓太醫上點藥就好,我們出去吧!”

“郡主,我扶著您。”

“嗯”

——紫薇園外

“上,把整個紫薇園給我封鎖住了,務必不能讓那刺客逃拖。”

未過片刻,一隊錦衣衛已將紫薇園團團圍住,里外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聽聞園內有刺客,頓時慌作一團,紛紛奔出園去,簇在園門口,神色惶惶。

“誰人這么大膽,竟敢跑到皇家園林行刺。”穿著海棠紅衣裙的小姐沈青小聲低語著。

“不過赴一場宴,竟險些把性命折在此處,這般驚魂,實在可怖。”

沈青臉色仍泛著白,聲音發虛:“可不是?誰能想到一場好好的宴飲,竟藏著這等兇險,想想都覺后背發寒。”

站在錦衣衛前的男子先前神色尚帶幾分肅然,此刻目光落向那說話的女子,眉峰微展,唇邊幾不可察地牽起一絲淺淡笑意。

那笑極輕,眼底的冷意稍褪,他這般望著她,聲音清冽如浸過泉水的玉石,“這位小姐,錦衣衛既來了,定護你無虞,不必如此驚懼。”

沈青面上霎時泛起一層紅暈,連耳根都染了粉,她慌忙垂下眼睫,避開對方的目光,:“自……自然是信……”

“快看,那不是郡主與慕小姐么?”

一聲驚呼驟然響起,生生打斷了沈青的話。周遭的視線霎時被這聲音牽了過去。

夏荷快步奔到郡主面前,伸手穩穩扶住她的胳膊,目光一觸及那道箭劃的傷口——血色浸透過衣袖,洇出大片暗沉的紅。她眉頭猛地揪緊,臉上掠過驚惶,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急切:“郡主!您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傷?”

“我無事。”

洛疏月見眾人都聚集在紫薇園前,連錦衣衛也在其中,眉頭微蹙,語氣里帶著幾分疑惑:“這是發生了何事?”

“郡主,園內進刺客了,錦衣衛正在排查。”

夏荷轉眸看了看郡主胳膊上的傷,忽兒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滿眼驚憂地望著郡主,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顫音:“郡主,您這傷……莫非是方才在園內撞見了刺客,才被箭所傷?”

那錦衣衛隊列中的男子聞言,緩步行至近前。他身著玄色勁裝,腰懸長刀,身姿挺拔如松,面上雖帶了幾分年少的清俊,眸中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冷冽。

他的目光在郡主臂上的傷處短暫停留,眸光微沉,似在思索什么。隨后,他抬眸看向郡主,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開口問道:“郡主,此傷可是刺客所為?”

聲音溫潤,帶著笑意的尾音輕輕拂過,聽似平和,卻讓人莫名覺得,那笑意未達眼底,藏著幾分不易看透的心思。

洛疏月心頭一沉,暗自思忖:刺客?自己先前安排得那般周密,難不成……是哪里出了紕漏?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面上不動聲色,眉眼冷了幾分。

洛疏月并未直接回應他的問話,反倒轉了話頭,語氣里添了幾分恰到好處的茫然:“不知大人要尋的刺客,究竟是何人?”

她語氣平和,看不出一絲異樣。

男子盯著洛疏月的眼睛,嘴角忽然漾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倒透著幾分冷峭。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郡主有所不知,那刺客原是昭獄中一名重犯的同伙。本想趁夜劫獄,將那牢中之人救出來,偏不巧被我等撞見,一路追至此地,親眼見他進了這紫薇園。”

他說話時,目光始終未從洛疏月臉上移開,仿佛在細細打量她每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那語氣聽似尋常敘事,尾音卻微微一頓,帶著幾分刻意的停頓,像是在等著她的反應。

洛疏月聽完,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她抬眸迎上少年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回視著他那雙深邃的眼,“原來如此。”

稍頓,她才又問道,聲音清淺:“不知大人此刻,可已抓到那名刺客?”

他淡淡頷首:“尚未。錦衣衛正在園中各處搜捕那逃犯蹤跡,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領也跑不掉。”

他眼眸一閃,盯著洛疏月胳膊上那條傷口,嘴角輕輕一撇,似笑非笑,道:“若郡主方才在園內見過那刺客,還請如實相告。”

郡主淺淺一笑,先應了聲“自然”。她目光微轉,先迎上少年的視線,隨即落向自己胳膊上的傷處,指尖極輕地拂過那道劃傷的邊緣。

“確是有人放箭劃傷的,”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抬眸時,目光已重新對上少年,“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我并未看清那人長相,他便已匆匆跑了。”

“哦?是嗎?”

洛疏月的唇角驀然綻出一朵冷笑,“大人不信我?”

“不敢,自是信郡主的。”

她凝眸望向園中,忽瞥見一人,他身著墨色勁裝,滾著細窄青邊。

“指揮使,人已經抓到。”

洛疏月心中一動,錦衣衛指揮使祁未蘅?

上一世,她彌留之際,依稀聽得不遠處有男子聲氣稟道:“啟稟指揮使,安郡王府,已盡數被除。”

上一世的滅門血仇,他竟也置身其中,摻了一手。

既如此,這一世,祁未蘅,你便要為昔日所作所為,付出百倍慘痛代價。

那男子身后跟著兩名錦衣衛,中間押著個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衣衫襤褸,發髻散亂,神情不甘和憤怒。

“很好!瀾風。”祁未蘅點了點頭,“將方鐵山帶下去!”

兩側錦衣衛應聲上前,架起他便走。方鐵山頓時瘋了般掙扎,喉嚨里滾出粗惡的嘶吼:“放開我!我不過是要救我兄弟!那賤人本就不守婦道,眉眼勾人在先,我兄弟不過是順水推舟,憑什么要他性命?!”

“順水推舟?”祁未蘅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目光掃過他,如刀鋒刮過,“欺辱良家,踐踏綱常,到了你口中,倒成了女子的不是?”

方鐵山被問得一窒,隨即梗著脖子嚷道:“這世間女子,本就多是這般貨色!看似貞潔,實則浪蕩,勾引得男人犯了錯,反倒裝起受害者來——你們憑什么只拿我兄弟問罪?!”

祁未蘅冷笑一聲,袖袍微拂:“綱紀昭昭,豈容爾等顛倒黑白。女子守貞,是禮;男子自重,是法。他既犯了法,便該伏法。帶下去,與他那‘好兄弟’作伴去吧。”

話音落,錦衣衛已將方鐵山拖拽著踉蹌前行,罵聲逐漸消失。

他臉色微變,旋即恢復如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讓諸位小姐受驚了,時辰不早了,諸位請回府吧。”

不多時,眾小姐各自登了馬車,車轱轆碾過青石板路,陸續離去。

青帷馬車緩緩駛離紫薇園,車廂內鋪著軟墊,角落里燃著一爐淡淡的梨花香,沈青正臨窗而坐,指尖輕輕將車簾撩開一角。

她望著窗外那道立在園門外的身影——玄色飛魚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間玉帶束出勁瘦腰線。看得分明時,沈青唇邊不自覺漾開一抹淺淡笑意,眼尾的梨渦也悄悄浮了上來。

身側的丫鬟春桃見她望著窗外出神,忍不住輕聲問:“小姐,您今日怎的這般歡喜?方才在園子里還愁眉不展呢。”

沈青聞言,指尖一顫,車簾滑落些許,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泛紅的耳尖。她細聲細氣地道:“你瞧那指揮使大人,生得那般好看,待人有禮且剛剛那番話可以看得出來他極敬重女子,全無尋常權貴的輕慢……將來,定是個極好的夫君。”

話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臉頰早已染上胭脂般的紅暈。她垂眸,又喃喃補了句:“只是不知……他心儀什么樣的女子。”

春桃頓時捂著嘴笑起來,眼尾彎彎:“原來小姐是看上指揮使大人了!方才在園子里,您的目光可沒少往他身上落呢。”

沈青輕拍她一下,嗔道:“不許亂說。”可笑意卻從眼角眉梢漫出來,又悄悄掀簾去看,那身影已遠得只剩個輪廓。

春桃湊近了打趣:“小姐莫怕羞,像指揮使這般人物,定也喜歡您這般知書達理的女子,您看剛剛在園外,他見你神色驚惶,還特地安慰您,奴婢覺得他對您也有心思。回頭要不您跟夫人提一句,讓夫人托人探探口風?”

沈青搖搖頭,指尖摩挲著帕上繡紋:“可他還是靖遠公府的小世子,金尊玉貴,身份何等顯赫。”

沈青想到此處,方才那點悄悄冒頭的歡喜,竟摻了幾分怯意。她望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輕聲道:“這般人物,怕是早已被京中貴女們惦記著,哪里輪得到我。”

春桃卻不服氣:“小姐怎可妄自菲薄?咱們沈家雖比不得公府勢大,卻也是書香門第,小姐才貌雙全,未必就輸了那些金枝玉葉去。”

沈青只是搖頭,將車簾輕輕放下,遮住了窗外的天光。車廂內的梨香似乎更濃了些,纏得人心頭發悶,那點剛剛燃起的少女心事,竟在面對家世前,只余下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洛疏月仍立在原地,望著那一行漸行漸遠的車影,秀眉微蹙,眸光沉沉。

慕顏,這樣好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倏地,一句話打亂了她的思緒,“郡主,還不走嗎?“你這傷若不趁早醫治,怕是要越發嚴重了。”

郡主抬手理了理微亂的衣襟,指尖掠過傷處時微微一頓,面上卻不見半分波瀾,“自然要走。”

她略一頷首,由夏荷扶著,緩步上了馬車。

祁未蘅望著那輛馬車緩緩遠去,眉宇間不自覺地蹙了蹙。

“大人,怎么了?”站在一旁的瀾風問道。

“依我看,這位郡主未必如傳聞中那般驕縱蠻橫、不務正業”,他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頓了頓,目光微沉,“雖說她對凌府公子癡心一片,鬧得滿京城無人不曉,可最終卻與凌府退親,行事作風,實在反差極大。”

說罷,他轉頭對瀾風道:“這明薇郡主,定有問題。”

瀾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星渚泛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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