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手懸在半空，看著陸晚檸紅腫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眉頭不自覺地皺得更緊了。“檸檸，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太嚇人了。“

陸晚檸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我...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她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許久未曾開口。

“夢？“唐婉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杯溫水塞進她冰涼的手里，“什么樣的夢能把你折磨成這樣？“

水杯在陸晚檸手中微微顫動，水面泛起細小的漣漪。她凝視著那些波紋，恍惚間似乎能看到霍之行的倒影。“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夢見一個人......他...叫霍之行。“

唐婉的眼睛瞬間睜大：“霍之行？你知道他？你什么時候成了他的粉絲？“

“你也知道？“陸晚檸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

“當然知道！“唐婉放下水杯，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他可是當年最年輕的商業奇才，家世好能力強，長的又帥，多少名媛都對他趨之若鶩。他的粉絲團規模可不比當紅明星小。

只是......后來突然就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出國了，也有人說他...“唐婉突然噤聲，狐疑地打量著陸晚檸，“等等，你什么時候開始關注他的？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陸晚檸搖搖頭。“我不是他的粉絲，以前也不認識......只是在夢里，我見到他了。他幫了我很多，姐姐打官司的事，醫院我被冤枉的事，還有這次救我......“

唐婉的表情從驚訝轉為擔憂，她伸手探向陸晚檸的額頭：“檸檸，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掉下山崖的時候撞到頭了？“

“是真的！“陸晚檸猛地站起身，“最開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姐姐的事，醫院的事，都處理得那么順利，你就沒覺得奇怪嗎？是他幫了我......“

唐婉被她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嘆了口氣：“好，你不要激動，我相信你。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怎么幫你的？“

陸晚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冒險說出真相，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時空通道和量子實驗的事。那可能會給霍之行帶來危險。

“那幾次我從夢中醒來，手機會收到匿名信息，里面都是我需要的證據。這次我出事后，我本掉下七十你懸崖，可我醒來卻在自己家里了。是他救了我，可他再也......回不來了。“

唐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搜救隊找不到你，是因為他救了你？“她停頓了一下，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晚檸，你該不會是想說...他是鬼？還是有什么特異功能？......“

“都不是！“陸晚檸的眼淚無聲滑落。“她不能告訴唐婉，霍之行是穿越時空來救她，為此耗盡了能量，現在生死未卜。

“檸檸，“唐婉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肩膀，“我知道這個夢對你來說很真實，但它終究只是個夢。也許確實有人在暗中幫你，但不一定是他啊。霍之行已經四年沒有任何消息了，說不定早就......“

“不！“陸晚檸掙脫唐婉的懷抱，“他還活著！我能感覺到！“

唐婉看著她幾近瘋狂的眼神，猶豫片刻后妥協道：“好吧，你別著急，我幫你查。雖然他的信息好像都被封鎖了，但我可以用些特殊渠道打聽。不過你要答應我，這件事絕對不能聲張。“

陸晚檸的眼睛終于亮了起來：“真的？謝謝你，婉婉！“

“但我有條件，“唐婉嚴肅地說，“你得答應我好好吃飯睡覺，不能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看看你現在......“她上下打量著陸晚檸凌亂的樣子。

陸晚檸低頭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睡衣和亂糟糟的頭發，勉強點了點頭。

送走唐婉后，陸晚檸機械地走進浴室。鏡中的影像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冰冷的水拍在臉上，卻沖不散心中的空洞感，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霍之行的突然離開，崩潰成這樣。

三天后，唐婉來了。這次的陸晚檸至少恢復了基本的生活狀態，洗了澡，換了干凈衣服。

“有消息了？“陸晚檸迫不及待地問，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唐婉的表情異常凝重，她緩緩坐下，從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我查了些霍之行的資料。情況...不太樂觀。“

陸晚檸的心跳驟然加速，手心滲出冷汗。“什么意思？“

“根據官方記錄，“唐婉翻開文件夾，“霍之行最后一次公開露面是2021年9月10日。之后就徹底人間蒸發了。公司對外宣稱他去國外進行秘密科研項目，但......“

“但是什么？“陸晚檸的聲音緊繃得幾乎斷裂。

唐婉猶豫了一下，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我通過特殊渠道查到，霍之行實際上是在2021年9月16日的一次實驗室事故中...去世了。“

“不可能！“陸晚檸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這絕對不可能！“

唐婉嘆了口氣，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這是霍之行最后一張已知照片，拍攝于2021年9月10日。“

照片上的霍之行穿著白大褂站在實驗室門口，那雙深邃的眼眸和堅毅的下頜線條讓陸晚檸心頭一震。她的指尖顫抖著撫過照片，仿佛能透過紙面感受到他的溫度。

“還有這個，“唐婉又取出一份文件，“是當時的內部調查報告摘要。上面說他在進行一項高度機密的量子實驗時發生意外，現場沒有找到...遺體。“

陸晚檸的淚水滴落在文件上，暈開了墨跡。“這說明他可能還活著！“

唐婉擔憂地看著她：“檸檸，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夢終究是夢，你得面對現實。你的夢境可能只是潛意識里......“

陸晚檸知道再爭論也無濟于事，她機械地點了點頭。

唐婉至今都想不明白，向來理智到近乎冷漠的陸晚檸，怎么會為一個虛幻的夢中人變成這樣。就像中邪了一般！她想勸陸晚檸去看心理醫生，可看著她執著的眼神，終究沒能說出口，只是輕輕抱了抱她：“需要我的時候，隨時打電話。“

送走唐婉后，陸晚檸癱坐在地上，反復翻看著那些資料。根據霍之行告訴她的時間線，現在他那邊應該是2021年3月左右。距離報告中提到的“事故日期“只剩六個月。

“不，不會的...“她咬緊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如果霍之行真的會在六個月后死去，她該怎么救他......

陸晚檸的胸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變得困難。她跌跌撞撞地沖進書房，可那支能穿越時空的鋼筆再也沒有出現過。

陸晚檸走到窗前，夜色已深，城市的燈火如星辰般閃爍。她想起霍之行說過，他們隔著五年的時空，卻共享著同一片天空。

她低頭看向手腕，雖然曾經有印記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但她能感覺到，與霍之行之間的羈絆從未真正斷絕。

“等我，“她對著虛無的夜空輕聲承諾，“我一定會找到方法救你。無論你在哪個時空，無論要穿越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