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瑤瑤來到實驗室幫忙，做實驗時能夠聽到發黃的設備旁邊都有人在旁邊看著，現在已經更新到全自動，人只需要按一個開關，放上樣品，數據就會顯示在電腦上，但是這里設備還停留在老版本。

趁著實驗的空隙，陳瑤瑤跟王組長肩并肩坐在椅子上，閑聊了起來：“主管，那個機器現在都出多少代了，都全自動了，怎么我們實驗室還要用這種半自動的呢？效率不就低了嗎？”

陳瑤瑤手指著一臺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泛黃的設備。

王組長看了眼陳瑤瑤手指指著的方向，輕嘆一口氣：“之前有一些供應商跟我提議過，我也跟杜總申請過，只是申請不久后就被駁回了。”

他掃視一圈實驗室，偌大的實驗室只有這些吱吱作響的設備。其他人都去另一個房間忙著準備下一步實驗用的東西。

他才在陳瑤瑤耳邊低語：“聽說是因為供應商給的不夠，杜總不高興。”

陳瑤瑤看到后心領神會輕輕點頭：“可是這杜總不是公司股東嗎？怎么還缺那個？”陳瑤瑤柳眉微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王組長。

王組長眼珠子一轉，長吁一口氣，抿了抿嘴唇：“這東西哪有夠的？像我們普通人才會覺得夠。什么知足常樂，不過是用來安慰自己的話，有機會誰不想要更多呢？是吧？”眼底里滿是無奈，還有一絲貪婪。

陳瑤瑤心底泛起一陣酸楚，家里還缺這缺那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缺這個。陳瑤瑤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喃喃自語：“要是有機會，誰不想要呢。”

陳瑤瑤怔怔地看著那臺半自動機器，半晌后，眼睛慕然睜大，一激靈站起來，胡亂地拍了拍坐得皺皺巴巴的實驗服，走到機器旁熟練地操作著。

等實驗室的工作完成后，陳瑤瑤跟王組長打了個招呼，就快步往辦公室走去。陳瑤瑤一邊走一邊琢磨著王組長說的話，不知不覺間就來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陳瑤瑤目光不自覺地落到白一楠的辦公室。

這事得讓白一楠知道，這實驗室是整個公司的核心部門，基本的設備得有才行。

陳瑤瑤離開自己的工位，徑直走到白一楠辦公室。

陳瑤瑤輕輕地敲了一下緊閉的門，聽到辦公室里沒動靜，又接著敲了好幾下。

半晌后，才從里面幽幽地傳來喑啞的男聲：“請進吧。”聲線慵懶，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聲。

陳瑤瑤推開門而入，櫻唇微張，但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白一楠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坐在辦公桌后，用他那雙略顯疲憊的通紅的眼睛看著自己。

陳瑤瑤側身進來，反手關上房門，噗笑一聲：“白少，昨晚你不會又喝醉了吧？你怎么又菜又愛喝，跟木川一樣。你倆，一個一杯倒一個一瓶倒。”

白一楠面露尷尬，用手胡亂撥弄了一下空氣劉海，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里的痰，試圖掩蓋宿醉的狼狽。

一通慌亂的動作完成后，白一楠才假裝淡定瞇起眼睛看著來人：“瑤瑤，你進來不會只是來笑話我的吧？上班時間呢，我們說正事吧。”說罷，白一楠低頭瞥了眼腕表，隨即挑眉看向陳瑤瑤。

陳瑤瑤坐到椅子上，傾身湊近白一楠，在白一楠耳邊低語：“聽說杜總之前為了收供應商這個，一直不給換新的。要不，你做主換了吧。”陳瑤瑤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了“錢”的手勢。

白一楠用食指輕輕地抵住陳瑤瑤的額頭，稍一用力便把她推開了些，而后又雙手抱臂倚在椅子上，一臉不屑：“我早就知道了，這都是小事。你讓王組長該申請的申請，我都批。”

陳瑤瑤被推得有點發懵，用手撫著額頭上戳過的地方，煙酒混合的味道飄進鼻腔，眼底是滿滿的尷尬和嫌棄，撇撇嘴說道：“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只會使喚我。”稍作停頓后，她又心有不甘地追問，“白少，杜總到底干了什么‘大事‘啊？”

白一楠微微愣住，片刻后甩了一下空氣劉海，邪魅一笑：“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八卦啊？還問。”

陳瑤瑤被白一楠的酒吧混子做派氣得一時語塞，翻了個白眼：“這怎么能叫八卦呢，我是在跟你交流情報，有些事就是要互通有無的嘛。這次你要是不說，下次我可就不管你們了，我們這些基層人員知道的不比你們少。”

陳瑤瑤氣鼓鼓地用眼珠子瞪著白一楠，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白一楠搖頭輕嘆，一臉無奈，懶懶開口：“好吧，你贏了。杜總他‘好事’做盡，什么中飽私囊都是小事，那些違反職業道德、反人類的實驗他都做了，要不是我們發現了，及時制止他，恐怕你又要失業了。”

白一楠一邊說，一邊在電腦上打開一個文件夾，搜尋著那些照片、資料和聊天記錄等，點開后揚起下巴示意陳瑤瑤看。

陳瑤瑤伸手把電腦拿到跟前，目光貪婪地在屏幕里面的資料上打量著。

不知過了多久，白一楠已經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

突兀的呼嚕聲，幽幽地回蕩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擾亂了旁人思緒，也把人拉回現實。

陳瑤瑤循聲看向趴桌上打起呼的白一楠，才意猶未盡地把目光收回，隨即猛地晃著白一楠的肩膀。

半晌后，白一楠才后知后覺抬起頭來，滿臉怨念地瞇著眼睛看著女孩：“怎么回事啊？不是在看資料嗎？”

陳瑤瑤把電腦推回到白一楠跟前，擺擺手：“看完了，還有嘛？”陳瑤瑤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滿是期待。

白一楠翻了個白眼，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這些已經很難搞到手了，你還真是貪心。”

陳瑤瑤摸了摸后腦勺，訕訕道：“我這不是覺得你們厲害，什么都知道呢。沒事的話，我回實驗室跟王組長說一下申請設備的事。”

白一楠點點頭，繼續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陳瑤瑤翻了個白眼，隨即邁著歡快的步子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