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陳瑤瑤后,秦木川按照陳瑤瑤說的,到便利店買了兩瓶啤酒就一起回到陳瑤瑤現在住的房子里。
陳瑤瑤開了門,換上自己的粉色拖鞋,把一雙嶄新的藍色拖鞋放到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秦木川深邃的眼眸,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木川,這里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來到這就當自己家一樣,穿上吧。”
秦木川眼底里滿是喜悅,但還是竭力控制住情緒,輕輕“嗯”一聲,動作干凈利落地換好拖鞋。
陳瑤瑤把手上拿的兩瓶啤酒重重地放到玻璃桌面上,隨后兩眼一閉,安靜地倚著沙發,像是睡著了一樣。
實際上,她是在心里默默消化:家人對自己沒有一絲關心,只有無止境的索取,要求。
這個家是否還有必要回?家到底是什么?
陳瑤瑤腦海里不停地想啊想,一滴淚水不爭氣地漫出眼眶,掛在纖細的眼睫上,像是掛在刺上的晨露,美得冷冽。
秦木川看到陳瑤瑤這個疲憊的樣子,眉頭微微一蹙,便輕手輕腳地坐到離陳瑤瑤較遠的座位上,靜靜地看著陳瑤瑤的睡顏,眼神不自覺變得柔和了起來。看了不知道多久,秦木川覺得眼睛有些干澀,也跟著合上了雙眼。
窗外那荷包蛋一樣黃黃的夕陽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彎明月,陳瑤瑤才緩緩睜開雙眼。
不遠處的秦木川正神態安然地沉浸在夢鄉里。
陳瑤瑤嘴角微微揚起,拿起桌上的啤酒,輕輕一拉酒瓶上的拉環,“噗”一聲酒瓶就被起開了。陳瑤瑤偷偷瞄了一眼秦木川,他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才默默喝起啤酒。這次選的啤酒比較烈,喝到嘴里就是濃烈的苦味,苦到發澀,倒是能讓陳瑤瑤暫時忘了心里的苦。
陳瑤瑤只是喝一小口,就把酒輕輕放回桌上,酒從食道里順下去,幾秒后一股氣從胸口處快速通過食道。陳瑤瑤不自覺地打了一個酒嗝。
秦木川被驚醒了,原本還耷拉在沙發上的腦袋,突然動了一下,隨后眼睛咻地睜開了,伸了個懶腰。
秦木川看到陳瑤瑤跟前那個已經開封的酒瓶,還有她漲的通紅的臉頰,故作輕松地打趣起她:“怎么還學會偷喝了?”
陳瑤瑤摸了摸鼻子,沖著秦木川尷尬一笑:“我不是怕打擾你嗎?來,一起喝。”
話音剛落,陳瑤瑤就拿起兩瓶啤酒坐到秦木川身旁,把其中一瓶未開封的酒遞到秦木川手里。
秦木川接過啤酒,把拉環拉起,霎那間瓶口處冒出一些白沫同時發出“滋滋”的聲響。
秦木川就著白沫抿了一小口,眉頭輕蹙:“真苦。”秦木川也打了個嗝。
陳瑤瑤看到秦木川這副狼狽的模樣,輕笑一聲,一邊搖頭一邊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直到看到瓶里的酒只剩一半了,才停下來。
秦木川不由得想起,在高中的時候陳瑤瑤跟家里人說想要一臺智能手機,但是家里人以影響學習為由拒絕了陳瑤瑤。當天下了晚自習課后,他們一起坐在到校道旁的凳子上,也是這樣一直默默陪著對方。
秦木川伸手輕揉著陳瑤瑤的頭頂,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都會過去的,只要你敢于直面它們。要是你愿意,可以跟我說說,我可能解決不了,但是可以當你的垃圾桶。只有把那些讓你不開心的‘垃圾’都倒出來,你才能重新開心的。”
秦木川話音剛落,陳瑤瑤的淚水已悄然掛在眼角處,最后一絲理智控制著不讓淚水滴下。
突然酒氣一下子涌上來,陳瑤瑤最后一絲理智也隨著酒氣釋放了出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嘩嘩”地往外流。
陳瑤瑤臉頰兩旁掛著“兩條小瀑布”似的淚水,源源不斷地往下流,流經她的下巴,脖子,浸濕了衣服領口。她無聲地抽泣著,肩膀微微抖動。
秦木川眼里滿是心疼,給陳瑤瑤遞了一包紙巾:“擦擦吧,要不我們去陽臺吹吹風,喝了點酒,有點舒服了吧?”
陳瑤瑤抽出一張紙巾,胡亂抹了抹。
秦木川拉著陳瑤瑤的手來到陽臺上,把陳瑤瑤按到椅子上,自己也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坐著,感受著迎面撲來的陣陣涼風。
秦木川眼睛雖然看著天上的月亮,心里卻在琢磨著怎么安慰陳瑤瑤。
陳瑤瑤突然把頭靠在秦木川的胳膊上,秦木川把陳瑤瑤摟進懷里,輕拍陳瑤瑤的肩膀,借著柔和的月光看向懷里的陳瑤瑤,眼眸里有無盡的溫柔。
月光籠罩下的陳瑤瑤像是一顆誘人的棉花糖,秦木川靜靜地看著,有一絲甜味傳到他眼里,讓他挪不開眼,眼里唯有她的身影。
陳瑤瑤雙目緊閉,臉頰上的緋紅不知何時變得愈發的紅了,眼角處還掛著一滴晶瑩泛光的淚珠。
秦木川一邊拍著陳瑤瑤的手臂,一邊呢喃:“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珠,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一樣,動作很輕很輕。
陳瑤瑤又往秦木川懷里湊近些,低聲說道:“嗯嗯,謝謝你陪著我。”
秦木川在她耳邊低語,濕熱的氣息劃過陳瑤瑤的耳朵:“沒事了,我在呢。”秦木川輕輕摩挲著陳瑤瑤臉頰。
陳瑤瑤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嗯嗯,會好起來的。”
她原本還耷拉著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睛緊閉,呼吸變得緩慢而均勻。
秦木川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緊緊摟住陳瑤的胳膊。
月光逐漸朦朧了起來,陽臺上的綠蘿的葉子被吹得一直搖擺不定。
秦木川抱起陳瑤瑤往臥室走去,聽著陳瑤瑤嘟囔的一些聽不懂的夢話。
秦木川把陳瑤瑤輕輕放在床上,俯身伸手捋順她略微凌亂的頭發,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陳瑤瑤那張熟睡中的臉龐。
直到第二天清晨六點,看到陳瑤瑤還在睡夢中,他才悄悄地走去隔壁客房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