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在睡夢中聽到一陣嘈雜之聲,好似回到了現代,云衣猛地睜開了眼睛向四周望去,這裝飾,這地毯?
到了南疆?顧不上穿鞋,云衣打開窗戶向外望去,大失所望,還是在古代,她還得繼續扮演冰月。
不,冰月已死,她現在是云衣。
“你醒了?你都睡了十天了?我的蟲子都換三波了!”一頭鈴鐺,一身藍衣的少年一臉笑意的對著云衣說道。
“十天?這么久???是你救了我嗎?你叫什么名字?這里是哪里啊?”
云衣一連串的問,她迫切的想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又出現在這里的?
“姐姐,你先吃點東西吧,我慢慢告訴你。”
藍衣少年說著遞過來一塊干餅,接著扶著云衣來到院子里的秋千架前,輕手輕腳的將云衣扶到秋千上,轉身從屋子里拿出來一張毯子蓋在云衣的腿上。
云衣看著為她忙前忙后的少年,眼眶一熱,不管是現代,還是來到這個架空的古代,她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第一次有人單純的關心她。
“怎么了,傷口有點疼嗎?”
藍衣少年說著輕輕擦去云衣眼角的淚水,那么輕柔,又那么充滿愛心,在云衣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她的頭已經靠在少年的肩上,此時陽光正好,秋風溫柔,有那么一瞬云衣想就此沉淪、溺死在這美好的時光里。
“姐姐,是誰傷的的你,我幫你報仇。”
藍衣少年開口打破了這份美好,也喚回了云衣的思緒。
“你先別急,讓我先問好嗎?”云衣太想知道發生什么了。
“好!”
“你說說看我是怎么到這來的?誰救的我?還有,這里是哪里,你是誰?”
“十天前我跟爺爺去后山采藥,碰巧遇到一位迷路了的姑娘,她求我跟爺爺救你,但是我們苗疆醫圣族人從不救異族之人,隨后她說你是沙疆之人,爺爺才答應救你。她就離開了。
還有這里是幻靈仙境,我們所處之地是仙境之泉。我是苗疆醫圣家族第十二代傳人,忘憂。”
“所以,我們這是出了鳳臨國?”云衣不解。
“非也非也,這里依然是鳳臨國,云溪縣,距離國都鳳臨城也就一天的路程,不過具體有幾天的路程,我并不清楚,我五歲從苗疆過來,就再也沒出過幻靈仙境了?!蓖鼞n說著一臉惋惜。
所以說,她從穿越到現在一共過去十三天,在這十三的時間里就干了三件事,因為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什么輿圖,受傷中毒再遭刺殺,然后回去找解藥被炸又受傷,抓到什么冰火地獄被不知名的變態面具男差點打死,然后昏迷,在然后來到什么仙境?就說誰家穿越女能這么慘?云衣扶額。
“姐姐?你怎么了?是頭又疼了嗎?你放心,我新培育出的蟲子一定能解你的忘情砂毒?!蓖鼞n看著云衣認真的說的。
“啊!真的嗎?忘憂帥哥,我真的太謝謝你啦!”云衣說著熱情的拉著忘憂的手一個勁兒的搖晃,隨后一個大大的擁抱,邊抱邊搖晃著身體,要不是忘憂是男子抱不動,云衣真的想將忘憂小帥哥抱起來轉圈圈。
自從穿越而來,這是唯一值得歡呼的日子。
有喜就有悲,云衣還想著或許自己嘎了,便能回到原來的世界,看來也不行。剛剛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瞬間被熄滅。
“可以~放開~我了嗎?”忘憂羞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開口,手依然雀躍躍欲試,慢慢的朝著云衣的腰間收緊,只是還來不及環住,懷里的人兒早已掙脫出來,少年的眼里瞬間閃過一絲不快。
云衣悻悻然坐回秋千,滿眼落寞。
完全忽略了身后少年羞紅的臉,以及眼眸中那熾熱的漪動,就像身后的仙境之泉,被秋風吹皺了泉面,在夕陽下映出絲絲波紋……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是來自哪里?是沙疆之人吧?”
忘憂盯著云衣紫色的眼眸,強裝著鎮定。
不過在四目相對之時,忘憂瞬間躲開了,像個害羞的少女躲開調戲她的情郎一般。
“我有兩個名字,云衣,冰月,不過我更喜歡云衣這名字。還有我也來自兩個地方,一個大草原,一個大沙漠,不過我更喜歡大草原。”
“那我喜歡來自大草原的云衣!”
忘憂明媚的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像極了陽光、帥氣的體大校草。
云衣看著這么純真美好的笑臉,這不就是現代自己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理想型男友嘛,云衣犯起了花癡。
“那你多大,我突然不想叫姐姐了!”忘憂笑著,一臉的調皮。
“我之前應該22,不過現在17?!痹埔抡f17的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冒出‘裝嫩’兩個字,可是沒錯啊,她分明在冰火獄的墻上看到被抹去一半的她的名籍,是寫著17。
“我16,不過,既然你有兩個年齡,那我也得有,我17,我們一樣大。”
“在我來自草原的那個地方,17歲還是個小屁孩,但是18歲就算成年,是可以找小姐姐談戀愛了?!?/p>
不知為何,這些話突然順嘴而出,說出之后,云衣都驚了。
“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
“談戀愛是什么意思?小姐姐是指你嗎?成年的意思是可以娶妻的意思嗎?”不等云衣說完,忘憂這小子已經完美復刻了她的搶問環節。
“談戀愛是……小孩子家家的別亂打聽!我是不是可以試用你培育的新蟲子了?”
云衣急忙岔開話題,自己只是人家苗疆傳人的一個過客,可千萬不能教壞人家的圣子,一個不小心,一顆奪命蠱豈不是又輕而易舉的要了小命?
“你不說,我就不給你用,你這么著急的解毒,是急著回去找你的情郎去吧?”忘憂一臉的酸澀,就好像爭寵落敗的小孩子。
額,看來這忘情砂毒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然不是,我沒情郎!我是急著解毒回去報仇啊,等我報完仇,天天跟你一起研究花花草草,好不好?”云衣像哄三歲小孩子一樣耐心的說道。
雖說是報仇,她內心可不這樣想,弱肉強食,她可不想再次蹦跶著喪命。
她所求不過回到原來的位置,畢竟含辛奮斗多年,顛沛流離半生,只要熬到實習期一過,她便可留在她心心念念的港市XH醫院,一年買車,兩年買房,三年富婆的大好日子,想想就滋潤。
因而她可不想把大好年華浪費在這架空的朝代,權利至上,三妻四妾的古代。
還有,在云衣看來,穿越等于變相的人口拐賣,把一個人放在完全陌生又弱勢的地方,想逃也逃不掉,絕望又窒息……
她接下來的目標只為找出穿越回去的方式,那首先就得接近那個什么欽天監,天子近臣……
“好??!好??!”忘憂一邊高興的回應著,一邊抱住了云衣,就像她抱他一般,有那么一瞬間,忘憂似乎看見雪山在融化,雪蓮花在起舞……
得,又教會一招!云衣苦笑。
——
紅鳶樓,二樓,雅間。
“王爺,屬下接到密報,煜王府那邊似乎也并未找到輿圖。不過,七王爺好似并不著急尋找輿圖,而是在打聽一個叫冰月的女子。不過,影衛來報說是冰月已死?!?/p>
“哦?”南宮燁有點嘩然,據他所知他的七弟從未放低姿態尋找一名女子,更不會尋找一名已死之人,這里似乎有端倪。
“冰月?有何過人之處?是哪位世家千金?”南宮燁也是忍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啟稟王爺,冰月是出自冰火獄的一名殺手,至于容貌,與一般女子無二。”姜輝思索著說道。
“殺手?與一般女子無二?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啟稟王爺,十天前在星月坡的紅鳶樓,冰月出現過,據……”
“哦!你當時為何不報?”
“王爺恕罪!”姜輝還未說完就被南宮燁打斷。
“何罪之有?”
“據探子來報,當時七王爺以及毒影宗的人都曾想抓住她,未料想到冰月在層層包圍之下,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救走了。另外……”姜輝思索著,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索性停了下來。
“另外什么?繼續!”南宮燁看穿了姜輝的思想。
“其實那天錢多他們也去了,不過中了埋伏,后來想著冰月并未被抓到,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苯x越說聲音越小,生怕再挨一掌主子那威力無窮的奪生掌。
就像此刻,姜輝目不轉睛的盯著南宮燁的手。
“埋伏?誰干的?”南宮燁質問道。
半晌,沒回答。
“嗯?”
“啟稟王爺,是丞相。”
“看來顧孫是不把本王跟七王放在眼里,就算現下父皇駕崩,太子病重,他的攝政王之位怕也是坐不上去,哼!”
南宮燁聽到自己暗衛遭顧松暗算,氣不打一處來。
“王爺慎言!”姜輝提醒道。
“整個鳳臨國,天子氣弱,太子無能,丞相野心勃勃,五王七王內斗,整個朝堂烏煙瘴氣;北狄國虎視眈眈,伺機而動,就連宛月那種彈丸小國,都在蠢蠢欲動,內憂外患,一盤散沙,人心不攏,國之危已,慎言又何用?難道不是事實?……”南宮燁好似在對著姜輝說著,又好似在喃喃自語。
“不顧一切代價,將冰月找來見本王!,死要見尸!”……
“是!”姜輝躬身作揖,消失在月色中。
——
夜晚,月光灑落在雪山上,照亮了它的白雪皚皚,寂靜的山間,只有微風輕響和月光在雪地上的婆娑。
“怎么樣,有記起點什么嗎?”忘憂整理著草藥,看到云衣走了出來,關心的詢問。
“才剛剛治療完,哪有那么快?”云衣反倒不心急,安慰他。
“怎么可能,我可是百年難遇的醫毒天才,區區忘情砂毒解不了,豈不叫人笑掉大牙?”忘憂放下手中的藥草,雙手環于胸前,傲嬌的說道。
叮鈴作響的小辮子一束束隨著少年的動作抖動著,俏皮又生魅,加之少年白皙的膚色,一整個驚艷絕倫。
就連纏繞在少年脖頸間的竹葉青也因著少年的絕色榮光,遜色了不少。
“好好好!醫毒天才,我若是想起來,第一時間告訴你,好不好?”
云衣說著像逗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忘憂的抹額,順便揪了揪他那掛滿鈴鐺的小辮子。
就在云衣準備放下手之時,忘憂拉起云衣的手,猛然翻轉,冷不丁的被他從后面環住,云衣本能的想掙扎,卻低估了少年的力度,根本紋絲不動。
“別動,云衣,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p>
忘憂在云衣的耳邊小聲呢喃著,隨后將頭埋進云衣那濃密又卷曲的淺棕色秀發中。
一對異域少年少女相擁的畫面定格在月光之下,宛如古老的愛情傳說,微風吹過,交疊的影子仿佛都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時間在流淌,愛情在低吟著永恒……
“抱夠了沒有啊?好重?。客鼞n少年這是思春了?”
云衣故作輕松的打破了這一份浪漫。
心里默默祈禱,希望能盡快恢復記憶,將輿圖及時歸位,避免戰爭;再則殺了那個變態面具男,如若事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陪這位苗疆少年談一場風花雪月,當然這是后話。
半晌,忘憂那小子還抱著,紋絲不動。
“我說你小子還要占便宜到什么時候?。俊痹埔抡f著用手肘戳了戳忘憂的肚子。
“你說你要去報仇,我不阻攔,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你若答應,我就放開。”忘憂不依不饒。
“你先說,我再答應,萬一你讓我去死呢?你說我能答應嗎?”云衣胡攪蠻纏道。
“嫁給我好不好!我會一生一世只對你好的!”忘憂一個轉身,來到云衣面前,極其認真的說道。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云衣不知所措,瞬間心跳加速,一時間無法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眼中閃爍著明亮卻又道不清的光芒,輕輕地牽起她的手,低頭溫柔地說:“卿如朗月照我心,(吾愿化作長風,)護卿一世安寧!”
這是他早先在話本子偷偷看到的,不過他并未說出那句化作長風……
他帶著微笑說罷,抬起手輕柔地將她的頭發攏到耳后,這一刻他好似很滿意自己,終于將熟練于心的話講了出來。
半晌之后,云衣抬起頭,仰視著眼前的少年。
他一雙眼睛生的極好,平日里神情冷清,眸光更是不見溫度。
此刻看過去,如撒了碎鉆一般璀璨,帶了三分醉人。
饒是心如磐石之人,眼見了也忍不住對這位邪魅恣意的少年郎心動。
一陣秋風帶著桂花的香氣飄過,一片花瓣落在云衣的鼻尖,轉瞬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就好像灰姑娘的南瓜馬車上的鈴聲一般,在十二點準時響起,告訴她,時間到了,該歸位了。
云衣本能的轉身就跑。
下一秒被人從身后環住。
“我喘不上氣了,忘憂,你大爺的,放開我!”前一秒云衣還沉浸在被表白的美妙中,后一秒被勒的直翻白眼。
“不放!”
“不是你才16,小屁孩一個,你這都跟誰學的,還霸王硬上弓啊?”云衣一臉不解。
“這里14就可以找妻子了,我之前還老是擔心,萬一我跟表哥一樣喜歡上一個黑發黑眼的姑娘,那可是會被族長抽筋扒皮的,現在倒好了?!甭犅犨@小孩子的話,智商都還不健全,討老婆倒是積極。
“這樣吧,你放開我,我們兩個面對面好好談談,我站累了,還有,你這大高個低著個頭,不怕缺氧啊?”說著云衣拔腿就走,本來以為還要再掙扎一下,沒想到他還挺聽話。
忘憂疾步追了過來,公主抱將云衣放到秋千架上,面對著仙境之泉,沐浴著月光。
“你還沒回答我呢?能不能嫁給我?我真的喜歡你!我想跟你在這風景優美的地方弄花養草,如若你喜歡境外繁華,我們也可去人聲鼎沸處,熙熙攘攘的過活,只要你愿意!”少年一臉認真,說著一世的許諾……
情竇初開的少年,來的也快,去得也快,云衣倒是冷靜了不少。
只是悠悠風過,似是在她耳邊低語。
‘你在猶豫什么?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你能保證再遇到一個滿眼是你的人嗎?什么輿圖,什么復仇,就將它拋之腦后,好好的在這人美水美的地方生活一下又何妨?這不是你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嗎’……
“不行!”明明心里很想,但是脫口而出的確是詞不達意。
“為…什么…?”忘憂的眉眼間的歡喜,轉瞬即逝。
因為什么呢?大概是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吧……
“我不是說了嘛,我必須要將一件東西歸位,不然我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中,你能理解嗎?”
“多久?”
“最少三個月!最多可能幾年……”云衣這次認真回答。
忘憂的臉上帶著幾分執著,幾分難以置信,這分明是在拒絕……
云衣看著眼前這個苗疆少年,眼睛酸澀,美好的東西,美妙的人兒總是意外的出現,讓她始料未及,卻又負擔不起……
好在因為他,她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斗爭意識。
在過去,她總是一邊積極一邊頹廢,好似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是本身除了生存,并未對其他有過興趣。
但是此刻,這個真誠的苗疆少年,讓她第一次看到了光,看到了美好,簡單的美好,如飲佳釀一般讓人但愿復醉不愿醒。
煜王府內。
“啟稟王爺,有消息了,有人在云溪縣看到了疑似冰月的女子。”李青川匆匆來報。
“李青川!”
“屬下在!”
“去牽追風!”南宮煜急聲吩咐道。
“王爺,屬下去吧!”
“本王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