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你能幫我拿個醋么。”福氣寶指著顧晨安身后的料理臺。
“小姑姑在打電話，爸爸去給你拿”付翼起身繞過桌子。
“恩，今天中午就放假了。”顧晨安接過付翼遞過來的醋，傳給福氣寶。
“你在哪，和誰在一起。”謝誠沉默了一瞬，開口問道。
電話漏音，顧晨安有些尷尬的看了看付翼，隨后站起身走到陽臺“你處理完了？”
“恩，她現(xiàn)在平靜多了，我把她送回她父母家了，回去過個年。”
“所以是還沒處理好”陽臺上付媽媽種著幾盆仙人掌，顧晨安沖著站立著的一根一根刺使勁兒。
“安安，她需要時間。”
“謝誠，你們好像都沒搞清楚狀況……”
“我知道安安”謝誠打斷她的話“可我不能這么不顧她的感受，她陪我從一無所有到現(xiàn)在，我不能那么絕情。”
“明天我去申城，等我回來再說吧。”顧晨安利落的掛斷電話。
“爸爸，小姑姑是不是有些不開心啊。”福氣寶小聲的付翼嘀咕，她自認為是小聲的，還是被顧晨安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姑姑在處理事情。”付翼夾了蔬菜放到福氣寶的碗里。
車開上了高速時，顧晨安還在吐槽“沐禾這人真是太不講究，太不靠譜了，說好了一起去的，結(jié)果臨時放鴿子。”
“他說有個保衛(wèi)戰(zhàn)要打”
“什么保衛(wèi)戰(zhàn)啊，我剛和馨月發(fā)信息呢，明明是他要帶馨月去度假，放我們鴿子。”
“恩，對，他不想我們打擾他的二人世界，后面有水，你自己拿。”
“你嫌我話多啊。”
“哪能呢，昨天福氣寶折騰你了吧，你不困么。”
“不困，我現(xiàn)在特有精神。”
“好好好，那你幫我看著點導(dǎo)航，我第一次開這段路。”付翼把手機遞給顧晨安。
“這點小事兒，還需要本小姐親自動手……”說完，顧晨安突然意識到對面的人是付翼，緊急剎住嘴。
“恩，顧大小姐，勞駕。”
目的地是申城下面的一個小鎮(zhèn)，過了高速口就是居民區(qū)，能看到老舊的樓房和平房大多都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
“這里過年的氣氛真濃啊。”現(xiàn)在正是下班的時間，車來車往，付翼把車速慢下來。到了導(dǎo)航顯示的目的地，兩人把車停到了胡同口。
“今天有點晚，我們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過去。”
顧晨安當然沒意見“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面有個集市，我們?nèi)ス涔浒伞！?/p>
小鎮(zhèn)的集市上賣什么的都有，顧晨安看著叫嚷的人群，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你記得不，原來咱們大院后面就有條夜市，我有一陣子天天拉著你去買牛奶。”
那時候顧晨安才六歲，大院后面的夜市上來了個賣現(xiàn)擠牛奶的小販，陳女士給她買了一次，她就喝上癮了，天天都想喝，那個時候顧女士帶學(xué)生忙，經(jīng)常把她寄放到付翼家，那段時間顧晨安每天到點就拿個大陶瓷缸子，拉著付翼去夜市。她拿著空的去，付翼拿著滿的回。
“恩，結(jié)果你到現(xiàn)在都不吃奶制品了。”
“這可不是因為那牛奶，是后來陳女士買了個冰柜，又買了一堆奶制品的冰棍，”
“是，拉了幾天的肚子，就再也不吃奶味的冰棍了，改吃純冰的冰棍了。”顧晨安想到了小時候，拉肚子后陳女士不讓她連續(xù)吃了，她就扯著付翼的手繞著大院走，走一個來回，就回家拿一根冰棍吃，回憶到那么嘴饞的自己，她決定把這一話題繞過去。
“后來，那種現(xiàn)擠得牛奶我又買過一次，我好奇啊，當時為啥那么喜歡，結(jié)果，哎呦，那味道太腥了，我都懷疑小時候是怎么喝下去的，再也不想喝了。”顧晨安禁了禁鼻子。
“你小時候也不喜歡，每次都是喝了兩口然后扔給我了。”
“是嘛”她詫異“我倒是不記得有這回事”
“你不記得的可多了。”
兩人順著夜市走了一個來回，肚子也填飽了，回到入口，看到一個穿著整齊干凈，頭發(fā)花白的老大爺正把一個筐從自行車上搬下來，然后坐到路邊，把筐里的東西小心的擺了出來。
“這大爺來的有點晚吧”這時候有些商販都已經(jīng)在收攤了。顧晨安走過去，看到大爺?shù)臄偵希胁艘灿兴己苄迈r水靈。她挑揀了點水果讓大爺稱，老大爺欲言又止，還是幫她稱了。隨后又來了個老奶奶，把剩下的菜都包圓。
付翼拎著水果，顧晨安走在前面。
“這大爺賣的水果也太便宜了吧，這要是在咱家，價錢得翻兩番，還這么新鮮，怎么沒有多少人買啊。”
“你還是喜歡做這樣的事，”
“哎呀，都不容易嘛。”
這也是來自于陳女士和顧先生的言傳身教，他們?nèi)绻吹缴狭四昙o的人賣自家的菜和水果就會買一點，如果東西不多，也會直接包圓，回去給院里的鄰居分一分。
“這就是我們的晚飯啦。”顧晨安指著一小兜的水果“我剛聽人說，明天那里也有早市，明天我們早起去逛逛吧。”
小鎮(zhèn)的人起的都很早，顧晨安和付翼入鄉(xiāng)隨俗，又來到了昨天的市場，然后很巧的又看到了前一天的老大爺，和相同的老奶奶，兩人對視一眼，事有貓膩。
逛了一圈，解決了早飯，兩人回到賓館收拾一番退了房間，按著顧爸給的地址去了宋爺爺家。
一個阿姨開了門，知道他們是看望老人的熱情的把兩人往里面請。然后就在屋內(nèi)看到了熟悉的老爺爺和老奶奶。
“宋爺爺？宋奶奶？”顧晨安試探的出聲。
“你們是小顧家的孩子吧”宋爺爺熱情的將兩人迎進屋。
“爺爺，我叫顧晨安，這是付翼。”
“都結(jié)婚了啊，真是郎才女貌。”付爺爺將兩人的手拉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
“啊，不是爺爺”
“宋爺爺，我是付翼，我父親是付玉生。”
“玉生啊，小付的兒子啊，小付啊”宋爺爺一臉可惜的搖搖頭“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都不記得了吧。”
兩人看向躺在搖椅上的宋奶奶。
“你們奶奶睡著了，來吃點點心”宋爺爺拉著兩人坐到餐桌前，上面擺著一盒剛打開的點心“你們大哥剛來買的”宋家只有一個孫子，宋為民。
“爺爺，誰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院中傳來，接著是嘟嘟嘟的敲擊聲，由遠及近，一個身穿灰色運動休閑服的男人拉開門走了進來，那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戴著墨鏡，那著跟盲杖。
“宋大哥”兩人起身問好。
“是你顧叔和付叔家的孩子來了。”
“顧叔和陳姨怎么樣了”他笑呵呵的坐到椅子上。
“都好，他倆去外地了，交代我和翼哥來家里。”
“上次顧叔來說付姨總是咳嗽，現(xiàn)在好些了嘛”宋為民問付翼。
“恩，好多了，多虧宋哥推薦的中醫(yī)。”
“什么謝不謝的。”宋為民擺了擺手。
宋家又一整面的照片墻，上面有泛黃的老照片還有清晰的近照。
“這時他們的合照”宋為民摸索著一個相框。
上面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穿著飛行服，手里捧著頭盔，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面對著鏡頭。
“最中間的是我爸，左邊第三個是顧叔叔，左邊第二個是付叔叔。”
“小翼，顧叔說你在國科大教書。”
“恩，控制科學(xué)與工程專業(yè)。”
“真好，我曾經(jīng)也想過考到國科大”宋為民爽朗的笑了兩聲“可惜成績沒夠”“現(xiàn)在咱們國家發(fā)展的真快啊，再也不用派人去穿蘑菇云了”他摩挲著照片，話語欣慰又遺憾。
“是啊，曾經(jīng)祖國艱苦奮斗為了有能力保護人民，現(xiàn)在我們不斷進步為了更好的守衛(wèi)國家。”
“國家強大了，人民生活好了，一切都值得”宋為民感慨了一句。
“你呢”他轉(zhuǎn)頭面對顧晨安“顧叔叔說你終于不在外面飄了”
“可不，他老人家可開心了”
“你們倆要是早點結(jié)婚，顧叔肯定更開心”
“啊？”顧晨安剛想反駁，阿姨就來叫三人去吃飯。
“宋奶奶這是？”飯桌上，宋奶奶笑瞇瞇的問了一圈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阿爾茨海默癥，也就是老年癡呆。”
“上次我爸爸過來還說老太太身體挺硬朗的。”
“之前不嚴重，現(xiàn)在很多時候都不記得人了，除了我爺爺”院子里，宋奶奶和宋爺爺正一起掃雪，兩人年輕時因為爺爺買菜相識。
那是一個下雨天，宋爺爺躲在別人家的屋檐下，手忙腳亂的把攤上的菜遮上，宋奶奶正巧也來避雨，她看著宋爺爺?shù)木狡龋鼒A了他攤上所有的菜，爺爺擔心這小姑娘買了那么多菜回家會挨罵，到了地方發(fā)現(xiàn)，原來奶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爺爺自家種的菜很新鮮，奶奶每天都去菜場包圓爺爺剩下的菜，讓爺爺把菜送到家，也把奶奶送到家，后來也有考上大學(xué)，回到家鄉(xiāng)，和奶奶的日子越過越好，現(xiàn)在奶奶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癥，只記得那段年輕的時光，所以每天早晚，爺爺都會騎車馱著筐去菜場等奶奶，兩人再一起回家。
“這也太浪漫了吧。”顧晨安看著正把菜筐往自行車上搬的老年夫妻，咬了一口雞柳“相濡以沫，相攜到老。”
“宋叔和宋姨也好讓人感動，聽說當時因為宋大哥的情況，以及宋叔的貢獻，國家是開口子，允許宋叔叔可以再要一個的，但是他們拒絕了。”
“你不是說不吃了么，”付翼隨手拿紙巾擦掉顧晨安嘴角上粘的芝麻。顧晨安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得定住了身“這不是好吃嗎，走啦走啦，你快去幫宋爺爺扶車子。”
兩人本來是想吃了午飯，坐一坐就告辭的，誰知道坐一坐就很晚了，宋爺爺就讓兩人第二天走，反正家里有空房間。第二天陪老人從菜市場回家后，兩人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車開到轉(zhuǎn)角就突兀的停了。
“你等我一下”付翼解開安全帶下車，不一會車門開了又關(guān)。
“干嘛去了”顧晨安的游戲正在團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刻。熟悉的香氣傳到她的鼻尖，她抽空一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付翼。
“顧晨安，你賣我”手機里許馨月張牙舞爪的聲音傳來。顧晨安利索的退出了游戲，隨后手機一陣振動，不難想是許馨月的言語攻擊到了，但她也顧不上許馨月了，因為此刻，在付翼的手中拿著一束香檳玫瑰。
“你你你，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