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小孩!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有些過于顯眼了。
更尷尬的是,我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成為了周圍一圈人的焦點。
沒臉見人了。
我的臉部在發燙,我捂著臉,盡可能的彎著腰,要是有個地縫,我絲毫不會猶豫的就鉆進去。
“老張,你說老陸和弟妹在前面說啥呢?老陸咋都笑彎腰了呢?”郝運半蹲著趴在前面的椅子,脖子都快伸出二里地去了,盡管中間只隔了兩排,卻好似遠如霄壤。
“你消停一會吧?!睆堊訙Y似乎還沒有從開場的那一巴掌走出來,此刻看著郝運撅著腚,居然萌生出修煉忍術的想法。
木葉隱秘傳體術奧義……
張子淵擺好手勢,剛想有所行動,一抬頭正好迎上郝運那略有些猥瑣的視線。
“臥槽!你要干什么?”郝運只覺得身后發涼,他哪里還顧得上偷聽我們的談話,瞬間坐回椅子,背部繃直,緊緊的靠在椅子上。
被看穿了,張子淵有些尷尬,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郝運那如臨大敵的樣子,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不是他性格高冷,也不是他不屑于解釋,而是他實在是找不到一種合理且不丟面子的借口。
咳咳!張子淵咳嗽兩聲,試圖緩解氣氛的尷尬,他鼓起勇氣,漲紅了臉對視郝運的目光:“那個啥,你看我手,手指頭長不?”
你看我信不?郝運像是看傻子一般看著他。
還看你手指頭長不?我看你想開我后門!
郝運咽了口口水,眼神飄忽不定,回答道:“挺長的?!?/p>
也不敢說別的啊,要是把事情說破了,就張子淵這個莽夫還不得把自己精心設計的造型給毀了?好不容易設計的。
等回宿舍的,還手指頭長不長,我讓你知道老子的肥肉重不重!
……
“穎姐姐,我找了你好久?!鳖櫦逊f的室友,可愛妹妹范曉瑩面露苦澀地來到旁邊。
只是我還沉浸在沒臉見人的情境中,捂著臉弓著腰,導致她并未看見我。
“怎么了?”顧佳穎不動聲色的伸出手,試圖將我扶起來,可惜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晚會的最后一個節目結束以后,還要獻花什么的,我有點不方便,你可以幫我一下么?”范曉瑩蹲在顧佳穎的腳邊,雙手用力的捂著肚子。
都是女人,顧佳穎哪里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然后從包里拿出幾張暖貼遞過去:“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我在這呢?!?/p>
“謝謝穎姐姐?!狈稌袁摰哪樕蠑D出一絲笑容,只是因為疼痛,那張笑臉略微有些‘變形’:“陸遲風,你別藏了,再不坐起來,我可把你老婆拐走了?!?/p>
聽到老婆兩個字,顧佳穎瞬間被鬧了個大紅臉,她嗔怪的看了范曉瑩一眼,隨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她很好奇,好奇我的反應。
拐走我老婆?那可不行。我蹭的一下坐直,那速度快到令顧佳穎嚇了一跳。
我茫然地看著二女,吸了吸鼻子:“那個……東西掉了,撿東西來著……哎呦,這不是范曉瑩么?啥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嘿嘿……”
這借口,好拙劣!兩位女孩的嘴角一陣抽動。
顧佳穎還好,畢竟我這低能的樣子自從在一起之后時不時的出現,在她身邊我永遠就像個孩子一樣。不過范曉瑩可就不這么認為了,她的眼神在我和顧佳穎的身上來回掃動,最終定格在顧佳穎的身上。
你是怎么看上這么個玩應的?
“你先回去吧?!庇戏稌袁摰哪抗?,顧佳穎也茫然了,這玩意也沒個使用說明,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那個……”我撓了撓頭,這或許是全國男生應對尷尬的同一方式吧,來回捋著頭發,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好久,瑩瑩身體不舒服,讓我幫她上臺獻花?!鳖櫦逊f拍掉我的手,溫柔的替我整理好頭發:“我明天早上想吃餛飩,你可以去食堂幫我買一份么?”
“好,明早打算幾點起來?”我點頭應道:“我怕買早了涼了?!?/p>
“嗯……九點吧,明天沒課我想多睡一會兒?!鳖櫦逊f想了想,隨后拿出手機看了眼課表。
“好,我也沒什么事,我陪你到結束。”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她掌心的溫度。
難得正經一回,好像還有些不太習慣。
臺上的節目很豐富,唱歌跳舞、相聲小品、中華武術,各式各樣的表演吸引著觀眾的眼球。
迎新晚會的最后一個節目,是由畢業學長學姐們編排,校外聘請的專業老師進行指導排練的舞臺?。恢v述的是,民國時期,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局面,一個玩世不恭的小混混,在面對山河破碎,家國蒙難的殘酷現實,毅然決然的告別愛人,曾經吊兒郎當的身影如今披上戎裝,用血肉筑起守護的城墻。鮮血染紅了大地,可是那個手中經常握著竹蜻蜓,混跡于市井的年輕人卻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履行與愛人的承諾。
故事的落幕,舞臺上一切的聲響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僅僅只是一束追光,照耀著臺上一名手拿著破損的竹蜻蜓,孤獨的走下來,內心獨白也隨之響起:
他走的那天,陽光正好,他笑著和我說,等他回來。等他回來就娶我進門,我也在笑著,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以為不過是短暫的分離。守著我們的約定,等啊等、等啊等。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從清晨等到夜晚,從春天等到冬天,從青春豆蔻等到暮年白發,我望著離開的方向,無數次幻想他歸來的樣子,可是回來的只有一個被染紅的竹蜻蜓。但我會一直等在這里,等他回來兌現承諾。我不能走,一定不能走,不然他回來會找不到我的。我會永遠守著這份思念……
最后一束追光熄滅,演員上臺謝幕。
顧佳穎擦去了眼角的淚痕,久久不能平靜。
我偷偷地看了眼周圍,大多數人的眼角都帶有淚花,我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不讓淚水掉下來。伸出手,將顧佳穎攬入懷中。
其實顧佳穎沒有那么的堅強。
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實則內心柔軟得很,只是她懂得隱藏,她給人帶來的、讓人能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永遠都只有快樂,和她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還記得高中時候,她養了很久的一只小貓,被父母以耽誤學習為名,擅自做主送給了親戚家的小孩。
那一天,她大半夜的敲響了我的家門,在我家里哭了一夜,從那以后,她即使再喜歡,也不會養小動物了。哪怕后來幫她提高學習成績,她父母答應她給她再買一只貓,也被她拒絕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父母工作忙,一年到頭僅僅只有過年那幾天可以見面,我從小在鄉下爺爺家長大,直到上高中了,父母為了給我更好的學習環境,這才讓我轉學到城市,所以我一直都是自己在外租房子住。只可惜,在我上高中的第一年,爺爺就……
其實我有時候很羨慕顧佳穎,雖然父母管教的方式錯了,但是出發點是好的,也是為了關心她。而我,每個月只有他們給我轉生活費的時候才能說幾句話,剩下的時間,不是說忙就是在談合作。
“你以后會離開我么?”顧佳穎抽著鼻子,靠在我的肩膀,輕聲問道。
“我不會離開你?!蔽逸p輕地拍著她的后背:“但是未來若是有一天你膩了,或者討厭我、不要我了,一定要和我說,我會主動離開?!?/p>
“不,我不會不要你的,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要是我不要你了,我就……我就得絕癥,治不好的那種!”顧佳穎紅著眼眶,擺出手勢,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你不會的,哪怕你不要我了,你也要開心的、健康的活著。
“請學生上臺獻花!”
我溫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淚,剛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被主持人的聲音打斷。
“好了,我去獻花了,你去門口等我吧,我一會下臺我去找你?!鳖櫦逊f一掃剛才的悲傷,笑盈盈的捏了捏我的臉。
嗯!我點了點頭。
我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吹著晚風,看著一個個離開的同學,我有一種感覺好像忘了什么,但是想不起來了,應該也不重要。
“你好,可以加個聯系方式么?我很喜歡你在臺上唱的七里香?!?/p>
我循聲看去,一位面容姣好的女生,舉著手機,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管得嚴,加不了?!蔽倚α诵?。我也試圖板著臉,學習那日小穎冰冷的語氣,可是我做不到,我總覺得沒有禮貌。
聽了我的話,女生也知道了我這顆草也是有主的人了,只能失落的離開。
我仰著頭靠在長椅上,不多時,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陸—遲—風—!我要打死你!”郝運晃悠著肥胖的身軀,張牙舞爪的向我飛奔。
我此刻才突然想起來我忘了什么,張子淵沒帶鑰匙,這貨為了打扮求偶穿的比較修身,放不下鑰匙。換句話說沒有我他們連寢室都回不去。
“別動!否則我要放大招了?!蔽疑斐鍪纸赝A藳_撞的郝運,同時沖著剛出門的顧佳穎招了招手。
“你還放大招,你有啥招可以放,看胖哥我的野蠻沖撞!”
“我說了別動。”我將顧佳穎抱在懷里,她在出門的那一刻和我的目光對視,顧佳穎哪里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否則我可不敢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干:“胖子,你看好了。”
話音剛落,我低頭吻住顧佳穎的唇,香香的,但是我沒貪戀,畢竟這是室外,淺嘗輒止就好了。
“陸遲風,你******我******”郝運哪里見過這么震撼的場面,于是乎,一張嘴就是優美的中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