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賈文和料敵決勝夏侯惇拔矢啖睛

許都的梧桐葉落了滿地，像鋪了層碎金。趙小云幫著曹操整理軍報，上面密密麻麻記著袁紹的動向——他派顏良、文丑為先鋒，帶著十萬精兵，已經(jīng)到了黎陽，離許都只有百里。

“袁紹要打過來了！”曹操把軍報拍在案上，案幾上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濺在地圖上，暈開一小片濕痕，“顏良的刀能劈巨石，文丑的箭能穿鐵甲，還有個叫沮授的謀士，詭計多端。”

張雁翻著《三國演義》“賈文和料敵決勝”那頁，插圖里的賈詡瞇著眼，手指著黎陽的方向，曹操的將領(lǐng)們圍在旁邊，個個眉頭緊鎖。插圖角落，夏侯惇的獨眼閃著兇光，手里的刀纏著布條，像在忍疼。

“賈詡說，袁紹的兵雖多，卻像堆散沙。”張雁指著插圖里的軍陣，“顏良、文丑互不服氣，沮授和郭圖老吵架，只要我們先打顏良，文丑肯定不會救。”

陳剛扛著霸王槍，槍尖在陽光下閃著光：“俺去會會顏良！上次在壽春沒打夠，這次定要讓他嘗嘗‘陳剛牌’拳頭的厲害！”他最近跟著許褚學了套拳法，出拳帶風，卻總打空。

夏侯惇突然站起來，獨眼在頭盔下亮得驚人：“我去！我跟顏良有舊怨，當年他在洛陽搶過我的馬！”他的刀往地上一頓，震得軍報都飛了起來。

出發(fā)前，曹操把自己的披風送給趙小云：“黎陽冷，披上。”披風上還留著淯水的血腥味，卻很暖和。少帝派人送來塊玉佩，上面刻著太陽的暗號，說“等你們凱旋”。

黎陽的戰(zhàn)場像塊燒紅的鐵板，顏良的人馬列成方陣，黑旗在風里獵獵作響，旗下的顏良騎著黑馬，金盔銀甲，手里的大刀比關(guān)羽的還長，刀穗上的紅纓像團跳動的火。

“曹操匹夫！”顏良的聲音在戰(zhàn)場上回蕩，“有種的出來單挑！”

夏侯惇拍馬而出，獨眼圓睜：“顏良！還我馬來！”兩人的刀撞在一起，火星濺在地上，燙出白煙。

“用煙霧彈！”楊小強對陳剛使眼色。陳剛掏出煙霧彈，點燃引線，往顏良的馬前扔去。黃煙炸開時，顏良的馬驚了，前蹄騰空，把他掀了下來。

夏侯惇的刀趁機劈下，卻被顏良的親兵用盾牌擋住。顏良翻身站起，大刀橫掃，劈向夏侯惇的頭盔——趙小云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插圖里，夏侯惇的左眼就是被這刀挑瞎的！

“小心！”趙小云撿起塊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扔過去，正好砸中顏良的手腕。顏良的刀偏了偏，擦著夏侯惇的臉頰飛過，卻還是劃中了他的左眼！

“啊——！”夏侯惇慘叫一聲，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染紅了胸前的鎧甲。他突然伸手，把眼球從眼眶里摳出來，塞進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

“父精母血，不可棄也！”夏侯惇怒吼著，揮刀劈向顏良，刀風比剛才更猛，嚇得顏良連連后退。

曹操的大軍趁機沖殺，關(guān)羽的青龍刀像道閃電，轉(zhuǎn)眼就砍倒了顏良的大旗；張飛的蛇矛挑著個親兵，把他甩到半空；陳剛舉著霸王槍，專挑顏良的馬腿，把那匹黑馬逼得連連后退。

顏良見勢不妙，虛晃一刀，帶著殘兵往文丑的營寨逃。夏侯惇捂著流血的眼眶，還要去追，被曹操拉住：“窮寇莫追，小心有詐。”

回營的路上，夏侯惇的獨眼纏著布條，卻笑得很開心：“俺贏了！顏良那廝被俺嚇破膽了！”他把嚼碎的眼球吐出來，血沫濺在地上，像朵慘烈的花。

趙小云翻開《三國演義》，“賈文和料敵決勝”那頁的插圖變了——夏侯惇的獨眼纏著布條，手里的刀沒沾血，顏良的馬逃向遠處，卻沒掉腦袋。

夜里，賈詡來見曹操，手里拿著封密信：“文丑要偷襲我們的糧道，就在明天拂曉。”他的眼睛瞇成條縫，像只精明的狐貍，“我讓許褚?guī)Ь诎肼吩O(shè)伏，保證讓他有來無回。”

曹操卻搖搖頭：“別殺他。”他指著地圖上的黎陽，“文丑是個孝子，他母親還在許都，我們把他母親接來，他自然會降。”

第二天拂曉，文丑果然帶著人馬偷襲糧道。許褚的伏兵突然殺出，卻不傷人，只把他們的兵器繳了。文丑被圍在中間，舉著槍大喊：“有種的單挑！”

趙小云突然從樹后走出來，手里捧著個布包：“文將軍，你母親讓我給你帶了餅。”布包里的餅還熱著，上面撒著芝麻，是文丑小時候愛吃的味道。

文丑的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眼淚掉在餅上：“我娘...她還好嗎？”

“好得很，”趙小云指著許都的方向，“她說等你回家，給你包餃子。”

文丑突然對著許都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后站起來，對著手下大喊：“我們降了！”他的士兵們歡呼起來，把兵器扔在地上，像扔掉了沉重的包袱。

袁紹的先鋒營就這樣沒了。顏良在營寨里喝酒，聽說文丑降了，把酒杯摔在地上：“叛徒！”卻偷偷派心腹去許都，打聽自己老娘的消息。

趙小云在夏侯惇的帳里，幫他換藥。布條解開時，眼眶里已經(jīng)結(jié)了層薄痂，夏侯惇卻咧著嘴笑：“這下沒人說我獨眼龍了，我是‘吞眼虎’！”

陳剛湊過來，把自己的木棍遞給夏侯惇：“這個...打架不行，能拄著走。”夏侯惇接過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好東西！比我的刀輕便。”

張雁在筆記本上寫下：“有時候，溫柔比刀更有力量。”她的字跡旁邊，畫著夏侯惇的木棍和文丑的槍，靠在一起，像對和解的老朋友。

趙小云望著黎陽的方向，袁紹的營寨還在，但炊煙里已經(jīng)沒了殺氣。他知道，戰(zhàn)爭還沒結(jié)束，袁紹的大軍還在河北，但此刻許都的方向，陽光正好，像個溫暖的擁抱。

曹操的披風在風里飄著，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卻很安心；陳剛的霸王槍上挑著個燈籠，是從壽春帶來的，照亮了回營的路；遠處的許都，城墻上的太陽暗號，在陽光下閃著光，像顆等待歸人的星。

隊伍往許都走，腳印連成串，像條扯不斷的線。趙小云突然覺得，在這亂世里，有些勝利，不需要流血。

（第十八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