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如盤，清輝灑落。
于霜燼原本以為“山頂”指的是城郊的那座小山，沒想到林熾川帶她來的地方，竟是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頂層天臺。站在這里，整座城市的燈火盡收眼底，繁星與霓虹交相輝映，美得令人屏息。
“怎么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林熾川雙手插兜，笑意盈盈地看著于霜燼驚訝的表情。
“這里…你怎么能進來？”于霜燼轉了一圈，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不會是翻墻進來的吧？”
林熾川被她這話逗樂了，臉上的笑容更深：“翻墻？于老板，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門禁卡，“這棟樓的消防安全是我們中隊負責的，我有正當理由上來巡查。”
“哦~”于霜燼拖長了聲調，眨眨眼，調皮地問，“所以你是在利用職務之便，帶我私自進入重地咯？”
林熾川故作嚴肅地挑了挑眉：“怎么會？我這是正當公務，順便帶個'助手'罷了。”
“助手？”于霜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可什么忙都幫不上。”
“怎么會幫不上？”林熾川走到她身邊，輕聲說，“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這話像一顆小石子丟進于霜燼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她感覺臉頰一陣發燙，連忙低下頭，不敢看林熾川的眼睛。
許媛的話又在她腦海里回響——“這么明顯的暗示，你還看不出來？林隊長這是要趁著滿月，在山頂，跟你表白啊！”
想到這，于霜燼的心跳更快了，像是有只小兔子在胸腔里亂撞。
“來，過來坐。”林熾川指了指天臺邊緣的一處平臺，上面竟然鋪著一塊格子野餐布，旁邊還放著一個保溫桶。
“你…你準備了這些？”于霜燼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又酸又甜。
林熾川點點頭，眼睛里帶著笑意：“剛才趁你換衣服的時候準備的。雖然簡陋了點，但希望你別嫌棄。”
“怎么會！”于霜燼連忙搖頭，眼里閃著感動的光芒，“這已經很…很棒了。”
兩人并肩坐在野餐布上，林熾川打開保溫桶，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這是…紅豆湯？”于霜燼驚喜地問。
“對，我想著你們整天做奶茶，應該挺膩的，換換口味。”林熾川笑著為她盛了一碗，“嘗嘗看，雖然比不上你的手藝…”
于霜燼接過碗，小心地嘗了一口，甜而不膩，紅豆軟糯，還能嘗出一絲桂花的香氣。
“好喝！”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著兩顆星星，“真沒想到林隊長還有這手藝！”
林熾川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小時候在農村，家里經常煮這個。”
提到“農村”二字，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懷念，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我小時候老跟著奶奶，她教了我不少這種小甜品的做法。”
于霜燼好奇地看著他，第一次聽他提起自己的過去：“你從小就在農村長大嗎？”
“嗯，東北的一個小村子，冬天冷得能把口水凍成冰渣子。”林熾川笑著回憶，“但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樸，鄰里之間也熱鬧，小時候沒少被鄰居家的嬸子塞零食吃。”
于霜燼靜靜地聽著，嘴角帶著笑。她從沒想過，這個在她眼中總是沉穩可靠的消防隊長，也曾是個被鄰居嬸子疼愛的小男孩。
“那你怎么會…成為消防員的？”她小心翼翼地問。
林熾川沉默了一會，目光投向遠處的城市燈火：“我十六歲那年，村子里發生了一場大火，燒了好幾戶人家。那是冬天，北風呼嘯，火勢蔓延得特別快。”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了幾分：“最先起火的，是我們鄰居張叔家。那天他們全家都出去了，只有張叔媳婦一個人在家。而她…腿腳不便，行動不便利。”
于霜燼心頭一緊，隱約猜到了故事的走向，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了林熾川的手。
林熾川似乎沒注意到這個動作，繼續說道：“消防車趕來時已經晚了。那天，我站在雪地里，看著火光沖天，看著那些英勇的消防員沖進火場…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于霜燼眼眶微熱，不知該說什么好。她只能緊緊握住林熾川的手，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
林熾川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轉頭看了看于霜燼，笑了：“抱歉，帶你來看美景，卻說這些沉重的往事。”
“別這么說。”于霜燼搖搖頭，認真地看著他，“謝謝你愿意告訴我這些。”
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一時變得微妙起來。
“對了！”林熾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你準備了個小禮物。”
于霜燼好奇地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條細細的銀色手鏈，鏈子上墜著一個小小的消防帽吊墜。
“這…”于霜燼驚訝地看著手鏈，心跳漏了半拍。
“這是我們消防隊的紀念品，本來是不對外的。”林熾川笑著解釋，“但我想，送給你最合適不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于霜燼，我可以…幫你戴上嗎？”
于霜燼愣了一下，耳根子唰地紅了。她點點頭，小聲答應：“可以。”
林熾川接過手鏈，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手腕，那觸感像電流般傳遍全身，讓于霜燼的心跳一陣紊亂。
“好看。”林熾川看著她手腕上的手鏈，滿意地點點頭，又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很配你。”
于霜燼低頭看著手鏈，不禁想起許媛說的那番話——林隊長是不是要表白了？這是不是…開場白？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幾乎能聽到耳邊的轟鳴聲。
“于霜燼。”
林熾川突然叫她的名字，不再是“于老板”那種玩笑似的稱呼。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讓于霜燼猛地抬起頭。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像蚊子哼哼，幾乎聽不見。
“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林熾川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專注得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但我想告訴你，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林熾川的表情瞬間變了，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嚴肅：“抱歉，我必須接這個電話。”
于霜燼點點頭，心里卻充滿失落。她看著林熾川走到一旁接電話，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什么？！”林熾川的聲音突然提高，語氣緊張，“在哪個位置？有人員傷亡嗎？”
于霜燼的心一沉，預感到了什么。
“我馬上趕過去！”林熾川掛斷電話，快步走回于霜燼身邊，臉上寫滿了歉意，“抱歉，有緊急情況，我必須馬上趕去。”
“發生什么事了？”于霜燼緊張地問。
“化工廠起火，情況比較嚴重。”林熾川簡短地說，眼里已經寫滿了責任和使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于霜燼連忙搖頭，“你先去處理，我自己能回去，你放心！”
林熾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我讓同事來接你。等我忙完這一切，再好好跟你道歉。”
于霜燼看著他眼中的歉意和焦急，心里反而升起一陣暖意：“去吧，注意安全！”
林熾川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只是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于霜燼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里滿是復雜的情緒。那個未完成的句子，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究竟是什么？
她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滿月，輕輕摸著手腕上的手鏈，心中默默祈禱：林熾川，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