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甬道仿佛沒有盡頭。
我攥著那枚銅鑰匙拼命奔跑,后背的箭傷火辣辣地灼燒,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丞相府侍衛的喊殺聲緊追不舍,甬道頂部的碎石在爆炸中簌簌墜落,砸在肩上生疼。鑰匙在掌心瘋狂跳動,楓葉紋路泛著幽藍微光,像在催促我加快腳步。
“轟隆——”
身后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氣浪將我狠狠掀飛。天旋地轉中,我撞開一扇暗門,冰冷的河水瞬間灌入口鼻——
**地下暗河!**
水流裹挾著我急速下墜,鑰匙的藍光在漆黑的水底忽明忽暗。我憋著氣抓住河底凸起的巖石,指尖摸到一道熟悉的紋路:是苯環符號,刻在石縫深處。
意識逐漸模糊前,我依稀看到河底鋪滿白骨,頭骨的眼窩里嵌著發光的藍水晶,排列成巨大的航海羅盤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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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澀的海水嗆入喉管,我劇烈咳嗽著醒來。
目之所及是刺眼的陽光,細白的沙灘硌著后背的傷口,海浪聲規律得令人心悸。我勉強支起身子,發現鑰匙仍死死攥在手里,而四周是望不到邊際的碧藍海水——
**這是一座孤島。**
三天后,我瘸著腿穿過密林,用撕碎的裙擺裹住潰爛的箭傷。島上遍布奇形怪狀的礁石,其中一塊礁巖上刻著扭曲的符號,和周家船上的符文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每當正午陽光直射時,巖縫里會滲出幽藍的液體,滴在沙灘上凝結成玻璃狀的晶體。
“這不是天然島嶼……”我摩挲著晶體表面的紋路,突然意識到什么——那些紋路是微縮的航海圖,精確標注著季家曾開辟的古代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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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我在島嶼北岸發現廢墟。
半埋沙中的石柱高聳入云,表面覆蓋著藤壺與珊瑚,顯然曾被海水長期淹沒。石柱群中央矗立著一座祭壇,壇上青銅鼎銹跡斑斑,鼎內積滿雨水,水底沉著幾枚眼熟的銅鈴——和兗州漕幫失蹤船員腳踝上的一模一樣。
“嘩啦!”
祭壇后突然傳來異響。我握緊削尖的木矛潛行過去,卻見一道人影蜷縮在巖石縫隙中——
那人穿著周家私兵的服飾,但皮膚布滿潰爛的膿瘡,手指關節反折成爪狀。聽到動靜,他猛地轉頭,眼白完全被幽藍占據,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我轉身欲逃,腳下卻踩到松動的碎石。怪物撲來的瞬間,祭壇上的青銅鼎突然嗡鳴,鑰匙從我懷中飛出,懸浮在鼎口上方。藍光暴漲,怪物慘叫一聲,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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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我在祭壇下發現地宮。
青銅鼎移開后,露出向下的石階。地宮墻壁上,數百盞鮫人油燈無風自燃,映出滿室壁畫:
第一幅畫著群星墜落,衣飾古怪的人們從光門中走出;
第二幅描繪他們教導原住民冶鐵、造船,卻被綁上火刑架;
第三幅最令人膽寒——幸存者逃到海上,用血祭召喚出巨大的門,門中伸出無數觸須將整座島嶼拖入深淵……
地宮盡頭有一具水晶棺,棺中躺著個穿現代襯衫的男人,胸口別著“林氏集團”的工牌。他的手中握著一本皮質筆記,翻開第一頁,赫然是我的筆跡:
**“時空錨點實驗記錄:第三次穿越坐標校正失敗,建議啟用備用方案……”**
我渾身血液凝固。
這不可能!我從未參與過什么實驗!但筆記上的字跡、甚至涂改習慣都與我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水晶棺內側刻著一行小字:
**“季瑤,別相信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