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搶,這是我的!”
“這人死的真慘,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怨。”
路邊,百姓們圍著一具赤裸的尸體駐足圍觀,遠處三五人正爭搶著那一套黑衣,既不想放手,又不敢過多的用力。
生怕把衣服扯壞了,這種布料,在這個朝代也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楚明修在這附近已經找了一天一夜,正好來到此處,看到前方圍了不少人在那里議論,也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腳步有些踉蹌,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泥打臟,頭上發絲已經打結,腳上鞋子也早已走丟不見。
快步上前,來到人群外圍,顯得有些遲疑,眼中充滿恐懼。
他知道林昭雖然出身將門,但是也不會什么武功,加上哈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外國人在那個黑衣人面前,肯定是兇多吉少,
特別是聽到圍觀人群議論的話語,顯然這里是死了人。
吸氣,
吐氣。
楚明修調整了好一陣,才向前邁出一步,撥開人群,一探究竟。
一中年男尸仰臥在路邊,身上衣物已被扒光,胸口一道凌厲傷疤已經發黑。
傷疤旁邊有個刺青,在血液的浸染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能大致看出來是個狼頭。
“難道是他?”
楚明修蹲下身,也顧不得尸體散發出來的腐臭,將尸體翻了過來。
“果然沒錯。”
尸體背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傷口,外翻的皮肉已經有些泛白,顯然是昨天他留下的。
而后背處還有一個小傷口,
“看來他是被人一刀直接貫穿了身體,這種殺人方式應該是出自江湖人之手。”
道路之上的車轍印已然被來往的腳印所覆蓋,并沒有什么蹤跡可尋。
“不知道各位鄉親,可否告知這是何人所為。”
他抬起頭,雙手抱拳朝著周圍的人詢問,態度極為懇切。
其中一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喉嚨滾動著,不過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他似乎并不想告訴楚明修,在這不遠處有個山寨,雖然住的是土匪,但是這些土匪往往都是劫富濟貧。
所以這方百姓對他們都是絕口不提,生怕給他們帶去什么不利,更不想給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煩。
見到沒有人理會,楚明修緩緩的走出人群,只能打算先回去,讓楚九去找自己的弟弟楚明遠,自己跟著車隊先往西域趕去。
雖然不知道林昭和哈桑現在身處何處,但是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那就是樓蘭,那里有這世上最大的跨國貿易市場。
這也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燕城,相府內。
“混賬,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有什么用!”
秦朗大發雷霆,案桌被他拍得啪啪作響。
“宰相大人,我派出去的人來報,那黃毛商隊的雜役似乎并不是普通人,個個身手都極為了得。”
“這事你可沒給在下提起過。”
回答之人乃是一布衣老者。
他坐在長椅之上,揮動著手中羽扇,很是悠然,臉色輕松,并沒有被秦朗的話鎮住。
“夏均,你休要找借口。”
“哼!”
秦朗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嘴角微微抽動。
“大人,我凌云山莊乃是江湖中人,過問朝廷恩怨本就有違規矩,這次出手,我家莊主已是賣了大人一個天大的面子,
大人又何必如此大的火氣呢。”
秦朗被夏均的話懟得有些語塞,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的樣子顯得有些尷尬,這凌云山莊本就是中原第二大幫派,秦朗并不是擔憂他們的實力,而是對這凌云山莊的背景有所忌憚。
更怕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所存在的絲絲聯系。
“夏先生,你這話說得,
我哪能對你生氣呀,我是對我那些打探消息的手下發火罷了。”
他一改剛才的嚴肅,嘴角強擠出一絲笑容,看上去很是別扭。
他也沒辦法發火,他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至少對于秦朗來說,凌云山莊還有利用的價值。
而且這凌云山莊眼線遍布燕城,各個府邸都有安插的臥底,和凌云山莊合作,也是他打壓敵對勢力最好的一枚暗棋。
林府的滅亡就是靠他們偽造與前朝逆黨的來往書信所造成的。
“宰相大人,我凌云山莊為您處心積慮,還請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夏均緩緩起身,拿著羽扇拱手作揖。
“先生莫要著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可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目送夏均離開后,秦朗的收起的臉再次刻盤起來,在案桌上用力一拍。
“哼!真是氣煞我也,區區凌云山莊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管家三步一回頭的走了進來,
“老爺息怒,可別氣壞了身子。”
秦朗再次拍響桌子,剛要開口,管家就上前制止住了,
回頭看看門外,再轉頭對著秦朗做出噤聲的手勢,
“老爺,可千萬不能聲張,那凌云山莊眼線遍布京城,咱們相府恐怕也……”
“他敢!”
秦朗鼓著眼睛,很是生氣。
“老爺,那凌云山莊是何許人物,可沒有什么是他們干不出來的,那莊主可是……”
“住嘴!”
秦朗開口打斷了管家的話,一把抓起他的衣領。
“我給你打過招呼,要是敢提起那人,休怪我無情。”
說完他也朝著門外看了看,眼看沒有什么動靜,這才將管家松開。
看著自己家主人如此大的火氣,關鍵顯得有些委屈,支支吾吾的開口,
“老爺,我可是跟了你幾十年了,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呀。”
秦朗的面色有些緩和,轉過身走到案桌后坐下,
“看你著急忙慌的,是有何事?”
聞言,管家這才回過了神來,笑咧著嘴,
“大喜事呀老爺。”
“哦?”
“何喜之有?”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抬眼看著一臉諂媚的管家。
管家從懷中抽出一封書信,恭敬的遞上。
“回稟老爺,剛才李總管來信,說皇上已經決定冊封咱們大小姐為皇后了。”
秦朗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從宰相椅上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書信走到窗戶邊上,
“好哇,好哇。”
他顫抖著手,拆開信封取出信紙,認真的看著信中的內容,喃喃自語:
“放眼朝中,還有誰人敢與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