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林昭一直都呆在黑風(fēng)寨,她也確實沒有什么地方可去。
哈桑一直都想走,鑒于身邊沒保護她的人,加這次的遭遇確實很危險,要不是李伯正好在客棧的時候打上了他的主意,小命說不準還真丟了。
他幾次想找李伯借人,話到嘴邊,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MissLin,咱們什么時候走?”
“走?去哪里?”
林昭現(xiàn)在并不急著走,她覺得這里目前還算是安全。
“去找貨物呀,”哈桑心心念念都是他的那十幾輛馬車。
李伯也安排人去打聽過,只是一直都沒有消息。
林昭猜想,他們要么是換了一條道路,要么就是被朝廷截住了,或者說全都已經(jīng)戰(zhàn)死。
“去哪里找?你知道的,我可是個犯人,”林昭攤開雙手,顯得有些無奈,“要不你自己去?”
她也就是故意這樣說給哈桑聽,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哈桑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也大概了解了。
哈桑扯著嘴咧出僵硬的笑容,“我看還是再等等吧,萬一楚老弟找到山寨來了呢?”他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他這個表情倒是有些罕見。
“嘿,黃大哥,我們準備釀米酒,要不要一起?”遠處一個土匪扯著嗓子大聲的對著哈桑打招呼,
他在這里人氣比較高,主要是那頭棕黃色的頭發(fā)和藍色的眼睛特別引人注意,都說物以稀為貴,現(xiàn)在說的就是他。
而且他們相處得都比較融洽,現(xiàn)在也很少有人叫他黃毛怪了。
反倒是和林昭有些生疏,他們那樣的大老粗,天生就與文人雅士有一種距離感。
聞聲,哈桑也就興奮了起來,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我教你們釀葡萄酒。”
“姑娘不去看看?”
轉(zhuǎn)頭看去,李伯扇著扇子走了過來,
“我們這里的米酒都是他們自己釀的。”
他邁著輕盈的步伐,一手背在后背,和電視劇中那些文人樣子如出一轍。
“這些讀書人還真是能裝,”林昭心里這樣想著,不過臉上還是笑盈盈的,“李先生為何不去?”
李伯笑了笑,“在下只喜歡享受飲酒的過程,看不得釀酒的繁瑣。”
“如果姑娘實在無趣,何不隨我去后山桃林一游,想必那里的桃花應(yīng)該是開了。”
“這貨……難道想泡我?”
林昭傻傻的看著李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一想,這幾天在這寨子里待著也確實無聊,她索性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繞過寨子,走入林間小路,林間小鳥的叫聲比起其他地方感覺少了些,
林昭暗自猜想,估計是被他們這些人給打來吃了。
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也經(jīng)常出去爬山徒步,但是和這里比起來,還是要稍遜得多。
能清晰的聞到泥土的芳香和淡淡的天然肥料的味道,路邊野菜更是翠綠,踩在地上,能明顯感覺到泥土下凹。
“先生盤踞山頭,有沒有想過利用這山中之物做些買賣?”
“做買賣?”李伯有些無奈,搖了搖頭,“你看我這山頭有何物可賣?”
想來也是,這山上除了野菜和樹林確實沒有什么其他東西,如果換做現(xiàn)代,就憑這山峰的險峻和山體那不一樣的顏色。
在這山上開上一個農(nóng)家樂,再籌劃一些親子活動,估計能火。
漸漸的,前方出現(xiàn)一片粉紅。
看到如此場景,林昭快步就跑了過去。
“哇……好美……”
她忍不住感嘆出聲。
一大片桃樹林在崖邊矗立,粉色桃花隨著微風(fēng)飄浮在半空,看似一條粉色絲帶。
而懸崖下,白色的云海在不斷地翻滾,騰起陣陣煙霧。
李伯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林昭穿梭于桃花林中。
粉霧般的桃花作幕,林昭素手捻著一瓣落花,白裙與粉花相映成趣。
纖影在斑駁花影中搖曳,宛如誤入人間的花神,一顰一笑皆染著桃林的靈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他想起了前朝詩人唐寅的一首詩,不自覺的念出了聲,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聽到聲音的林昭也順帶接了一句,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不過她也就記得這一句。
李伯眉眼輕挑,拍手叫好,
“沒想到姑娘也知道唐寅的這首佳作。”他緩緩的步入桃花林,摸了摸胡須,癡癡的看著眼前絕美的畫卷和畫卷中絕美的女人。
林昭無意之間瞟到李伯一眼,就這一眼,頓時讓她心生忐忑,“我艸,這貨還真是對我有意思?”
她馬上向后退了一步,朝著李伯叮囑,
“先生,我可是朝廷欽犯,可千萬打不得我的主意哦,”
這身處古代的李伯哪里聽到過如此直白的話,整個人呆立當場,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的大腿。
他原本以為他都夠風(fēng)流的了,但是林昭如此直白的話,讓他感到自愧不如。
不過更多的則是羞愧。
很顯然,林昭說出了他的心聲,相處的這幾天,他確確實實開始為林昭著迷了。
一個既美麗又有才學(xué)的女子,便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妻子模樣,幻想著能攜手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靜謐的夜晚相擁于床榻吟詩作對。
不過現(xiàn)在他卻不知所措,換做其他人,他大可以調(diào)侃回去,但是面對自己傾心的,甚至說是有點仰慕的女子,
他顯得很不好意思,臉也變得一片的緋紅。
擺了擺手,連忙解釋,
“姑……姑娘多慮了,我哪有打姑娘的主意呀。”
他說話支支吾吾的,害羞的低著頭,完全不像一個七尺男兒,更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兒。
“想來也是,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要是他真看上了我,以我的罪犯身份,那不直接也讓他給株連了不說,可能連他的祖爺爺都得挖出來鞭尸。”
聽到李伯的回答,她沒有多想,注意力大多都在桃花上,并沒看到李伯那舉措的樣子。
不過只有李伯自己心里清楚,只感覺自己似乎是喝醉了,他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來,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像精靈一般在這花田間舞動,像唐寅這首《桃花庵歌》中寫的一樣。
半醒半醉日復(fù)日,花落花開年復(f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