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對哈桑改造的馬車“嘖”了一聲,“你自己躺吧,我可沒興趣藏這里面。”
她雖然對哈桑并不討厭,不過要讓他們一起長時間的待在里面,還是有些排斥。
哈桑有些不解,“你不怕被抓到?”
林昭癟嘴一笑,成竹在胸,對眼前的馬車很是不屑,
“如果李伯能成功拉守城官員入伙,咱們稍微喬莊打扮一番即可,”她轉過身,揮了揮手大步朝著房間走去。
“就算被看出來,也沒什么大礙。”
哈桑低著頭沉思半天也沒想明白林昭話里的意思。
其實也不難理解,官員參與走私本來就是大罪,到時候就算發現了林昭的身份自然也不敢追究,除非他不想要頭上的頂戴了。
“姑娘,您的膳食已經送到房中去了。”
伙夫剛從林昭的房中走出,佝僂著身子一臉恭敬,“我們老大離開前特地囑咐過,說不能虧待了姑娘。”
林昭清眸一笑,“真是麻煩你了,”說完便走了進去。
說是膳食,那不過也是李伯取的一個好聽的名字罷了。
桌上只有兩個干巴巴的窩頭和一盤野菜,野菜上有兩片透光的肥肉。
本來這寨子當中的食物就捉襟見肘,上次下山打劫,劫了個寂寞不說,還帶回來了兩張吃飯的嘴巴。
好在這里的人都是出自貧苦之家,并沒有什么怨言,這樣飽一頓餓一頓的日子,也沒有太多的意見,誰叫他們以前是有原則的土匪呢。
林昭拿起那掉渣的窩頭,放在嘴里啃食起來,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眼看伙食一天比一天差,雖然很是著急,不過她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
等李伯傳來的消息。
大梁皇宮,御書房。
“啟稟皇上,那林昭好像躲上了黑風寨,是否派兵前去剿滅?”新任御前司指揮使趙毅身披金甲,單膝跪地拱手作揖。
蕭炎手握奏折轉過身來,目光卻沒有從奏折上移開,“隨他去吧。”
趙毅聽到此話,臉上浮現一絲欣喜。
“對了,把他倆的通緝畫像都撤了吧,免得世人說我無情,畢竟那林懿曾經也是有功之臣,”蕭炎叮囑道,不過眼睛依然盯著奏折,擋住了自己的臉。
在林清死后,他時常做夢,夢到他們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場景。
“微臣遵命,”趙毅的聲音洪亮,聽得出來,他有些激動,對這個安排也感到非常的興奮。
待趙毅退出殿門,蕭炎這才把視線從奏折上挪開。
“如今林家就只剩她了,”
蕭炎沒當太子以前,偶爾會去找林家玩耍,時常會帶上一些小玩意兒送給林昭。
如今物是人非,林家的結局在所難免,對于林昭的追捕卻有些狠不下心來,加上楚明修行事向來恪盡職守,為他的成功上位也是立下了些許功勞。
看著幽深的宮殿,喃喃自語,
“小昭,你也不要怪朕,要怪就只能怪咱們都出生在了這樣身不由己的家庭當中。
放你自由,全當作是送你最后的一件禮物。”
當了三年皇帝的他,脾性有了很大的改變,斬殺了林昭全家過后,沒有半點內疚不說,對于放林昭一馬還當做了是賞賜給林家的恩典。
昭陽宮內。
“娘娘,別氣壞了身子。”
蕭炎的旨意并未下達多久,李全就讓人給秦蕓帶去了話,氣的秦蕓暴跳如雷。
她不停地摔著屋內的東西,旁邊的宮女也不敢攔著,只能小聲地勸說,身體也隨著東西破碎的聲音顫抖。
“真是氣死我了,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這樣輕易饒過了那對狗男女。”
她越想越氣,看旁邊的宮女越是不順眼,剛想發作,就聽到屋外傳來李全尖銳的聲音,
“皇上駕到!”
她看著滿屋的狼藉,“快,快清理一下,”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快步走出房外,關上殿門。
看到蕭炎從大門走入,她雙手交疊放在腰側,微微屈膝,上身略微前傾,頷首道,
“陛下萬福金安,”
蕭炎皺著眉頭,他路過昭陽宮的時候,聽到了宮內的動靜,這才踏入一探究竟。
“皇后,宮內發生了何事,為何有那么大的動靜。”
秦蕓側顏往后瞥了一眼,趕忙回答,
“回稟陛下,不過是宮女犯了錯,臣妾稍加斥責罷了。”
“斥責?我聽這個動靜怕不是斥責那么簡單,”說著他就準備往里面走。
“陛下日理萬機,今日怎么有閑心來臣妾這里,”她移步擋住蕭炎去路。
這個舉動就讓蕭炎有些不解了,換做其他后妃,一見到自己入宮個個都興奮異常,恨不得趕快拉著自己去到床榻之上做些不恥之事,
反倒是這秦蕓臉上不僅沒有喜色不說,還帶著幾分憂慮。
他心中暗想,“難不成是許久沒來臨幸于她,讓她心中有些不快?”
不過看到殿門緊閉,屋內還傳出了些許瓷器碰撞的聲音,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里的不正常。
他一把薅開秦蕓,直直的走了過去,
“吱呀”一聲推開殿門,眼前的景象也是讓他大為吃驚。
三兩個宮女正匍匐在地,撿拾地上的花瓶碎片,看到蕭炎的身影,立馬丟下手中的破碎物件,趴在了地上。
她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身體也抖得厲害,其中一人的手掌被碎片劃破,正在滲血。
不過她絲毫不敢顧忌,一動也不敢動。
“皇后,這是何故?”
蕭炎看到如此場景,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轉過頭瞪著秦蕓。
秦蕓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皇……皇上,都怪這些狗東西不長眼睛,惹了臣妾生氣,這才稍作教訓了一下,”她顯得有些慌張,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
“你叫這是稍作教訓?”蕭炎指著滿屋狼藉,看向秦蕓的眼睛更加的凌厲。
“作為大梁皇后,你不以身作則不說,還如此任性,這后宮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李全這個時候也上前勸解,“陛下,想來這些奴婢實在是惹怒了皇后娘娘,娘娘這才發作的,”
他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拂塵,朝著地上的宮女呵斥,“還不趕快收拾一下,別臟了陛下的眼睛,”說完,他還不忘對著蕭炎賠著笑臉。
“秦蕓,朕可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父秦朗的面子上,你覺得你能當的上這皇后。”
他又掃視了這滿屋的碎片,
“哼!”
轉過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