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是人們爭先恐后的出著價,臺上的“商品”四目無光,一臉的暗淡,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事,面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身上的道道傷痕訴說著他的經(jīng)歷,似乎對這樣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淡然接受了。
市場中有七八個這樣的高臺,每個高臺下面都是異常的熱鬧。
“那是?”
李伯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中不受控制的堆滿了淚水,他抬起顫抖的手,緩緩的指向靠里面的一個高臺。
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個滿身都是傷痕的男人,他蓬頭垢面的被綁在高臺上,鞭子已經(jīng)抽破了他的衣服,從破開的衣服上能看到血液凝固后發(fā)黑的傷口。
林昭捂著嘴巴,眼淚也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那人正是林昭和李伯去桃花林那天,喊哈桑去釀米酒的男人,依稀記得大家都叫他老九。”
眾人見狀,也立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大步靠了過去,
臺上一個手持皮鞭的人大聲的介紹著,“此人三十一歲,大梁人士,身強力壯,起拍價,還是一兩銀子,現(xiàn)在開始拍賣。”
李伯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自覺的將手放在了劍柄之上。
聶遠見狀,一把就拉住了他,對著他搖了搖頭,阿峰也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隨著人們的出價,很快價格就來到了五兩銀子,也就在這個時候,聶遠舉手了,大聲喊道,
“我出六兩!”
“這位老板出六兩,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聽到有人出六兩,他朝著人群中詢問,臉上也帶著一絲喜色,見沒人開口,便朝著臺下遞了一個眼色。
這個時候,立馬就有一個人舉起了手,
“我出七兩!”
話音剛落,聶遠就準(zhǔn)備再次舉手,喉嚨也嘀咕著準(zhǔn)備說話。
林昭當(dāng)然看出了這樣的端倪,一把就拉住了聶遠的手,搖了搖頭。
她看得出來,這種是拍賣行一慣的伎倆,在人群當(dāng)中安插著自己的托,有意的來抬高價格,因為聶遠剛才堅決的出手,讓臺上那人看出了聶遠的勢在必得。
“七兩了,有沒有人出價更高的?”
他眼睛一直都落在聶遠的身上,“老板,要不要出八兩?”
眼看聶遠沒有反應(yīng),他心里也有點發(fā)虛,畢竟在這個地方,五兩銀子都已經(jīng)算是高的了,剛才眉飛色舞的樣子瞬間就沒有了,臉色也有點陰沉,皺著眉頭。
林昭一眼就看到了他神情的變化,隨后慢慢的舉手,聲音也顯得有點猶豫,
“我……我出七兩零一文!”
此話一出,引得臺下一片嘩然,因為按照慣例,大家都是一兩一兩的加,林昭卻只加了一文。
不過臺上的人也顧不得那么多,雖然這有點不符合規(guī)矩,但是也害怕爭論起來林昭變卦,免得臺上之人最后還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在這里同一個人二次拍賣可是不允許的,如果林昭不買,很可能“商品”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成交!”說完,他還用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地上。
隨著啪的一聲,被綁著的老九身子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兩個大漢走上臺,將綁著老九的繩子給解開,隨后給他的脖子上套上了鐵鏈,帶到臺下后,又將鐵鏈的一端交到了林昭的手上。
李伯剛想上前去扶,也被林昭給喝住了,
“先出去再說!”
李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洋裝鎮(zhèn)定的帶著老九走出了交易市場,來到一旁的巷子當(dāng)中。
他趕緊上前解開了鐵鏈,將老九抱在了懷中,口中哭喊著,
“老九,大哥來救你來了……”
老九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呆滯,看著眼前的眾人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
“老九,是我呀,你看看我!”
李伯抓著老九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過了許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嘴角顫抖著,眼淚混著眼角傷口的血液緩緩的流下,
“大哥……”
“阿彥他,阿彥他死了……”
他抱著李伯痛哭起來,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身體也劇烈的顫抖著。
聽到阿彥死了,李伯也是臉上一驚,隨后陰沉著臉,回頭看了看交易市場所在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做打算吧,”聶遠拍了拍李伯。
“這里有沒有你信得過的地方,”林昭看著阿峰問道。
顯然他知道,老九能淪落到這交易市場肯定是拜哈桑所賜,而那個貨站顯然不能夠信任。
“有!你們跟我來。”
李伯將老九背在了背上,跟在了阿峰的身后。
他們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一處偏遠的地方,走進一家相較于其他稍顯破舊的民房。
“卡西姆大叔,快取些金瘡藥來,”阿峰一走進院子,就對著正坐在門口抽旱煙的一位白發(fā)老者囑咐。
“哎呀,這是怎么了這是?”卡西姆趕忙凳子上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出來,看著傷痕累累的老九,趕緊走進了屋,取出了一瓶用紅布塞住的藥瓶,顫抖著手遞到了阿峰的手上。
“大家不要擔(dān)心,卡西姆大叔是好人。”
卡西姆趕忙帶著他們走進臥室,將老九放平在了床上。
眼看自己已經(jīng)得救,老九原本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弛了下來,此時已經(jīng)暈厥了過去,只有上下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
李伯小心翼翼的幫他脫著衣服,因為太過血腥,楚明修陪著林昭來到了屋外。
林昭的眼角依然殘留著淚水,她對老九的遭遇深深自責(zé),而且聽老九說,那個叫阿彥的兄弟死了,她就感到深深的愧疚。
“這一切都怪我,是我的錯,一心想著掙錢,沒想到最后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小聲的低吟著。
楚明修托住她的肩膀,順勢就將她摟在了懷中,“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輕撫著林昭的后背,溫柔的安慰。
房間中,李伯艱難的脫著老九的衣服,很多地方都已經(jīng)被凝固的鮮血粘住了,只能慢慢的清洗后才能脫下。
當(dāng)整個衣服脫下的過后,他身上的傷瞬間就將他們震在了那里,楚明遠轉(zhuǎn)過身,小聲的抽泣,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老九的身上滿是皮鞭抽出來的傷口,整個上身甚至都找不到幾處平整的地方。
李伯更是顫抖著雙手,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老九的那些傷口,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哈桑!”
“你給我等著!”
“我必讓你給我兄弟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