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去勢洶洶,沒等它靠近木盒,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龍吟響起,一把閃爍著寒芒的刀刃已經攔到它面前,擋住去路。
原來劉辨見勢頭不妙,連忙轉身抓起青龍刀,抖開布罩,斬出了一刀。這青龍刀既然能夠傷到陰魂,想來對這鬼手也是有效。
果然,鬼手被青龍刀這一刀斬下,頃刻間就化成了黑煙片片,漸漸在空中碎開,隱約間似乎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咆哮,那鬼手似是不甘心,黑煙散而不化,又想再度凝形。
不過劉辨哪里能讓它如愿?雙手握刀,又是一劈,刀鋒帶起一片寒芒,再度將黑煙劈散。如此三番兩次之后,那黑煙已經漸漸變淡,看似受損不小。終是抵不住劉辨手中青龍刀的靈力,淡出了房間,消失不見。
雖然這黑手消散,可外面呼嘯聲不絕,也不知有多少潛伏的惡靈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蔡文姬的魂魄。劉辨想了想,伸手將那裝有頭骨的木盒拿過,盤膝而坐,將木盒放在自己腿上,同時將青龍大刀斜斜橫放,以防萬一。
這青龍刀為天地靈物,平日里被劉辨用布罩罩住了刀身,并沒有什么特別表現,可這一旦露出刀刃,便是鋒芒畢露,寒光閃閃,似通靈一般發出淡淡的光華,將劉辨籠罩其中,震懾著那門外無數游蕩的惡靈。
就這般僵持了一夜,直到那雞鳴聲響起,原本漆黑的天色才開始泛白,劉辨一夜未睡,卻依舊精神抖抖,毫無疲憊的感覺,這自然得歸功于他體內的那蠱蟲之毒所帶來的超強體力。
見群陰散盡,劉辨這才將木盒放回原處,一手提起青龍刀,走出門外。這一夜的時間里,也不知外面發生了怎樣的變故,但愿那厲鬼惡魂不會襲擊普通人,若是不然,這弘農城百姓可就遭殃了。
提刀走了一圈,只見這宅子里各處燈火通明,那些丫鬟仆人想來也是一夜未睡,此時都困得不行,紛紛撲倒在桌椅上打盹。看起來倒是一切如常,沒有什么其他的變化。
如此看來昨夜只怕只有他那小院因為蔡文姬這陰魂存在的緣故才導致被惡魂糾纏,其他地方倒沒有事情。既然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此時晨光初露,黑夜盡被驅散,樹木草石也看得明明白白,劉辨忽然發現了一個細節:只見昨天還是堆積厚厚的白雪居然在一夜之間悉數融化,那樹梢屋上,再也見不到半粒雪花的影子!
一夜之間,積雪盡化,這不合常理啊。
劉辨想了想,以青龍刀為依撐,躍上了圍墻,抬眼望去,只見原本覆蓋滿城的白雪,此時也都紛紛融化不見,露出屋頂木瓦來。而那街道巷陌之間,卻是地面裂出一道道細縫,現出里面干燥的泥土。
按說就算那沉積一月之久的積雪在一夜間融化,那也應該城中雪水跬積,不應該是現在這種看起來干燥的模樣。本能的,劉辨心中有些不安,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放回青龍刀,去馬廄里牽出戰馬,劉辨即驅馬而奔,直直趕往帥府于吉的住所,在他想來,于吉定然知道點什么。
果不其然,帥府大廳之中,于吉正愁眉凝坐,面前擺著一副卦卜龜殼,手指虛抬,正掐指演算著,連劉辨進來都沒有理會。
不久后,一道紅光從門外射入,灑遍整個大廳。劉辨抬頭望去,一片刺眼的金光入目,照得他眼睛有些睜不開,順著紅光望去,一輪朝陽從云中現出,光芒灑遍大地。
“少主,天象混亂,世間將有一場大浩劫啊。”于吉嘆息著站起,來到劉辨身邊,望著眼前這金芒萬丈的朝陽感嘆。
“你是說昨夜天狗食月的事情?”劉辨好奇問道。
“天狗食月,陰陽顛覆,氣沖斗牛,使得星月無光,今早又積雪盡溶,土干成粒,應是不詳之兆。老臣以命人出去巡視城中各處,看看有沒有什么變化。唉,”于吉指著桌子上的那副卦象道:“據老臣方才演算所得,應在中原,或是大旱、或是瘟疫,只怕不日就將出現。”
他話音剛落,門外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士兵滿身大汗,匆匆趕來:“將軍,將軍!”他口中喘著粗氣,渾身上下盡濕透,水淋淋一片,就似剛剛從水中打撈上來一般。
“何事驚慌?竟然令你摔到水中?”于吉皺了皺眉,顯然對士兵驚慌失措、軍容不整的模樣有些不滿。
“不是,不是,是熱,是熱出來的汗水······”那士兵一邊用手拂過面頰,摔落大片的汗滴,一邊說道。
“熱的?”劉辨與于吉都是雙雙一愣。此時,又是一個士兵趕來匯報,與方才那士兵一般無二,都是漢透甲衣,地面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澤。
見這個士兵也是這樣,也由不得他倆不信了。
原來這朝陽一出,竟然令整個氣溫促升,直達酷暑的溫度。這些士兵出門時都是穿著冬天的甲衣,怎受得如此酷熱?自然汗流浹背了。
而劉辨跟于吉,一個是身體被藥物改造,遠異常人,幾乎寒暑不侵;一個人是長年潛修道術,自有道家術法護身,也是無礙,所以兩人竟然都沒有察覺這天時的變化。
兩人對望一眼,都是心中暗嘆:這旱魔之災,果然來了。
那兩個士兵已經熱得大口的喘氣,外面的衣甲都被脫個精光,打著赤膊,這才算是緩解稍許,開始向于吉匯報。
與此同時,于吉派出前往城中各處視察的侍衛也紛紛趕回,向著兩人一一報告。其所有的報告結果都只是一個:死人!
經過昨夜那場天狗食月的天象,人們大多都聽到陰風呼嘯、厲鬼索命之聲,故此,城中接近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一夜未睡,只有少部分人不受影響,可以安然入眠。不過這一睡,卻是成了永遠。
城中百姓,或是在家中,或是在外面,一夜之間竟然無聲無息的死了三分之一,整整一萬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