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史阿言見王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也顧不得奏攝魂曲了，急急丟了琵琶，撲過去查看，語氣中已經帶了哭腔。王越雖然口吐鮮血，傷勢卻并不嚴重，只是劍斷之下氣急攻心，一時昏迷。這時候被史阿言扶著一通呼喚，已經幽幽醒轉。

“咳咳！”咳出幾口鮮血后，王越擺了擺手，靠著史阿言的攙扶站起身來，望著手中斷裂的淵虹劍，面容像是忽然間蒼老了許多，說不出的悲涼。

“習劍者，當死于劍下。今日王某一敗，雖有大意，卻也心服口服。公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阿言尚且年幼，愿公子不要為難于他。”王越說著此番話，心中苦笑不已，這本是當初陳宮對他說言，讓他放過劉辨的，形勢顛覆，此時居然變成了他求劉辨。

他說他大意卻也不假，如果不是當時被骷髏戰士所吸引，一味只殺劉辨的話，或許幾招就可以將劉辨刺于劍下，也就不會被劉辨乘虛而入，一刀斬斷他的淵虹劍。

“不，師父，阿言不要你死！誰想殺你，便從我的尸體上走過去！”少女抹了抹眼角淚痕，一把抓起地上的琵琶，站到王越面前，狠狠瞪著劉辨：“原先見你仗義不平，出手教訓那些西涼兵，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哪不知也與他們一樣，只會欺負我們這些老翁弱女之流，實在是蠻橫至極。”

說起西涼士兵，史阿言不禁眼角斜瞄，望了望那兩具白骨骷髏，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趕緊又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老翁弱女？”

劉辨只覺自己聽到了天下的笑話，不由失笑道：“你們兩人抬手間就可取人性命，簡直是防不勝防，想當初姑娘琵琶飛弦一擊，就當場殺死了那西涼軍官，王老先生更是一語不和，便拔劍相向，若說蠻橫，只怕閣下兩人比起在下更為有甚吧。”

少女原本就是強詞奪理，自然也不會聽他講這些道理，當下搖了搖頭，擺出一副怯生生不勝嬌弱的模樣，拿著琵琶站到劉辨對面，眉宇間竟然露出嫵媚之色，竟是別有一番風情，讓人忍不住就想把她摟在懷中，憐愛疼惜一番。

這年方二八的少女，身材已經是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眉目間那青澀的風情竟然經劉辨一呆。

史阿言所修習的劍術有個名字，叫做：西子劍。傳說當初戰國時期同荊軻起名的劍客范蠡在功成身退后攜著有沉魚落雁之容的西施一同歸隱，隨后兩夫妻在閑極無聊、奏琴舞劍之下竟然研究出一種獨特的劍法：以琴弦為劍，殺人于無形！

史阿言見劉辨被她所迷，心中暗自欣喜，手指隨即搭在琵琶弦上，就欲發劍！

“嘿嘿，”就在此時，劉辨忽然后退幾步，一揮手，兩個骷髏戰士攔到了他面前，劉辨指了指史阿言手中的琵琶，笑著道：“姑娘手中琴弦令在下記憶猶新，前車之鑒，不敢不防。”

雖然劉辨此時已經撤除了亡靈之眼，可他那經天雷浩劫形成的無魂無魄的體質卻是大多數魅惑之術以及收魂奪命術的克星，就算她奏起水鏡先生傳她的攝魂曲也未必能夠迷惑劉辨，更何況這區區的體魅之法。

見計策失敗，史阿言不由滿臉惱怒之色，一擺琵琶，就欲找劉辨拼命，卻又懼怕那兩個白骨森森的骷髏戰士，畢竟女子天性，讓她殺人可以，可讓她與這兩個恐怖異常的骷髏作戰，那是萬萬不能。

望著面前這兩個骷髏，又看了看身后的師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為難。

“唉，我本無意取你師父性命，只不過想讓陳宮公臺脫身而已。只是你師父招招對我痛下殺手，若不是我施展此術，或許此時已經成了王老先生的劍下亡魂，我無意殺人，卻也不愿被人所殺。今日若是不殺王老先生，以王老先生劍術，以刺殺來取我首級如探囊取物，今后必是寢食難安。”劉辨嘆了口氣，就欲招呼亡靈士兵殺了王越。

“等等!”史阿言連忙制止劉辨，面露哀求之色：“求求你，不要殺我師父，我可以讓師父保證，今后絕不向你尋仇。他身為京城有名劍客，自然說話算數的。如果你有所要求，比如殺人什么的，我們也可以為你.....”

“阿言！”王越強撐著傷勢怒吼了一聲，打斷了少女的哀求：“劍客自有劍客的尊嚴，死便死罷，求他作甚。”

“哦？”劉辨在臨危之際被心底的那一聲呼喚燃起了熱血和目標，心中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此時聽到少女的話，不由想起篡國掌權的董卓，如果讓王越去刺殺董卓，不知會不會成功？

“此話當真？”

見劉辨話語松動，史阿言連連點頭：“當真當真，我師父一向言出如山，京中誰人不知，絕不反悔！”

“我若今日不殺王老先生，老先生需答應今生絕不向在下動手，并且要答應在下一事。不知老先生意下何如？”劉辨知道古人極重承諾，這王越自然身為名劍客，得他一諾，總比殺個人強。

王越劍毀心死，本已存了必死的決心，此時見劉辨如此說，又見史阿言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只得冷哼一聲，點了點頭：“我王越今日對黃河立誓：今后決計不升殺害公子之意，力能所及之處，可允諾公子一事。如此可否？”

劉辨點了點頭，能讓這個京城第一劍客以黃河之名立誓，也算可行了。當下揮手讓骷髏戰士撤開，自己也收起青龍偃月刀。

忽然間外面渡口處傳來一陣鑼聲，一個粗狂的嗓子扯開了呼喊著：“要過河的速度來了！”卻是那渡河船老大將船駛得過來，居然見渡口一個人也沒有，便發聲詢問。

原來那些候船的見這茶棚里打起架來，明刀明劍的直晃，早就嚇得跑個精光，哪里還有人想著過河？

“嗚嗚~~”

隨著船老大的銅鑼之聲，那茶棚之中忽然響起一聲似是吹角的嗚鳴，緊跟著，竄出一道白影，狼頭人身，背后卻是一條虎尾，口中銜著一顆人頭，正是那被史阿言擊殺的西涼軍官！

這.....這不是那消失逃走的食尸怪么？怎的在這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