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面弓箭手集結一起,將整個陵墓包圍之后,劉辨已經心知逃脫無望,望著墻頭那一只只閃爍著寒光的利箭,他毫無懷疑它們頃刻間便可以讓他變成只刺猬。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退縮,心底反而是異乎尋常的平靜,手掌緊握著青龍刀,就算死也得拉上幾個墊背的。不知不覺間,身上也是殺氣大勝,亡靈魂火也已經開始醞釀。只可惜他現在只有一點點的微薄魔力,無法施放亡靈魔法。
見那兩名武將居然也認出了自己,劉辨一愣,抬眼望去,從心底原本的記憶中頓時浮現出兩個名字:胡軫、趙岑。這兩人原先都是大將軍何進手下的武將,后來何進被宦官所殺,他的職位被董卓接管,自然手下的許多武將也都跟著投靠董卓了,這兩人正是其中之一,劉辨為帝時見過,是識得的。
“小將趙岑,見過殿下。弘農王殿下不是已經......為何會在此出現?”趙岑幾步走過來,對劉辨拱手行了一禮。張口問道。一邊卻是似無意的用身子擋在劉辨面前,防止他被弓箭所傷。
同時間,另一位武將也在門口出現,長髯及胸,身體修長,一副儒將的打扮。這武將在聽得門口胡軫幾句話后,看了劉辨一眼,走過去對華雄低語幾句,聲音微不可聞,隱隱只聽得“弘農王、天子、董太師、諸侯聯軍”等言語。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決計不會讓人傷著你。”趙岑此時站到劉辨的面前,不禁為青龍偃月刀上發出的寒意所驚,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連忙又退后幾步站定,望向那把寒芒四射的大刀的目光中滿是疑惑:“弘農王性格柔弱膽怯,當初為帝時全然沒有半分帝王之相,為何現在渾身殺氣騰騰,如同換了一人?”
劉辨笑了一聲,算是回應趙岑。此地即為弘農王墓,他又是弘農王,就算戰死于此,又是如何?
一旁的史阿言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打死她也沒想到面前這個擁有著邪惡神秘力量的少年居然是那傳聞中最不爭氣、唯一一個被廢黜的皇帝,她打心眼里一直就瞧不起這個漢少帝,據說他見到董卓的時候都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可真是丟盡歷代先皇的臉了。
“喂,你真是弘農王?”史阿言并不在乎那墻頭的勁弓強弩,她跟著王越出入過董卓府上,見過許多的西涼兵,有著王越撐腰,自然不怕。悄悄的伸出手去戳了戳劉辨的腰,眨巴著大眼睛問道:“看起來你沒那么窩囊啊,怎么連帝位都被人搶了?”
她自幼與王越游走江湖,仗劍天下,對世俗的禮儀很不看重,所以想到什么說什么,不禁令劉辨好不尷尬,一時不知怎么回答,總不能對她說現在的劉辨不是當初的弘農王吧。
“小姑娘不得無禮。”一旁的趙岑輕聲喝到。
此時那儒將已經與華雄交談完畢,踏過墓園的大門,走入進來,來到劉辨面前,拱手行禮:“在下虎賁中郎將李肅,見過弘農王殿下。眼下北方十八路諸侯齊聚汜水關外,為首的袁紹曹操正是打著為殿下不平的口號前來討伐董太師,為天下蒼生免受刀兵之禍,請殿下隨我等一同前去汜水關,如何?”
十八路諸侯起兵伐董,為首先鋒孫堅已經開始攻打汜水關,董卓急下軍令命華雄帶五萬馬步兵前去迎敵,一同前往的三員大將正是李肅、胡軫和趙岑。這李肅是呂布同鄉,一直在董卓帳下待命,策反呂布殺害丁原的,正是此人,是董卓手下最為忠心的幾人,為人頗有心計。此時陡然在這弘農懷王墓見到劉辨,不由大喜:既然十八路諸侯是打著董卓廢黜少帝、有悖綱常倫理的旗號來討伐董卓,名義上為扶持王室。既然這樣,我就把正主給你們帶去,讓爾等投鼠忌器。
劉辨見這家伙說的假仁假義,無非就是打算挾持自己做人質而已,不由冷笑一聲,一抬手,青龍刀亮起寒芒,刀刃斜舉,已經落到了李肅的肩上:“若是我不去呢?”
李肅本為儒將,哪里躲得開劉辨手中的刀?只覺得脖子上一涼,耳畔幾縷頭發已經被刀氣斬落,嚇得他冷汗直流,一時說不出話來。
“殿下,不可!”趙岑連忙制止劉辨:“李將軍此意甚好,殿下不如隨大軍前往汜水關,到時候天下皆知殿下在我軍中,華將軍必然不敢輕易加害殿下。若是殿下斬了此人,外面五萬西涼大軍,殿下如何能敵?”
不錯,我就跟他們去了又如何?劉辨忽然想起,史上記載董卓大軍是完敗于十八路諸侯聯軍,這華雄也被關羽斬殺,既然這樣,聯軍中又有曹操袁紹劉備,自己必然無事。如果此時跟他們作對,很有可能命喪當場,最不濟也會被抓住送往洛陽,交與董卓,一旦如此,可就麻煩了。
“哼!”劉辨口中冷哼,手中微微一用力,青龍偃月刀八十二斤的力量頓時壓向李肅肩頭,將他壓得膝蓋一彎,跪倒在地。隨后收回大刀,單手提著,走出門來。
門口華雄正遠遠站立著,身邊侍衛橫立,顯然擔心劉辨暴起發難,他對于劉辨當初的迎頭一刀記憶尤深,心有懼意。此時見到劉辨,豹眼微瞇,口中哈哈大笑:“弘農王別來無恙?小將已經將車馬備好,請弘農王上車,隨我們前往汜水關一趟!來人,去幫弘農王扛住兵器。”說到此處,他已經眼中露出貪婪之色,直直盯住青龍偃月刀。他也是用刀之人,自然知道青龍刀的好處,光是那刀身上冷如秋水的寒光就可以看出此刀絕非凡品。
隨著他的呼喝,兩個軍士走了過來,準備接過劉辨手中的刀。劉辨也不多說,隨手將刀柄插在地上,便轉進了馬車。這輛馬車本是李肅所用,現在被劉辨占據,只能委屈他騎馬顛簸行軍了。
兩個西涼大漢抬著將青龍刀交給華雄,只喜他心花怒放,只是這把刀實在太過沉重,舞動起來極不順手,令華雄好不惋惜:如果再輕上三十斤,如同華雄現在使用的鑌鐵大刀一般五十斤,就趁手了。
青龍刀本身有著極強的煞氣,生人觸摸之下必然被吸食魂魄而亡,可惜在認主之后這煞氣被劉辨身上的亡靈之力鎮壓,不知藏匿到了何處,所以讓華雄這等普通人也可以輕易使用。
“將軍,里面還有一個女子,怎么處置?”軍士前來匯報。
華雄此時正愛不釋手的看著手中的大刀,隨口道:“一并押上馬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