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焦這樣一說,劉辨試著感應一下,果然,在那招魂塔的上方存在著許多點點紅芒,那些黑色冥蝶竟是也有著魂火一般,只是跟張焦所說的一樣,僅僅只能感受到而已,根本無法像城中其他亡靈那般的指揮。
按說亡靈生物之中,是以階級領地劃分所屬的。眼下劉辨就好比一個強大的亡靈領主,而冰冠城就是他的領地,只要處于冰冠城中的亡靈生物,就算是認他為主、供他差遣,這是亡靈生存的法則,即使其中的亡靈生物并不是他召喚的,也會遵從這個定律。如果說那些黑色冥蝶真是亡靈生物,他又怎會感應不到它們的臣服?
可若是它們屬于其他亡靈領主的手下,那又決計不會與冰冠城的亡靈相安無事,畢竟在亡靈生物之間,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是基本的法則,只有服從與征服,沒有和平這樣一說。
“對了,那燭九陰被你取肉剝皮,現在已經變成一具白骨,你當初不是說用這東西的鱗甲制成甲胄后既是輕便又可防備刀箭,是上好的裝備材料,取下了多少鱗片?都放在哪里?”劉辨此時想起招魂塔上懸掛的燭九陰巨骨,猛然記起這回事情,就隨口問道。
“那燭九陰的鱗片大如臉盆,經過老夫用寒鐵兵刃剝下,現在一共有五千多片,存放在老夫的住處,若是打造甲胄,應該可以制成五千副來。”張焦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言道。
這么多?不過想想也是,燭九陰體型巨大修長,有幾千片鱗甲也在情理之中,當即點了點頭:“那好,等我去到弘農城,就讓于吉派人來取這批鱗甲,將其制作成甲胄。”
張焦只得點頭答應,臉色有些發苦,好在寒冰頭盔遮住了面容,并沒有被劉辨見到他的不舍之意。這批鱗甲他本想自己留下,然后在冰冠城中訓練起一批人類士兵來裝備,可劉辨的意思卻是冰冠城有亡靈大軍坐鎮就夠了,并沒有打算預留太多的人類軍士。而對于有幾分野心的張焦來說,人類的士兵他能掌控,亡靈他卻不能。
由于寒冰頭盔的一對紅色水晶片的遮擋,劉辨并沒見到張焦眼中流露出的野心和欲望,想了想,也沒其他事情交代,便提刀上馬獨自離開冰冠城,前往弘農。
他將幾匹亡靈戰馬盡數留到了冰冠城中,坐下的這匹戰馬是張焦從于吉手中要來的普通戰馬,想于吉怎會給他好馬,盡是一些劣馬。此時這馬駝著劉辨與他手中重達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加起來約莫兩百斤重,竟是令它四腳有些發軟,劉辨坐得直搖頭。
沿著明鏡湖邊、冰冠城墻外,劉辨口中一喝,便策馬飛奔而去。那湖中食人魚聽到馬蹄踏地之聲,紛紛從水中一躍而起,大嘴張開,露出滿嘴鋒利的鋼牙,一眼望去好不壯觀。
弘農城與冰冠城本就是緊挨著,這拍馬前去,片刻時間就到了。只見弘農城城門大開,一隊隊百姓正魚貫入城,其后方不遠處屯扎著許多士兵,城上的守軍正小心戒備著他們,一員將領站在城頭指揮調度,遠遠望去,正是徐榮。
在那些士兵的前方,一騎長袍飄飄、白發白須風中飛舞,宛如神仙下凡,不是于吉又是誰來?而于吉的前面一人長須飛揚,兩人正商議著什么,仔細一看,好像是李肅。
看來李肅恰巧帶著滎陽城剩余的軍民趕到了弘農,此時正在同于吉一起安排百姓進城呢。雖說有斥候早早回報,并有劉辨留下的手令,可于吉依舊不敢大意,讓徐榮在城上戒備,他自己則親自出城指揮,以著他一身的道術修為,倒是不懼。
聞得馬蹄噠噠,兩人轉過頭來,一見是劉辨,同時驚呼:“殿下!”“少主!”連忙下馬,弓腰行禮。
劉辨手中韁繩一提,那戰馬頓時收住奔跑的勢頭,只可惜這馬體力實在太差,這短短時間的奔跑就已經令它氣喘吁吁,此時被劉辨提住韁繩,不由得前腳一軟,竟是跪倒下去!它這一跪,劉辨在馬身上又沒有什么固定之物,要知道那時候的戰馬上并沒有配備馬鐙,于是便被一把遠遠摔出,向著地上摔落!
這馬后仰翻騰之力倒是不小,再加上前行奔跑的慣性,足足把劉辨摔起兩丈余高,而劉辨在空中又無從借力,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下落,如果摔得實在,難保不會來個骨折什么的。
此時周圍前方都沒有什么武藝高強機靈的士兵,所以劉辨這一摔落,于吉頓時急了眼,殿下被摔,這還了得!連忙右手食中指并列,其余三指屈握,向前一點,腳下倒踩七星,須發皆張,口中喝道:“疾!五鬼搬運!”
隨著他的呼喝,一股輕風頓時從他身邊飛過,隱隱中劉辨只覺得身體被某個巨大的手掌一托,下墜的形勢瞬間緩上一緩,他本來就身體素質較強,這時候空中被這股力量輕輕抬住,腳下已經距離地面不遠,于是口中深吸一口氣,腰身一挺之下猛然一躍,“啪”,雙腳已經落到了干燥的地面上,濺起一大片濃濃的灰塵。
“少主,您沒事吧?”于吉連忙趕來,一把扶住劉辨。李肅一愣,也是連忙上前。他原本心中還對于吉有些看不起,兩人的交談也是和和氣氣,一路幸苦什么的,使得李肅并沒有覺得于吉有多么厲害,暗想這個老頭子去主持道觀還差不多,豈能管城?這時候于吉露出這么一手,瞬間讓他變得對于吉又驚又懼:怎得這個弘農王身邊的人都不是常人,就連這么個朽朽老矣的老頭子也懂得法術?
一時間,李肅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沒事,沒事。”劉辨把刀一插,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塵,笑著對于吉道,心中覺得有些暖意縈繞:不論如何,在他失去從小養他的師父、失去帝位、失去舅舅和軍權支持之后,始終,還是有這么一個長者關心著他,默默地為他付出。而他穿越之后更是一個人無依無靠,在異世界里一無所知的生活,于吉就好比他的叔伯之流,為他打點著一切,要不是于吉,他哪里來現在的生活?只怕還在洛陽城里東躲西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