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什么打你......你晚上要帶我們吃點好的,不然我可不原諒你。”
“收到收到,老婆大人。”
他第一次叫我老婆,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貝貝實在是受不了我倆膩歪的樣子,直接就跑出去了,打算外面去茶水吧接點咖啡喝。
林珩見我臉色緩和些,趕緊從抽屜里翻出盒巧克力,是我愛吃的那種黑巧夾堅果,剝了糖紙遞到我嘴邊:“嘗嘗?早上剛讓人從老店訂的。”
我咬了一口。
他笑著又拆了一塊塞給我,眼神卻黏在我身上,像只犯錯求原諒的大型犬。我終究沒繃住,多咬了口巧克力,醇厚的苦味混著堅果香在舌尖散開,心里那點委屈好像也淡了些。
“宋明杰的傷怎么樣了?”
我問。
“我一會去安排好燙傷膏和后續護理,放心。”
林珩立刻接話,指腹輕輕蹭過我剛才被撞紅的手肘。
“你這兒疼不疼?我讓醫生也過來看看?”
“不用,皮糙肉厚的。”
我拍開他的手。
“倒是你公司,怎么什么人都能進?”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撓了撓頭:“胡姬彩家里跟公司有過合作,之前沒好意思做得太絕……是我沒考慮周全,以后絕不會了。”
“最好是。”
我哼了一聲,目光掃過他辦公桌,玻璃板下壓著張速寫,是我去年畫的向日葵,邊角都磨卷了。
貝貝突然跑進來拽我袖子:“茉莉茉莉,你看窗外!”
窗外剛巧飄過熱氣球,上面有個模特正擺拍。
正看著,宋朝回來了,手里還拿著個文件袋:“老板,胡姬彩那邊已經處理完了,合作全停了,以后她進不了這棟樓半步,這是她之前想塞給設計部的稿子,我給扣下來了。”
我隨手翻了翻,畫稿里滿是堆砌的奢華元素,浮夸又空洞。
林珩瞥了一眼就皺起眉:“扔了吧。”
“等等。”
我突然停住,其中一張玫瑰設計圖里,花瓣的折線竟有點眼熟,像極了我給林珩改過的那張草圖,只是線條僵硬,完全沒了云紋的柔和。
“這是她自己畫的?”
我問。
宋朝點頭:“聽設計部說,她最近總來遞稿,說想合作推出聯名系列,還說……”
他頓了頓。
“說這些設計靈感跟您有關。”
我捏著畫紙的手指緊了緊,林珩一把奪過稿子撕碎,聲音沉下來:“宋朝,查清楚她從哪看到的設計稿。”
“是。”
貝貝在旁邊咋舌:“我的天,這都什么人啊,偷設計也太明顯了吧!”
林珩握住我的手,掌心溫熱:“別氣了,這種人成不了事,下午我不忙了,帶你們去歌劇院?聽說最近有新展。”
“不去。”
我故意板著臉。
“我作業還沒最終定稿呢。”
“那我陪你改作業?”
他立刻順坡下驢,坐到我旁邊。
“你畫,我給你遞筆。”
貝貝捂著嘴偷笑:“得,我這電燈泡太亮了,我去找宋朝哥帶我吃冰淇淋!”
說著溜得比誰都快。
辦公室里只剩我們倆,午后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畫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重新拿起筆,林珩真就安安靜靜待在旁邊。
“老婆......”
“喂,叫什么老婆,還沒結婚呢。”
“遲早都是要叫的,你叫我一聲聽一聽嘛。”
林珩開始耍無賴,對我又親又抱的,我就是不肯叫。
“你在這樣我生氣了。”
他馬上端坐:“好的老婆大人,晚上我們去吃什么呢?”
“你定吧。”
“好嘞,我就親一下。”
林珩又開始耍無賴,我只好讓他抱著我的臉親了個夠。
米蘭現在隨處可見國內的美食品牌,感覺好像出了國跟沒出一下,我和貝貝興奮要命,不用吃白人飯是我們出國前一直祈禱的。
“意大利美食還是挺多的,那不勒斯披薩也挺好吃的。”
“對哦,好像我們還沒嘗過正宗的意大利美食,今天就把機會留給另外的美食愛妃吧,我們要雨.露.均.沾....”
林珩替我背著包走在后面,看我們兩個討論的樣子很是可愛,宋明杰處理好傷口后也是回到了本來的工作崗位中,跟在身后替老板付錢,看自家老板笑得很開心,其實也沒想到老板真的和我在一起了。
車子停在石板路邊,老街區的路燈剛亮起來,暖黃的光裹著面包香飄過來。林珩牽著我往里走,石板路高低不平,他總下意識伸手扶我一把,貝貝跟在后面踢著石子,故意拉長聲音:“嘖嘖,談戀愛的人走路都帶飄的。”
這家燉飯鋪果然隱蔽,木門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寫著“NonnaMaria”。
推門進去,滿屋子都是番茄醬和羅勒葉的香氣,胖老板娘隔著吧臺沖我們笑,操著帶口音的意大利語打招呼,林珩用流利的方言回了幾句,老板娘眼睛一亮,立刻引我們到靠窗的小桌。
“你還會說米蘭方言?”
我有點驚訝。
“以前在這住過幾年,跟鄰居老太太學的。”
他給我拉開椅子。
“她家燉飯用的是藏紅花米,得慢慢熬四十分鐘,你肯定愛吃。”
貝貝已經捧著菜單研究起來:“要一份松露燉飯!再來個烤魷魚!對了茉莉,你上次說想嘗嘗的無花果火腿,這兒好像有!”
等餐時,窗外的天色慢慢暗透,隔壁桌的老夫婦在用方言聊天,時不時笑著看我們一眼,林珩從口袋里摸出個小盒子,推到我面前:“給你的。”
打開一看,是枚戒指,銀質的藤蔓纏著顆小小的珍珠。
“早上讓工匠加急做的。”
他指尖蹭過胸針邊緣。
“祝你入學順利。”
貝貝湊過來看,夸張地捂住嘴:“哇!林珩哥你這設計太好看了,犯規了啊!”
燉飯端上來時,香氣瞬間把情緒都沖散了,藏紅花染成的金黃色米粒油亮亮的,上面臥著顆溏心蛋,用勺子戳開,蛋液混著米飯滑進嘴里,鮮得人瞇起眼睛。貝貝吃得直咂嘴:“比我在羅馬吃的好吃一百倍!”
林珩給我切了塊烤魷魚,醬汁沾到我嘴角,他伸手用指腹擦掉,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慢點吃。”
他眼里帶著笑。
“不夠再點。”
吃到一半,外面忽然下起小雨,雨絲敲在玻璃窗上,把街景暈成了模糊的水彩畫,老板娘端來熱可可,指著我衣領上的新胸針比劃,林珩笑著翻譯:“她說這花紋像她奶奶種的常春藤,問是不是重要的人送的。”
我剛要說話,貝貝搶著用蹩腳的意大利語接話:“Sì!(是!)”說完沖我擠眼睛,林珩低笑出聲,肩膀輕輕撞了撞我,掌心在桌下握住我的手。
吃完飯出來,雨已經停了,石板路泛著水光,倒映著兩旁的燈籠,貝貝說要去買冰淇淋,一溜煙跑進街角的小店,把空間留給我們。
林珩牽著我慢慢走,晚風帶著濕意吹過來,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替我攏了攏圍巾:“其實剛在公司,我沒說全。”
“嗯?”
“胡姬彩以前總來公司,是因為她家里想聯姻。”
他聲音沉了沉。
“但我跟她明確說過,我有想娶的人。”
我愣住了,抬頭撞進他眼里,路燈的光落在他瞳孔里,亮得像揉了碎星。
“以前沒告訴你,是怕你覺得麻煩。”
他拇指摩挲著我手背。
“但現在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那些不懷好意的。”
巷口傳來貝貝的喊聲:“冰淇淋來啦!巧克力味的!”
她舉著兩個甜筒跑過來,看見我們站著不動,忽然“哦”了一聲,把甜筒往我手里一塞,轉身往回跑:“我去看看老板娘有沒有曲奇賣!”
林珩低頭看我手里的甜筒,忽然湊過來咬了一口,巧克力醬沾在他嘴角。我剛要笑話他,他卻低頭吻了過來,帶著可可的甜和晚風的涼,輕輕擦過我的唇。
“喂。”
我推他一下,耳尖發燙。
“有人呢。”
他低笑,牽起我的手往冰淇淋店走:“怕什么,反正遲早要讓全米蘭知道,你是我的人。”
遠處的鐘樓敲了八下,貝貝舉著曲奇從店里沖出來,看見我們相握的手,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雨又開始下了,這次是細碎的毛毛雨,我們站在屋檐下,等宋明杰拿傘來,笑聲混著雨絲,落在米蘭濕漉漉的夜色里,甜得像剛吃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