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鷹峽的北風裹著冰碴,將戰旗撕成襤褸。喬言心伏在斷崖邊緣,看著谷底升起的狼煙在暮色中凝成毒龍形狀——這是北狄人特有的求援信號。
“大姑娘,老將軍的鳴鏑!”暗衛墨羽將玄鐵弩遞來時,箭槽已淬上三妹特制的腐骨散。
谷底忽然傳來震天怒吼,三十頭蒙眼火牛撞開偽裝的糧車,牛尾烈焰點燃松油,在北狄前鋒陣中燒出扭曲的火蛇。
喬言心握著弩機的手微微發顫,原主是將門之后,而她不是呀,她還沒有殺過人呢…
她看見三叔喬鎮北獨臂揮刀,將叛徒李參將釘在冰壁;五弟喬云驍點燃狼煙,用祖父教的摩斯密碼在天空劃出“巽位缺口“;而年過六旬的祖父銀槍挑翻三名敵將,胸前護心鏡嵌著三支斷箭。
“放箭!“
隨著喬言心的一聲令下,染毒的箭雨傾瀉而下。玄甲軍突然從西側冰瀑后殺出,蕭驚瀾的鎏金面具映著火光,長槍如蛟龍出海,精準挑斷北狄主帥的弓弦。他身后的玄甲重騎踏著特制冰爪靴,在陡坡上如履平地。
“攻震位!“喬言心揮動令旗。蕭驚瀾立即調轉馬頭,玄甲軍瞬間化作鶴翼陣。當北狄鐵騎追至冰湖時,埋伏在暗處的喬家軍拉斷鐵索,三千敵軍連人帶馬墜入插滿毒刺的冰窟。
“小心!“墨羽突然撲倒喬言心,三支淬毒箭擦著發髻釘入巖壁。遠處山巔,北狄巫師正在跳詭異的祈舞,骨笛聲催動雪豹群發起沖鋒。
蕭驚瀾反手擲出腰間短刃,寒光穿透巫師咽喉的瞬間,喬言心將藥囊拋向獸群。瓷瓶炸開的青煙中,雪豹突然調頭撲向狄人——這是她用醫毒空間培育的致幻菌粉。
這場戰役毫無懸念,因為叛徒提前就解決了,敵方根本就收不到任何援軍已經過來了的消息。蕭驚瀾每一步都部署的很周全,敵軍開始如果知道戰神來增援了,恐怕還沒開始打已經屁滾尿流了。
寅時三刻,最后一面狼頭旗折斷。喬言心跌跌撞撞奔下山崖,銀鱗軟甲結滿冰霜。她看見父親拄著斷槍立在尸山血海中,右腿貫穿的箭矢還在滲血。
“父親…”來自原主的情感瞬間涌了上來,眼淚在眼眶打轉。
“大丫頭,爹沒事,別擔心”
“別動。“喬言心扶著他坐下。她抖著手撕開褲腿,切開皮肉,醫毒空間的無影燈在識海亮起。顯示屏彈出沒有傷到動脈。
喬言心松了一口氣,借著披風遮掩,她迅速給父親打了針消炎針,接著她麻利的給傷口止血消炎。
讓喬言心哭笑不得且又心疼的是,此時他的父親居然歪頭靠在大石頭上已經睡著了,且打起了呼嚕。
這次被圍困可見喬家軍并不輕松,他們估計好久沒有睡過好覺了。喬言心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到了父親身上。
突然響起的馬蹄聲讓眾人又握緊了兵器。看到是蕭驚瀾單騎拖著北狄王子的尸身歸來,面具被流矢擊碎,月光照亮他眼尾朱砂痣。喬言心恍惚看見醫毒空間里基因圖譜的虛影,那道標記與這顆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末將來遲!”副將帶著援軍趕到時,被眼前景象震撼——玄甲軍正在用冰磚壘筑防線,喬家兒郎雖個個帶傷,卻將重傷者護在中央。三叔用斷刀雕著木鷹哄小兵,五弟在跟玄甲軍說著這幾天被困和叛軍出賣的事,連最寡言的二叔都在給戰馬包扎。
蕭驚瀾解下大氅罩在喬言心肩頭:“喬家軍名不虛傳。“他指著正在冰面刻陣法的祖父,“老將軍的九宮八卦陣,能困住北狄三萬精兵。“
喬言心看著身上的披風,還有蕭驚瀾那自然的動作,放佛這是他們之間很正常的事情一樣,可是他們才認識沒幾天呀。她想脫下披風還給他,而蕭驚瀾卻已經走開了。
黎明破曉時,喬言心在臨時醫帳配制傷藥。三姑娘送來的藥箱突然震動,她這才發現底層暗格刻著母親的小字——“鳳凰木開,當歸故里“。窗外飄來烤肉的香氣,五弟正跟玄甲軍比試箭術,箭靶是北狄人留下的狼牙項鏈。
“嘗嘗這個。“蕭驚瀾掀簾而入,掌心托著塊蜂巢糕,“墨羽從北狄大帳找到的。“他指尖還沾著血,卻細心剝開油紙。
喬言心說了聲“謝謝”就接過糕點咬了一口,嘗到的是熟悉的苦味。
醫毒空間突然警報驟響,她反手將銀簪刺入蕭驚瀾手腕:“你中毒了!”顯示屏上的分子式竟與母親留下的藥方相同。
“我知道。”蕭驚瀾任由她施針,“這毒對我無效。“他解開衣襟,心口猙獰的舊疤正在吞噬毒素,“十年前有人給我種過蠱。“
喬言心突然很想知道,眼前的戰神為什么傳言跟她看到的不一樣。
“為什么你跟傳言不一樣?”喬言心把自己心里想的脫口而出的問了出來,然后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蕭驚瀾看著喬言心的舉動,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哈…”
要死了,這個男人怎么笑起來也這么好看,完全吊打那些我看過的頂流明星,然后這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就是不知道胸肌怎么樣…
喬言心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虛的拿過水剛一口喝進去還沒吞下去,結果因為蕭驚瀾的一句:“那是因為面對的是你”而直接噴了出來,好死不死的,這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壞壞的表情彎腰湊到她面前說的。
喬言心“……”
蕭驚瀾“……”
喬言心一邊手忙腳亂的拿著自己的袖子去給他擦,一邊說著“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卻在嘀咕著,你說話就說話,湊那么近干嘛……
這時帳外突然傳來歡呼聲,尷尬的喬言心逃也似的沖出營帳,她可不想繼續扣個三室一廳出來了。此時的喬老將軍站在冰階上,手中鳴鴻刀映著朝陽:“今日犒軍,用北狄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