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午夜時分劈啪爆響,火星濺入沙礫中,將陳立用睫毛膏畫出的資源表映得忽明忽暗。雅詩蘭黛小棕瓶、香奈兒口紅、愛馬仕絲巾被整齊碼放在珊瑚礁砌成的“柜臺”上,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仿佛荒島上的微型奢侈品專柜。
“防曬霜按勞動量分配,男士每天捕獵三條魚可兌換5ml,女士采集十公斤椰果兌換同等劑量。”陳立的聲音像她身上的香奈兒套裝一樣精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鋒利,“抗生素由周醫生統一管理,僅限重傷員——比如白露的腳踝。”
白露蜷縮在陰影里,聽見自己的名字,慌忙用長發遮住腳踝的潰爛。她脖子上的香奈兒耳環是墜機時唯一搶救出的奢侈品,此刻正隨著身體的顫抖輕輕搖晃,在沙面投下細碎的光斑。周明雪蹲在她身邊,醫用手環的藍光映出他眼底的血絲,指尖懸在急救箱的密碼鎖上,遲遲沒有打開。
“周醫生,該換藥了。”陸沉的聲音從篝火對面傳來,他正用軍刀削著椰樹枝,目光卻牢牢鎖在急救箱上,“昨天你賣給張野的抗生素,標簽上印著‘實驗制劑’,這種藥對守夜人造成的感染真的有效?”
周明雪的手猛地收緊,密碼鎖發出刺耳的咔嗒聲:“陸主播質疑我的專業?”他轉頭看向陳立,后者正用粉餅補妝,“還是說,你更相信一個偷拿急救箱藥品的賊?”
林淺的身體微微一僵,掌心的帆布包不自覺地護住里面的半支抗生素——那是她凌晨從周明雪的急救箱暗格偷出的。她抬頭望向陳立,發現對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頸間的吊墜上,唇角勾起的弧度與二十年前父親葬禮上的陳氏集團代表如出一轍。
“不如這樣。”陳立合上粉餅,七個光斑從鏡面折射出來,恰好落在圍坐的七名女性身上,“我們用‘星核貢獻值’來分配資源。”她舉起從行李箱搶救出的衛星電話零件,信號燈依然未亮,“每靠近火山口一步,貢獻值增加十點;每破譯一段守夜人文字,貢獻值增加二十點——當然,這需要唐薇博士的專業知識。”
唐薇推了推滑下鼻梁的圓框眼鏡,手中的三疊紀化石正發出微弱的熒光:“我在溶洞發現的壁畫,第六個獻祭品的服飾紋路,與陳總您的陳氏集團logo完全一致。”她指向陳立手腕內側的紋身,“這是否意味著,二十年前的科考隊——”
“唐博士,現在不是考古的時候。”陳立的語氣驟然冰冷,指甲劃過沙灘上的北斗圖案,“我們需要的是生存,不是揭開死人的秘密。”她轉向江月,后者正用椰葉編織陷阱,星軌紋身隨著指尖動作明滅,“江教練,您的瑜伽墊暗格里,似乎藏著些有趣的東西?”
江月的手突然停頓,編織到一半的陷阱散落在地:“陳總對我的私人物品感興趣?”她抬頭望向星空,北斗七星在云層后若隱若現,“不如說說您的衛星電話,為什么信號燈總是朝著火山口方向發射信號?即使它從未連接過衛星。”
篝火突然明滅不定,守夜人的低鳴從西北方傳來,像巖石相互摩擦的聲響。陸沉站起身,發現沙灘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新的爪印,五個巨大的趾印呈北斗狀排列,趾間嵌著的星狀熒光比昨夜更亮,仿佛在繪制某種古老的星圖。
蘇晴的相機鏡頭悄悄對準周明雪,后者正從急救箱底層摸出一個小瓶,標簽上的“陳氏集團機密”水印在火光下清晰可見。她按下快門的瞬間,江月的瑜伽手環突然發出強光,光斑遮住了鏡頭,當視野恢復時,周明雪的手已經縮回袖中。
“蘇記者對醫藥學感興趣?”周明雪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平靜,“我建議你多關注陳總的衛星電話——它的信號頻率,和2003年科考隊失聯時的求救信號完全一致。”他指向陳立手中的零件,“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個信號發射器,不斷向火山口發送‘七女已齊’的坐標。”
陳立的笑容第一次出現裂痕,她猛地站起身,香奈兒套裝沾滿沙礫:“夠了!周明雪,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別忘了是誰在給你提供抗癌藥配方。”她轉向陸沉,目光在他頸間的吊墜上停留兩秒,“明天天亮,我們分組探索火山口。陸主播,你可以帶林淺、唐薇和江月組成‘科研組’,剩下的人跟我留在沙灘——當然,前提是你們能通過守夜人的‘考驗’。”
深夜,陸沉獨自坐在礁石上,黑匣子終于破譯出完整的守夜人語言:“七芒歸位之日,星核睜開眼睛之時,地火將洗凈背叛者的血。”他摸向吊墜,第七片星芒依然空缺,卻在這時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
“給。”林淺遞出半支受潮的錄音筆,外殼刻著與守夜人晶體相同的紋路,“在急救箱夾層找到的,父親最后的錄音。”
電流聲中,林海洋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沉兒,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我已經失敗了。陳氏集團的‘七女計劃’從1945年就開始了,他們要集齊七名帶有守夜人基因的女性,用她們的血重啟星核。記住,第七個女孩——”
錄音突然中斷,只剩下刺啦作響的電流聲。陸沉抬頭望向火山口,那里有暗紅色的光在云層后流動,與吊墜的星芒形成詭異的共振。當他轉身時,看見江月正站在陰影里,星軌紋身發出微光,手中握著半張從瑜伽墊暗格取出的地圖。
“二十年前,你父親在火山口刻下了星核的坐標。”江月的聲音輕得像海風,“而陳立,她當年就是第一個偷走血樣的人。”她指向地圖上的七個女性符號,其中第六個被劃上了血紅的叉,“現在,第七個符號正在發亮——那是你,林淺。”
守夜人的低鳴突然變得急促,沙灘上的熒光爪印開始移動,組成“歸位”“獻祭”的字樣。陸沉看見陳立正對著衛星電話零件低語,信號燈第一次亮起,綠色的光芒映出她腕間的陳氏集團紋身,與沙灘上的北斗圖案完全重合。
“他們在等一個時機。”江月突然按住陸沉的手,星軌紋身與吊墜投影重疊,“當北斗七星連成一線,當七女的血滴在星核之上,地火將吞噬一切——包括背叛者和守護者。”
海潮開始上漲,熒光藻在浪花中明滅,像無數只守夜人的眼睛。陸沉望向篝火旁的幸存者,白露正在用香奈兒耳環向周明雪換取止痛藥,蘇晴的相機對準陳立的衛星電話,而林淺正低頭擦拭父親的吊墜,眼淚滴在第七片星芒上,發出細碎的藍光。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陸沉握緊江月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布滿老繭,與父親日記中“守夜人契約者”的描述一致。
“三天。”江月望向星空,北斗七星正在云層中重組,“當第七顆星芒亮起,血祭就會開始。而陳立,她要的不是救援,是讓星核記住七女的血,記住二十年前那個背叛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