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雙生咒印
第一章鏡中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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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血月浸妝
子時的露水凝在鎏金銅盆邊緣，蘇晚指尖銀針突然震顫。銅鏡中倒映的杏眼泛起鎏金色澤，她瞥見鏡面裂痕正滲出靛藍液體——這是第三次血月臨空時出現的異象。
“姑娘該往九曲廊去。“老嬤嬤提著羊角燈站在廊下，昏黃光暈掃過蘇晚腰間藥囊。那盞琉璃燈罩上的九尾狐圖騰突然滲出暗紅蠟淚，在青磚地面烙出鳳凰紋。
蘇晚數著第七塊地磚上的龍涎香屑，忽聽得頭頂傳來金鐵交鳴。三支淬毒弩箭擦著鬢發釘入門柱，箭尾翎毛顫動如垂死蝶翼。玄色蟒袍的年輕人從月洞門外踱入，腰間螭紋玉玨撞出清響，扇面《百鬼夜行圖》中的食夢貘正咧嘴嘶吼。
“三皇子殿下。“她屈膝行禮，藥囊中銀針悄然纏上腕間命門。三日前替這位殿下診脈時，分明摸到寸關尺凝結著冰霜。
“蘇醫女可知這是何處？“三皇子折扇啪地合攏，扇骨彈出三寸青鋒。刀刃割破她袖口，鮮血滴落處竟凝成微型九尾狐，朝著西南角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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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尸蟞鎖魂
假山后傳來瓷器碎裂聲，十二名戴儺戲面具的侍女擺出八門遁甲陣。為首者手中骨笛裂開細縫，滲出靛藍毒霧。蘇晚嗅到熟悉的腥甜——與三日前暴斃的禮部尚書尸身上相同的蠱毒。
“果然是你。“三皇子青鋒抵住她咽喉，“二十年前蘇家滿門被屠，唯獨漏網的小蛇竟成了太醫院醫女。“
蘇晚后撤半步，繡鞋踩碎地磚縫隙的尸蟲。那些復眼蟲豸倒映著她額間逐漸浮現的鳳凰紋——母親臨終前用朱砂點的封印，正在血月下龜裂。
“殿下可曾見過西廂鏡？“她突然抓住鏡沿。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戴鎏金鳳冠的女子，眉心血痣化作泣血杜鵑。鏡面驟然結霜，凍住她欲縮回的手指，霜花中浮現細密小篆：「雙生劫，血凰隕，玄棺葬雙魂」。
銅鏡炸裂的剎那，飛濺的碎片在蘇晚頸側劃出血痕。血珠尚未落地，便凝成九尾狐奔向地宮方向。三皇子折扇跌落，扇柄暗格彈出半枚白狐玉玨，與她藥囊中的殘玉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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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青銅秘匣
地宮甬道深處，青銅人偶空洞的眼眶躍動著青火。它胸腔裂開，露出冰封的鎏金卷軸——正是二十年前蘇將軍府大火中遺失的《山河社稷圖》。
“你母親用雙生子調換命數時，可曾想過這代價？“蕭燼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玄衣右腿裝著木質假肢，斷口處纏繞與儺面人同款的玄鐵鏈。當銀絲纏上蘇晚手腕時，她看清他脖頸蔓延的咒印——與玉玨紋路完全吻合。
蕭燼突然扯開衣襟，心口冰魄珠內封印著振翅鳳蝶：“每逢血月，這珠子就會吸收雙生子的魂魄。“他指尖銀針突然暴漲，刺穿最近那名侍女的咽喉。尸體口中爬出螢火蟲般的蠱蟲，在夜風中聚成“弒親“二字。
地宮穹頂傳來碎裂聲，冰錐如暴雨墜落。蘇晚旋身避開時，銀針刺入的石壁滲出冰蠶絲。那些絲線纏住她腳踝的剎那，記憶如利刃刺入腦海：五歲生辰那夜，她親眼看見母親將兩個襁褓調換位置。真正的凰女被放入青銅鼎時，額間胎記正與此刻蕭燼心口的傷疤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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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雙生鏡影
“姐姐......“冰棺中傳來輕喚。棺蓋轟然炸裂，寒氣凝成實體撲面而來。與蘇晚容貌相同的少女坐在冰臺上，心口插著的匕首刻著“凰“字，刀刃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她眉心血痣上。
少女染血的指尖劃過冰棺裂痕，整座地宮突然倒轉。蘇晚在失重中抓住鎏金卷軸，羊皮紙上的墨跡突然流動，在她掌心凝成星圖。鬼宿位的冰魄珠正與她體內妖火共鳴，當光芒燒灼到心口時，冰棺里的少女化作流光鉆入她眉心。
“記住，真正的凰印在......“意識消散前的剎那，蘇晚聽見青銅人偶發出齒輪卡死的呻吟。她低頭看見自己心口浮現陰陽雙魚，而魚眼處正是先帝虛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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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咒印初現
當蘇晚再次睜眼時，腕間銀鈴已凝成冰晶。她數著垂落的九根盤龍柱，第八根柱礎裂縫里滲出的黑血正凝成母親遺物上的九尾狐圖騰。
“你終于來了。“蕭燼的聲音裹著金石相擊的冷意。他赤足踏過沸騰的熔巖，心口冰魄珠正在吞噬血肉：“二十年前你母親用我祭鼎時，就該想到這代價。“
地火突然暴漲，蘇晚旋身避開時，銀針刺入的石壁裂開暗格。半卷焦黑的《山河社稷圖》展開，缺失的方位正是八皇子暴斃的蓮花池。她突然嘔出帶著冰碴的血，妖力失控在經脈中奔涌，那些血珠竟在空中凝成青銅鼎。
鼎身饕餮紋張開巨口，將蕭燼袖中暗藏的圣旨撕成碎片。碎片紛飛中，她看見鼎內刻著行小篆：「寅時三刻，雙生置換」。記憶碎片突然重組——二十年前雨夜，母親將襁褓調換，真正的凰女被獻祭給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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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血色黎明
“該結束了。“蕭燼扯斷玄鐵鎖鏈，任由鎖眼處的咒印咬穿手腕。他胸口的冰魄珠化作流光沒入蘇晚眉心，她看見自己心口浮現完整的陰陽雙魚。
地宮穹頂轟然炸裂，月光傾瀉而下。蘇晚在強光中看見自己化作青煙沒入星圖，而地宮廢墟中升起的青銅巨樹正抽出新芽。當第一縷晨光照在樹冠時，枝椏懸掛的琉璃燈籠里，赫然封存著歷代凰女的面容。
深宮某處傳來更鼓聲，蘇晚在昏迷中聽見銀鈴碎裂的脆響。她腕間的胎記突然灼痛，鏡中映出的不再是鎏金瞳孔，而是逐漸褪色的鳳凰紋。當最后一點金芒消失時，冰棺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與二十年前母親合上冰棺時的聲音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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