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九老洞中解玄機

王晶在雷洞坪的民宿里輾轉反側。硬板床硌得她腰疼，卻比司命殿的玉榻更讓她心安。窗外，峨眉山的夜雨敲打著瓦檐，像極了小時候外婆家的雨聲。

“卯時...“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04:48。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但已經有早起的香客在走廊走動。

“小姑娘這么早就上山啊？“老板娘揉著眼睛遞來一個熱乎乎的雞蛋，“這個點只有寺廟的師父們起了。“

王晶道謝接過，雞蛋燙得她左手換右手。這具身體實在太真實了，連痛覺都分毫不差。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機搜索“卯時“。

“原來是大圣怕我聽不懂現代時間...“她鼻子一酸，趕緊抹了把臉。

山間的晨霧濃得化不開。王晶打著手電，小心避開濕滑的青苔。導航顯示九老洞就在前方，但能見度不足五米。

“應該帶個向導的...“她正嘀咕著，手電光突然照到地上一串奇怪的痕跡——像是某種動物留下的爪印，每個足有碗口大，深深嵌在石階里。

順著爪印拐過山彎，霧氣突然散開。晨光中，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旁邊石碑上“九老洞“三個字已經風化得幾乎看不清。

王晶剛要邁步，洞里突然傳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啃脆桃。

“來得倒準時。“

孫悟空盤腿坐在供桌上，這次沒戴金箍，頭頂的戒疤在晨光中泛著淡金。他隨手拋來個桃子：“嘗嘗，比你們凡人種的甜。“

王晶手忙腳亂地接住，桃毛扎得手心發癢。她深吸一口氣：“大圣，那個面具人——“

“急什么。“孫悟空打斷她，尾巴尖指了指洞壁，“先看。“

石壁上突然亮起金光，浮現出無數流動的文字。王晶瞇眼辨認，發現是歷代司命神的名錄——每個名字后面都跟著“殉職“二字。

“你們司命殿啊，“孫悟空啃著桃核，“就是個篩子。天庭派一個死一個，地府收一個煉一個。“

“煉？“王晶心頭一跳。

火眼金睛在昏暗的洞里格外明亮：“你以為增壽的福報從哪來？“他跳下供桌，金箍棒往地上一杵，“一個司命神的神魂，能煉十顆續命丹。“

洞頂的水珠滴在王晶后頸，冰得她一哆嗦。

“所以我是...“

“魚餌。“孫悟空咧嘴一笑，“那面具臉專挑你這種有執念的新神，養肥了再殺。“

王晶想起母親名旁那行“功德轉壽“的小字，胃里突然翻涌起來。她扶住洞壁，桃木化身的掌心滲出細汗。

“不過嘛...“金箍棒突然挑起她的下巴，“俺老孫最討厭這種下作勾當。“

他從耳朵里掏出根毫毛，輕輕一吹。金光閃過，王晶的桃木化身突然凝實了幾分。

“給你加個保險。“孫悟空眨眨眼，“現在可以回家看一眼——就一眼。“

下山的大巴上，王晶緊握著那根毫毛。窗外，成都平原的輪廓漸漸清晰。手機地圖顯示，再過三站就是父母家附近的地鐵站。

“終點站到了，請所有乘客...“

廣播驚醒了她。王晶望著站臺上洶涌的人流，突然站起身，卻轉向了相反方向的換乘通道。

“不去看看？“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戲謔聲。

王晶搖搖頭，把毫毛藏進貼身的暗袋：“等我先把這身'魚餌'洗干凈。“

身后傳來一聲滿意的輕笑，再回頭時，只有個穿猴臉T恤的少年沖她比了個大拇指，轉眼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