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說有點功利,但嚴禰還是從龐賈清身上套了不少消息。
自己原來和對方什么關系…想要搞懂,就要拋下對方行事,否則…心緒不寧…
嚴禰得回家一趟,并且不能讓對方知道。把對方打發(f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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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父母并不在家,比起家這里不如說是個大型療養(yǎng)院,患者名單是居住本地的人產。父親空缺很正常,但自己母親會去哪?在這個時間,自己的父親不會帶自己的母親…那會是誰?
在牛皮沙發(fā)上陰著面孔等著,時鐘一分一秒滴滴答答。
猛地起身,用手機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三聲響鈴后接聽。
“誰啊?”
“媽你在哪?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哈,你不就在我面前嗎?開什么玩笑呢,東西拿好了嗎?…等等…你是誰?你是誰?!你想干什么?!你要做什么?!…”
母親在電話那頭歇斯底里的喊叫著,對于自己孩子的唯一身份似乎觸及到母親了…忍不住皺緊眉頭,腦袋像是破開的氣球,越發(fā)眩暈。
記憶開始復蘇,以壓迫的形態(tài)霸占整個頭腦記憶倉庫。只剩下…
一個不住,跌倒。龐賈清,死了…那一直陪自己的是誰?為什么會有兩個自己?龐賈清想說的究竟是說的什么,為什么要抱歉?
腦子一點之后的記憶都沒有。當務之急是處理眼下之事…身份。
在將自己偽裝成電話詐騙的后,快步離開家門。在離家?guī)撞降拇蠡睒渖希骺催h角。
看,看到自己,同樣的肉體,靈魂。如初不二。
樹冠冷風貫耳,自己分不清與這人有什么差別,其他人更分不清了,誰是虛假的誰是仿造的誰的情感是假的誰該活著?按照自己的記憶,與對方碰面并不會導致時空扭曲,所以…為什么是肉體魂穿…被鎖定了嗎?誰有這么大本事?
胡亂思考著,任由思緒亂成一團粥,但嚴禰知道,解決隱患的方法,最優(yōu)解…現在形勢向著自己,但很快就會向著他…哈,真糟糕。這樣一切不都是假的了嗎?
不安感得到證實,徹底揭露,松動,輕笑一聲有些絕望。良久,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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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龐賈清捧著手機磕磕絆絆輸入又刪除,愣愣的看著通訊錄。
要打嗎?會打擾吧?在氣頭上也聽不到什么好的,但自己好需要對方,想讓對方知道…真虛偽,明明只是自己需要對方,一點也沒為對方考慮…
放涼的溫開水入喉,一絲甘甜,無法解渴,像癮子。喚來更多。
無聊,無趣,沒有意義:虛偽,假裝,難辭其咎:逃避,患難,共見真章:喜樂,冤屈,天地蒼生。
抱起黑酋到書桌前,低頭看著黑酋用爪子踩啊踩,未干的油墨出現桃花,反正也是瞎寫的,樂意看著,逗弄。
指尖撫摸黑酋長長的胡須。
“黑酋,你,變了…”
沒在說下去,沖著貓咪一笑,拉開椅子將自己墜入軟床里,軟墊塌陷,有些窒息。就這樣吧…就這樣了…就這樣…
突如其來的手機鬧鈴驚醒渙散的靈魂,電話撥通。
“喂?”
“龐賈清…說你愛我。”
心悸,恐慌一瞬降臨,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不好的預感,心臟要跳出來,掙扎著想要起來。聲音尖銳而敏感。
“你在干什么?!”
“寶貝,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不是他…”
“你在哪?我現在就趕過去!你別做傻事。”
從床上摔到地上,雙手保住手機,夾在頸側,胡亂套上外套扣子,一把拉開大門向外面狂奔。
“一切都是假的話,有什么意義?”
“不是,不是這樣的。就像你現在在和我說話,這是有意義的。”
快急哭了,身影腳跟在地面人群快速穿梭,霓虹燈璀璨刺眼,晃不清前路。
電話那頭沒有消息。
“你在做什么?疼嗎?不要這樣,我害怕,你別嚇我。”
街頭攝影機能抓拍到這一瞬,并定格。
龐賈清在鬧市十字路口停下,電話…被掛斷了…為什么?自己說錯什么了嗎?自己被討厭了嗎?自己太歇斯底里了嗎?該死,或許只是真心話大冒險大冒險,自己給對方丟臉了。自己為什么要大驚小怪…
雖這樣解釋,但內心容有不平,隱隱恐慌,恐慌驅使身體再次跑動起來,聽電話的風拍樹葉的聲音,在街邊?公園?后山?
最后趕在城市山頭的街景前,一柄斧頭越過自己砸下,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
“噓…安靜。”
溫柔的語氣,腳步踩上弓背,拔出斧刃。陌生,熟悉,為什么要這樣?發(fā)生了什么?
被劈爛的臉看不清,無關,陌生,情感悲涼。
“你是誰?”
“殺你愛人的兇手,不是嗎?”
手背抹除飛濺上血液,冷淡臉上沾染污濘,有些妖異。垂下的眼瞼落在指尖上鶴頂紅色。輕笑,甩手。
“龐賈清…看著我,然后告訴我,我是誰?”
激烈的吻,上前,被奪去包括腹中空氣。不要,不要!拼命掙扎口中血肉模糊,被迫飲下對方的血,淚水失控地不斷往外冒。黏膩的血沁入肌膚,構成紋路。
睜眼閉眼都是對方血淋淋的人頭,尖叫被無盡潮水吞沒,抬起的手被嚴禰抓握反手扣在懷里吻去一切無用的掙扎。
要瘋…真tm甜。
交織重疊的影子,相形見絀,逐漸融合。可那黑色影子突然開始尖叫開始控訴你的不公殘忍,若你只相信自己你會相信鏡子湖水嗎?Narcissus如是說。
激情總在入夜后,不是嗎?伴隨陰冷潮濕如霜的黑夜,緊跟隨,如冤靈般糾纏每個生者的靈魂,賜予痛苦激情,尼古丁,一切能上癮的玩意。
“哈嗚,不要,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不接受,好惡心,不要…”
癔癥般囈語,雙眸充血睜的圓亮,看上去頗為驚悚,扼在吼舌的手下壓,凸出的鎖骨被咬破,鮮血滴落。誰發(fā)出舒服喟嘆。動作加速少許。
“哈…怎么松了?”
嚴禰輕笑,指尖掐櫻,剝離…
明明早該暈了,卻死撐著不暈死,趴在地后背衣料大開露出肌膚雪白曲線,指甲深深陷入泥土地,沙礫咬入指甲尖,血染大地,向上爬的身體觸碰到倒塌的人形…差一點,差一點…嗚,不要…
“…好了不許看他,看我。”
在最后關頭撤回人,是故意的,掰過腳踝,翻身,指尖劃過對方平坦小腹,勾進肚臍,并不在乎對方是否因此受傷,是愛是恨,到這個關頭,想這些…或祈求原諒太不切實際了…
無法改變的怨艾恨毒換做更加的激情,施加在龐賈清身上,掙扎抵抗…這都是不切實際的…
打斗和現在場景同樣,打斗的痕跡…身上的痕跡…掙扎間手指抓握起掉落的樹枝,奮力挺身掙出,擰身,樹杈尖端指向自己咽喉。
呼吸,緊促…
“你別過來…”
“龐賈清,你要搞這出?你可不是這樣堅毅的人…你不是想知道我真的喜歡你嗎?”
“呵其實一點也不…”
“你…為什么…要這么說,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明你是錯的…嗚,不要這樣說…你這是氣話…不是這樣的…這都是…”
“把東西放下,我可不想和尸體做樂。”
尸體,一詞,幾乎禁忌般刺激頭腦。
“不,你不是他,是你殺死了他,我不會被你騙住,我不會被你騙住…這只是夢…而夢需要醒來…”
“嘖。”
快步上前,咔擦,樹枝在掌中斷裂,變成泡沫。汩汩鮮血順著手腕流出。
“夠了,再鬧把你甩了。”
“嚴禰,你丫就是個缺愛的瘋子,自私自利的小人,你眼中壓根沒有別人…”
“哈…龐賈清我真愛你這點,所以你絕對不會在尋死覓活了,是不是?”
“…嚴禰,是嗎?”
“嗯哼。”
“一起吧…反正都是你,不是嗎?既然你要…快樂。”
“哈…你可真是…令人驚喜。”
眼神鎖死對方行動軌跡,緩緩閉眼遮住眼底翻涌上來的暗云,起步緊隨。
星云翻滾,失去足夠的物質脫掉外殼,溫度升高,高能噴流消耗破壞,而這樣的結構在逐漸消散冷卻。一往無前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