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好幾年載，歲月催似箭。剛出閣的姑娘，對鏡裝飾金鈿花黃。心中卻無半點欣喜。

嗯…要嫁人了，明明自己連對方什么樣也沒見過…不安還是害怕？紅蓋頭下，好不容易畫完妝容輕度扭曲，鳳霞珠串偏折，淚水在胸腔蒸騰灼燒。難熬。

…

十里紅妝做架，起步上了花轎。路途并不顛簸，遙遠，一直走過西街橋，玄張路，一直沒停…似乎走過城門。被問話后得到放行。

從未走過遠門，哪怕偷溜出來也只是為了附近一點風聲小雨，并無普天之大志。

喜慶妝容下清晰呈現一張愁容的臉。尤隼白送給自己是短刃在腿外綁著，指尖觸碰到那點點星芒，似乎只有這樣才解一絲心中茫然。

轎子落下，并無車夫管事叫自己出來。等了良久，天近黃昏，風微微涼，涼風指引，伸手撩簾下轎。

落地，泥土地。火盆里東西沒燒盡，依稀能看出是紙錢…并未成功邁過。

這算什么？陰風乍起，火蛇陰惻惻，舔過燃燒著的裙擺。

回頭看來時路，竟是在上山，可自己一點感受也沒有，不知不覺已經來到這荒郊野地。抬轎差夫勞役均不見蹤影，仔細想來，至始至終自己從未聽到過談話，馬驢，鼓鑼聲響。

爹娘這是…把自己賣了？

火焰灼燒皮膚帶來零星一點刺痛，布料從中間斷開另一些在空中化作灰燼。猛抽出腿間短刃，裂帛斷在膝前，四處無法借力，刀尖用力在大腿上劃出一道道血線，布料太長沒法滅火太短無法施展，這樣長度剛好，夠辦事。

無論如何，是誰都不應該接受這種事。向前走在第一處荒墳，砸刀柄向下，掌口震感未傳過來，地面卻塌陷。劈頭蓋臉泥石向下脫落，要淹死，只得倉皇的逃往更深處。

無論外面如何，在洞穴里都是黑天，穴中唯一的光源是點著的紅蠟，明明四周沒有風燭火卻搖曳，能燃燒，四周陰冷潮濕想個墓穴，影綽綽見一人影形狀物體正坐，看不清五官顏色。一直如此等人嗎？是個陷阱吧。

躞蹀以為步，攥緊手中刀刃，刀尖一挑拉開簾子布。愣住，心中心臟卻狂跳。

“你…是我丈夫？”

“是…抱歉來的路讓你受驚了。”

瞇眼。

“哇你沒有房子，挖一個也太…”

聽到這無厘頭話語，實在忍不住笑出聲，目光落在對方雙膝上紅線，笑意收斂。

“怎么這么不小心？”

默默蹲下，指尖觸碰那未干傷痕，張口含住，楊申琳只感到身體從里朝外那么發燙，換過來后，腿上傷口連帶疤痕一點印記也沒有，看上去從未受過一點外傷。

“那還不怪你，修哪里不好修在無主墳堆下面…”

紅著臉看對方依舊待在身下位置，瞇了瞇眼，既然成夫妻之名自然要證夫妻之實，這在正常不過了。但…內心依舊空前緊張，飄忽的眼神四處亂看，直到停留在某處。

那是個在簡單不過的擺件，楊申琳在祖宗堂經常看到的，豎碑。入眼那三個字，再熟悉不過。尤隼白。

接下來似乎一切都能串的通了，一直陪伴自己的是個死人。可，可百姓自己父母都能看見他，和他正常溝通，怎么會呢？可這又怎么證明自己現在看到的呢？

“嗯？怎么了？”

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