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踹開南海龍宮大門時，里面正在開慶功宴。

——準確地說，是“新南海龍王”的登基大典。

殿中央的高臺上，一個渾身青銅鱗片的“謝九幽”正機械地舉起酒杯，臺下跪滿了被寄生的水族，它們的眼眶里跳動著幽綠的鬼火。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金屬腥氣，連酒液都是渾濁的青綠色。

云昭肩扛水晶棺，逆鱗劍“鏘”地出鞘：“喲，挺熱鬧啊？”

大殿瞬間死寂。

高臺上的“謝九幽”緩緩轉頭，瞳孔里閃過一串青銅色符文：

「檢測：弒龍者。執行清除程序。」

云昭的尾巴“啪”地抽裂地磚：“你他媽頂著這張臉說這種話，老子聽著就來氣！”

她一劍劈翻長桌，酒壇菜肴炸得滿天飛。寄生水族們嘶吼著撲來，被她一記龍翼橫掃全部拍飛。水晶棺在混戰中穩穩立在場中央，棺中的人偶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別管雜魚！”白璃的水箭精準貫穿幾個偷襲者，“搶了正主就走！”

青堯直接龍化，一爪子掀翻殿頂：“哪只是正主？！”

“最像的那個！”云昭踹飛三只青銅蟹將，劍鋒直指高臺。

臺上的“謝九幽”突然動了——動作快得帶出殘影，一把握住逆鱗劍刃！金屬摩擦聲中，他竟徒手折斷了劍尖，反手刺向云昭咽喉！

“鐺！”

半截斷劍被水晶棺擋住。云昭趁機一個膝撞頂向他腹部，卻像踢中鋼板般震得生疼。這具復制體的強度遠超預期！

“謝九幽”掐住她脖子拎到半空，機械音冰冷：

「劣化版本，清除成功概率：100%。」

云昭被掐得眼前發黑，卻咧嘴笑了：“你……管誰叫……劣化版？”

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黑龍紋印——

紋印爆發刺目金光，棺中的人偶同步震顫！鎖魂釘上的黑金霧氣暴漲，如活物般竄出，直撲“謝九幽”面門！

復制體猛地松手后退，但為時已晚。霧氣鉆入他七竅，青銅鱗片下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現在……”云昭揉著脖子落地，“輪到老子驗貨了。”

南海海底的青銅孵化場像個巨大的蜂巢。

無數透明卵囊附著在珊瑚礁上，每個里面都蜷縮著“謝九幽”復制體，發育程度不一。有些還是骨架，有些已經長全了血肉，最深處甚至有十幾個完全體正在接受最后的意識灌輸。

“這他媽是捅了謝九幽老窩了？！”青堯的龍爪摳進礁石。

云昭拖著被霧氣入侵的復制體，一路砸碎卵囊開路。白璃在后面布下冰障，暫時阻擋追兵。天眼七號飄在最前方，羅盤掃描著每個復制體：

「檢測中……最優個體坐標：C7區。」

C7區是孵化場核心，這里的卵囊大如房屋。中央的巨型卵囊里，懸浮著個近乎完美的復制體——肌肉線條流暢，連睫毛長度都和正版分毫不差，唯獨心口缺了塊逆鱗。

“就他了。”云昭一劍劈開卵囊，營養液瀑布般傾瀉。

復制體睜眼的瞬間，云昭的水晶棺已經懟到他面前。棺中人偶的鎖魂釘劇烈震顫，黑金霧氣分成兩股，一股繼續控制之前的傀儡，另一股鉆向新目標！

完美復制體突然抬手，精準掐住霧氣咽喉！

「拒絕寄生。」他的聲音比其它復制體更接近真人，但依然帶著機械感，「本機為龍皇近衛，優先級高于回收協議。」

云昭的逆鱗劍直接抵住他心口缺失的逆鱗位置：“給你兩個選擇。”

“一，乖乖被寄生，跟我回去吃香喝辣。”

“二，老子現在把你捅個對穿，拖回去當拼圖。”

復制體的瞳孔微微擴大，竟露出個似曾相識的譏笑：

“你舍得？”

這語氣太像謝九幽，云昭手一抖，劍尖刺入半寸。復制體趁機抓住她手腕，一個翻身將她壓進營養液池底！

氣泡模糊了視線，云昭看見他的唇形在說：

“第三種選擇——”

“你跟我走。”

云昭的龍翼在營養液里完全展開，骨刺全部彈出。

她一拳砸向復制體太陽穴，被他偏頭躲過，反手扣住她肘關節。兩人在池底纏斗，動作快得拉出殘影。青堯想跳下來幫忙，被白璃攔住：

“讓他們打！”

確實，這架打得詭異——復制體的招式和謝九幽一模一樣，連格擋時的小習慣都復刻得絲毫不差。云昭越打越火大，尾巴“啪”地抽在他腰上：

“學得挺像啊？！”

復制體突然笑了，不是機械的模仿，而是帶著謝九幽特有的欠揍感：“是你教得好。”

云昭愣神的剎那，被他一個膝壓制在池底。他單手扣住她雙腕，另一只手撫過她胸口的紋印，引發一陣戰栗。

“知道你和正版的區別嗎？”云昭突然平靜下來。

復制體歪頭：“什么？”

“他從來不敢這么壓我。”

云昭的龍瞳金光暴漲，紋印中竄出無數骨刺，瞬間貫穿復制體全身！與此同時，鎖魂釘上的黑金霧氣終于突破防御，從他七竅瘋狂涌入！

復制體劇烈抽搐，青銅鱗片一片片剝落，露出下面真實的血肉。他的瞳孔在機械與人性間切換，最終定格在熟悉的暗金色。

當霧氣完全融入時，他松開鉗制，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骨節分明，腕骨內側有一道舊疤，和謝九幽本體分毫不差。

云昭揪住他衣領拉近：“驗明正身，說句人話。”

他眨了眨眼，忽然低頭在她虎牙上咬了一口：

“疼嗎？”